这间赌场虽未悬挂招牌,但众人都称这为‘三众’赌坊,并无他意,仅仅因为这间赌坊是由三个老板合资开的,一个就是刚才的光头佬郭四火,他出资最少,可这间屋子本身就是他从房东手里租下来的。第二个就是方天林,他负责管理外边小赌桌,和生意往来。这人心狠手辣,什么买卖都做,和城外的那伙山贼‘玄黑’关系密切。第三个老板是个女人,姓张,名字可就没人知道了,大家都称她为张姐,她早些年就成了寡妇,后来独自一人拿着丈夫留下的家财在这小县城里游离于各个阶层,后来靠着人脉关系,找到方天林,让他帮忙开了这间赌坊。由她来负责最里边的大赌局。
所谓的大赌局就是下注得大,赌的也大,每晚的项目也都不同,今晚张姐找来了两条饿狗,这两条狗已经三四天没有吃过东西了,张姐将这两条狗编为甲与乙,甲是浑身黑毛的,乙是浑身黄毛的。接着将这两条狗放在一个大铁笼里,再请今晚下注最大的客官用绳子吊着一块肉骨头放进铁笼里边让两条饿狗互相争夺,最后活下来的那只算赢,对它押注的人就能获得三倍的赌金!
玉郎被方天林请了进来,自然是不知道这个人是另有所谋,他是想留住玉郎,好让郭四火能够顺利将那些人给绑咯,好卖给城外的山贼。玉郎也不是丝毫没有察觉,这个方天林太过热情,让玉郎以为,那两个小贼就是他派去的。玉郎走进里头的大房间,这里没有外面敞亮,一大群人围着一个台子,台子上头放着一个铁笼,俩个小伙从后台出来各自手中抱着一个大木箱子,大木箱内传出了狗吠声,还是两条恶狗!
“诸位,今晚的赌局非常简单,我们准备了两条凶犬,让它们互相撕咬,活下来的便是胜者!”
管事的人拉开铁笼,让两条恶犬都进到里边,随后将铁笼牢牢锁住,接着负责收钱记账的人报出了今晚最大的注金!
“今晚最大的押注者是王员外家的王大少爷!押注二百两!买甲方赢!”
管账的话音刚落,王员外的儿子王肃便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体型硕大,怕是有两百来斤!得两三个人在后边撑着,才上到了台上,接过一根绑着肉骨头的绳子,走到铁笼后头。
“哈哈哈哈!!你可不要让我输钱啊!”
王肃将肉骨头故意往黑狗那里送,趴在笼子里的黑狗闻着骨头味抬起了脑袋,那条黄狗则眼馋的趴在原地。
“来来来!!”
王肃将骨头钓了出来,让黑狗看着骨头朝前走了几步,黑黄狗撞到一起,随后将绳子扔了下去,肉骨头掉进铁笼里,两条恶狗撕咬在一起争夺这根骨头!
“好!咬它!!咬死它!”
“咬啊!!咬啊!!”
赌徒们开始喧闹起来,当两条饿犬开始互相撕咬,他们便兴奋的不行。
“是他们?”
在外圈围观的玉郎发现了刚才偷偷摸上自己马车的俩个小蟊贼,这两个小贼同样站在人群当中喊叫着,看样子他们与这间赌坊并没有关系,只是单纯的赌徒,盯上了马车里的财物罢了。玉郎摇摇头,这里实在无趣,还不如回去陪着女孩们。
“诶,怎么老兄就要走了?”
玉郎离开里边的大房间准备走出这间赌坊,可被外边的方天林给拦住了。
“噢,我身上的钱都输光了,我看今晚我还是回去睡觉好了,告辞!”
“钱是小事,输了明日再来赢回来便是,不过今晚能认识老兄也算是种缘分不是?方某备了些酒水,不知老兄能否给份薄面啊?”
玉郎奇怪的看着他,这人一直想要留住自己,是何用意?并且刚才的光头佬也不见了…难道,是那两个蟊贼告诉了他,马车进城的事情?可像他这种能经营起赌坊的大老板怎么会去干偷鸡摸狗的事情呢?对,绝不会怎么简单,他肯定是有意留住自己的,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
“在下还有急事!就先走了!”
玉郎越发觉得不对劲,他赶紧用内力推开方天林,方天林一愣,他的手下准备去追,却被他叫住。
“这人会些武功,你们贸然去追怕是会吃大亏,跟着他!”方天林摸了摸刚才被玉郎推搡了的胸口。
“是!”
几名打手冲了出去,可刚才那人已没了踪影。
“去找郭四火!”
先前郭四火就去找马车了,找到郭四火不怕找不到刚才的那个男人。
“他们果然有问题。”
玉郎根本没有走远,他就躲在一旁的小巷里,看见有人冲出来找自己,这间赌坊果然有问题。他赶紧跳上屋顶,用轻功回到刚才的饭馆后头,自己的马车还没有人动过,楼上的房间里灯还是亮着的。
“这…这是怎么回事?”
可当玉郎回到饭馆前门,就看见三四个壮汉被人绑在这儿,老掌柜的战战兢兢的守在一旁。
“啊,客官啊…你怎么从外边过来了?”
“噢,我刚才去看了看我的马车,或许是你没有注意到我吧。”
“噢噢…那如此,你能帮我去报官嘛?这伙人突然冲了进来,与你同行的几位姑娘将他们给绑在了这儿…这总不能让他们一直待在这儿吧?”
老掌柜的举着灯笼,为难的看着玉郎,玉郎挠了挠脑袋,原来是这样,赌坊里的那个人刻意留住自己,是想让人绑走齐珞他们,那间赌坊原来还作拐卖生意。
“哎,燕儿!”
玉郎先走进饭馆里,看见二楼有熟悉的人影,轻哼一声,薛燕偷笑的走了出来。
“主子你去哪儿了?刚才我们差点就被人给拐跑了。”
“出去散散步罢了,这伙人什么时候来的?”玉郎踢了脚一旁被绑住的几人,里头有一个人非常面熟,在赌坊见过。看样子像是那个光头佬的手下。
薛燕走了下来:“就刚刚,进来后便询问掌柜的马车主人在哪儿,我们便先发制人,将他们绑着了。”
老掌柜的现在急得额头直满汗,这伙人不交给官府,他心里便放心不下啊:“这位客官,你还是快些去报官吧…”
玉郎后过头看着饭馆外头,他们肯定还有同伙在,玉郎一脚一脚的将这几个人踢出了饭馆,随后让掌柜的赶紧关上房门,掌柜的求之不得,和薛燕一起将饭馆的门板重新关好。
“呜呜!!!”
“呜呜啊!!”
屋外,这几个被绑住的人开始准备逃跑,玉郎就怎么跟着他们,可都跟了一路了,怎么还不见有人来救他们?身后也没人再去饭馆那儿。
“不应该啊,自己突然离开赌坊,那个老板派出来追我的人,难道还没有发现这里不成?”玉郎话音刚落,街头前后,立马就出现了两批人马!
“哈哈,我是说呢。”玉郎摊开双手,那个光头佬就在自己后头,领着不少人,手里还都握有凶器。
“臭小子!给我宰了他!”
光头佬摸着脑袋,刚才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和这小子同行的是个女人,长得白白净净,抓回去得跟方林天那个混蛋重新谈谈价格了。
“什么!”
光头佬在脑海里意淫着,可一眨眼的功夫,他在向前望去,自己的几个手下全都被这瘦猴子给打趴下了!
“巴子的!一群饭桶!”
郭四火气的脑门上的青劲暴起,他火的,是自己的手下们一个个只知道吃,办正事时,一个比一个没用!他亲自操起一把大刀走向了玉郎,玉郎摇了摇头,一抬脚,将地上躺着的一人踢向了他。
“喝啊!!!”
这郭四火毫不留情,将被踢过来的手下一刀劈成了两端!
“好臂力!”
玉郎点点头,这壮汉的臂力,不输给齐索死在自己手上的那个使金锤的家伙。
“去死吧小子!”
郭四火走到玉郎跟前,横摆大刀,他要一口气腰斩了玉郎!
“起!”
玉郎不紧不慢的将重心偏于右脚,抬起左脚踢中了郭四火的腋下,让大刀抬了起来,接着一拳打在他的胸口,郭四火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玉郎让开身子,险些溅自己一身。
接着玉郎抓起这壮汉的手臂,用手指掐着他的脉门。
“我问你,赌坊里那个长的秀气无比的老板,是不是和城外的山贼有何勾当?要不然,他叫你来抓人是何用意?”
“痛痛痛啊!!!英雄松手…那厮的确和‘玄黑’那伙人有交易…一个人五十两银子,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五十两一个人?这买卖真是好做啊。”
玉郎一脚将他踢开。
“滚吧,明日我就离开此地,你要是敢再来,我就不会再饶过你了!”
“是!多谢英雄!多谢英雄!走…走…”
郭四火见玉郎没有追究之意,赶紧带着手下们跑了,玉郎回到饭馆里头,让老掌柜安心睡觉便是,他带着薛燕回到二楼。
“齐珞睡了吗?”
上到二楼,玉郎便抱着燕儿不肯松手。
“还没呢…”
“不管了!”
玉郎抱着燕儿进了另一间屋子,俩人相拥滚上了床。
赌坊里,两犬相争的赌局结束了,今晚下注最高的王肃少爷输了,他看好的甲方黑狗不敌乙方的黄狗,正虽为不叫的狗咬人才凶,起初这黑狗压着肉骨头一个劲的叫唤着,见黄狗并不想来争,便开始啃咬肉骨头,谁料,那黄狗等着黑狗低头,就立马站了起来咬住了黑狗的拨子!俩狗撕咬在一起,最后黑狗因为脖子上的伤口失血过多,而倒下了。
赌局结束,铁笼被人抬到了后台,这两条狗被扔进大缸里,明天还能卖给肉贩子。
“哟,王少爷输了啊”
这时,里间的老板张姐出来了,她摇着扇子,整间屋子里满是男人的汗臭味和死狗的气味。
“这…张姐,你再借我五十两!”
王肃看着两条狗被人抬走,心都凉了,他刚才下注的二百两银子是他爹要用来进货的,这货款被自己输了,那他们家的生意,可就完蛋了啊!他急忙走道张姐跟前,想再借五十两将输掉的二百两给赢回来,好回家向他老子交差!
“我知道王少爷最讲信用了五十两嘛小意思来啊,拿纸笔来”
张姐虽快五十岁了,可说起话来还是嗲声嗲气,与她日渐衰老的容貌可不相称。下人们端来笔墨白纸,张姐提笔写了张欠条,王肃赶紧拿起来念。
‘今日王员外之子王肃向‘三众’赌坊借银五十两,三天内偿还,若偿还不了,或是偿还不清,可用右手抵债…右手…”
“怎么样啊王大少爷想借呢就签个字,再摁个手印就行了”
张姐一抬手,就有人将价值五十两的赌牌送到了王肃面前。王肃看着手中的欠条,再看看面前的赌牌,咽了咽口水…
“少爷,赌吧!不赌就什么都没啦!”跟着王肃前来的狗腿子推了推王肃的胳膊。
“别推我胳膊…我胳膊还在…好!赌!听你的继续赌!不赌回家一样是要被打死!倒不如赌一把!赌!”
“好!王少爷好魄力!”
张姐将价值五十两的赌牌全都送到了台上。
“接下来要赌的是烧香!我这里有两根同样长短的香,我们同时点燃他们,各位来猜猜那根先烧尽!”
张姐将香送到众人面前,让他们检查检查,接着最后送到王肃跟前。
“王大少爷,猜吧!赢了就是五十两的三倍,一百五十两!”
“这根!这根!”
王肃瞪大了眼睛,指着张姐左手边上头刻着甲字的香!
“好!”
接着下人们抬来一张桌子,上边摆着俩个香炉,张姐将两根香分别插在俩个香炉里头,可指的注意的是,张姐的左手并未用力,刻有甲字的香,在炉中并不稳定…
“各位慢慢等。”
等香开始烧了,张姐便离开了这里,回到账房,她看见方天林正焦急的在屋子里走动着。
“你这是怎么了?”
“张姐…噢,没什么,没什么…只是老郭说取钱回来,可我等了他许久都不见他回来,有些担心罢了。”
方天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刚才有人回来禀报,郭四火被人在街上教训了一顿,之前那个小子会不会来找自己麻烦?方天林就怕他知道自己与城外的山贼们在做人贩买卖,告到官府,虽有钱能摆平,可自己的名声可就毁了。
张姐见他如此紧张,肯定是发生什么事了,那郭四火办事次次都出差错,想必是他俩又捅什么篓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