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思莞从医院出来,想着至今还生死未卜的温羽哲,心里就不是很好受。
温信挺和祝悠音的血型都不合格,医院只能去别的医院寻找血源。
想到温羽哲,那个温润的男子,他曾在她伤心失意的时候,带她驱走心中的阴霾。可是现在……
叹息一声,颜思莞只能在心理祈求,能够快点找到合适的血源。
快到家的时候,顾霖远打电话问她在哪儿。
“就快到家了,现在在楼下。”
“来我这儿,有个惊喜给你。”顾霖远对她说,声音里还透着兴奋。
颜思莞心中好奇,答应了一声,挂了电话走进电梯。
她才走出电梯,顾霖远就打开门把她拉了进去,先是来了个法式热吻,然后把她按到餐桌做好。
颜思莞莫名其妙,一头雾水的,接着便看到他拿着一盘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上来。
“这是什么啊?”她看着被盖住的盘子问。
顾霖远打开盘子,然后一个热气腾腾的披萨就映入眼帘。
“披萨?”颜思莞抬头,略微诧异道,“你做的?”
顾霖远点点头,颇为自豪的样子。然后说:“来,尝尝,看看我的手艺如何。”
“真的假的?”颜思莞接过顾霖远给她的筷子,显然不是很相信这个曾经跟她坦白说从未下厨做过饭的男人能做出这么一个至少色香还是齐全的披萨。
披萨已经被顾霖远切成了很多小块,颜思莞拿起其中的一份,放在嘴里咬了一口。
“怎么样?”顾霖远坐到他对面,尽量不让自己显得紧张。从没想到一向见惯了大场面的他竟然有一天会有紧张的时候,而且还是在自己女朋友面前。
颜思莞故意吊他胃口,仔细咀嚼着,就是不说话。更甚至一边嘴里嚼着一边还微微皱起了眉头。
她不紧不慢的样子把顾霖远惹急了,又问了一遍:“你倒是说说,味道如何啊?”
颜思莞见他那着急的模样,一下子笑了,点点头说:“除了稍微咸了一点,其他的,都非常Ok。”是真的非常不错,而且这还是他第一次下厨,就是不好吃,她也不能不给面子啊。
“真的?”听到这个答案,顾霖远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的努力终于没有白费。当然,他也绝对不会告诉她,这是他从上午开始,做的第八个披萨了。自然,那些七七八八的证据,早已被他扔出了家门,毁尸灭迹了。
颜思莞第一次吃顾霖远做的东西,而且说实话还不错,所以吃得不亦乐乎。她都没想过原来有一天她也能吃上他做的饭,还以为和他在一起,只能她为他服务了呢。
顾霖远见她吃的这么欢快,有了食欲,于是也拿了一块。可是还没咬,就听到门铃声。
他站起来,说了声“我去开门”,放下披萨过去。
可是打开门,看到来人,顾霖远本来还十分高昂的兴致,一下子就没有了。
颜思莞迟迟没听到动静,回头问了一句:“谁啊?”可是没有人回答。
她擦了擦嘴,站起来走过去。看到来人时,她也略微怔愣了一下。可是随即便反应过来,扯扯顾霖远的袖子,对来人说:“温阿姨,您快进来。”然后拉开顾霖远。
来人正是祝悠音,她没想到这里还有别人,不过这个女孩儿她倒是看到过好几次了,现在看来,的确是霖远的女朋友。
如果在平时,她可能会更加关心这个女孩的事情,可是现在,她的心里只有那个躺在病床上的儿子。
祝悠音走进去,顾霖远关上门,冷冷地问:“你来做什么?”
“霖远,”她走近一步,说,“羽哲出了事故,现在躺在病床上,他失血过多,医生说他的血型是非常稀有的,现在医院血库里没有。我……我和你温叔叔都试过了,我们的也都不合适。所以……所以霖远,妈妈拜托你,你去试试好不好?说不定你的血型就会合适。”说实话,祝悠音说这些话的时候也很不好意思,以及还有愧疚。但是现在她逼不得已,除了顾霖远,她不知道还能够再去找谁。
顾霖远听了她的话,没有反应,脸上也面无表情。“你回去吧,我不会去的。温羽哲姓温,而我姓顾,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祝悠音看着顾霖远,什么话都没说,就跪了下来。
她的这一举动,把顾霖远和颜思莞都有些吓着了。
还是颜思莞先反应过来,马上去拉她,“阿姨,您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啊。”
祝悠音不起来,只是看着顾霖远说:“霖远,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现在,只有你能帮忙了。羽哲……羽哲他快死了,我求求你,帮帮他,帮帮他好不好?我记得你也是O型Rh阴型血,现在羽哲急需要输血,你去给他输血,你去救救他好不好?”
如果说顾霖远原来还有那么一丝可笑的希望的话,那么现在,他却是彻底冷了心。
他冷笑了一声,“凭什么我要去救他?他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你又是以什么样的身份过来求我?对不起,我们要吃饭了,如果你饿了,可以吃一点,要是没有其他事情,就请走吧。”说完,他转身坐到餐桌上,拿起披萨,悠然地吃起来。
祝悠音知道,他肯定不会答应,可是她还是不放弃地说:“霖远,他是你弟弟啊,亲弟弟,他身上流着和你一样的血。他就要死了,他才二十六岁啊,你怎么忍心呢?妈妈求你了,求求你了,你救救他,救救他吧。”说完,还拼命地在地上磕头。
颜思莞看不过去,阻止了她的动作,目光看向顾霖远。
顾霖远拿着披萨的手握紧,“妈妈?弟弟?哼,我怎么不知道,原来我竟然还有这些亲戚在,以前怎么没找上来呢?二十几年来,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呢。”他冷笑着,态度依旧强硬。
祝悠音无声地哭泣着,她知道她做错了很多事,可是羽哲,那是她的命啊,她不能失去他。“霖远……”
“滚!”顾霖远站起来,不带一丝感情地说,“不要让我说第二次,我这里,不欢迎外人。如果你继续在这里,我就要去找保安了。”
祝悠音看着他,看着那个她只带了一年的儿子,才翻然醒悟,原来,她早就失去了他。而起他和羽哲,也完全不是一样的性格。可是,这能怪谁呢?
颜思莞扶着她起来,祝悠音也不再挣扎,她看了顾霖远一眼,然后转身走了。
颜思莞很想叫住她,可是想到顾霖远,她又没有办法开口。
祝悠音走后,顾霖远拿了一瓶酒出来,也不倒在杯子里,就着瓶口就开始喝起来。
颜思莞过去,拿开酒,然后从身后抱住他。“霖远,不要难过,你还我,你还有我啊。”
仿佛是茫茫大海中抓到了一块浮木般,顾霖远转身紧紧抱住颜思莞,用力得像是要把她嵌进他的身体里去一般。
颜思莞任他抱着,也不说话,她知道,这时候的他不需要自己任何言语上的安慰,所以,她只是默默地陪伴着他。
过了一会儿,头顶上传来他的话:“莞莞,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无情?”
颜思莞听到他的问题,知道他指的是刚才的事情。她摇摇头,说:“不,不会。这是你的选择,你有权力拒绝,这没什么。我们都不是上帝和圣母,我们是人,会生气,会痛恨,这是最正常不过的情绪了。是,也许在别人看来,你应该去救温羽哲,不就是输个血吗,这样都不肯帮忙,未免太过冷血。可是,那是他们不懂,他们谁也不了解你。霖远,不要多想,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虽然她的确也很希望他能够去救温羽哲,可是她更知道,刚才祝悠音的言行已经伤害了这个男人,这个时候,她不能做说那些。
顾霖远把她抱得更紧,他说:“莞莞,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喜欢你吗?因为我知道,我们都是一类人,我们能够互相了解。看样子,我没有看错。”他像是找到了一个精神支柱,终于,这个世界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了。
过了一会儿,顾霖远松开颜思莞,对她说:“我们走吧。”
颜思莞的脸上浮现惊喜的笑容,抓着他的手问:“真的?你想清楚了?”她就知道,其实,他还是非常善良的。
顾霖远刮了刮他的鼻子,故作不高兴地说:“你那么激动干什么?那是别的男人,记住,我会吃醋的。”然后拿了车钥匙出去。
颜思莞在他身后,望着他的背影笑了笑,然后也跟着出去了。
顾霖远到医院的时候,祝悠音诧异地看向他。“霖远,你……”
顾霖远没有多看她,只是问:“在哪里献血?”
温信挺闻言,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然后马上指了指一个房间,说:“在那里,就在那里面。”
等他说完,顾霖远就拉着颜思莞去了那个房间。
祝悠音不停地哭泣,真好,她的儿子有救了,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