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天摸出一个手电筒,从下照过每个人的脸,“听好了,那里有条河潺潺地流动着,河边上有个教堂,不知道是什么建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年代修的,外面长满了草,那草藤啊,爬满了整个教堂,连门都不锁上了。有这么一班同学,在野外迷了路,就来到这里了,可有人胆大了,进教堂去玩。他们扒开草藤,是长长的铁扣着锁那种,门被草撑得半开,大概半个人大小,可那锁都长锈了,可怎么拉也拉不开,一个同学就扒着草藤子向上爬,从窗户的破洞爬进去,只听见“哎哟”一声,重重地,“啪”地一声,好像包子摔在地上,“啪”地一声摔瘪了的声音,那个同学就没有声了。
剩下的同学急了,破门而入,窗户上都被灰尘布满了,所以教堂里阴暗无比,教堂里面七零八落地几张椅子,东倒西歪地倒在地上,墙上到处挂着灰尘和蜘蛛丝,一张长长的供案前,好多燃了一半的蜡烛静静地舔着自己被熔化的身体,一个男人被捆在十字架上,听清了,不是耶稣,是一个男人!全身赤裸着,干巴巴的,已经没有血了,是具干尸,全身的伤口,像蜘蛛网似,密密的,血好像将伤口封住了,褐红色的一身,没有了小腿以下,被吊在十字架上,被风一吹,还在动,晃晃悠悠的。
同学们凑上前去,一张络腮胡子,脸的轮廓分明,深深的,应该是欧美人,十分的漂亮,好像天使!眼睛本来闭着,同学们凑上前时,那眼睛微微地睁开了,还轻轻地一声“哦。”分不清是人声还是风声!
同学的汗毛都竖起来,大家慌乱地后退着,叫着,“快,快,快找到那个同学我们就出去。”
可那个同学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怎么找也找不到。
“好了,我们找过了,那同学应该不怪我们了,我们快出去!”一个胆小的描着绿绿的眉毛的女同学叫到。
随着这一声叫,“啪!”地一声,门一下子合上了,那被同学们撞坏的门锁又自己锁上了。同学们一下叫惊恐万状地起来,“快,快,我们出去。”
“门锁上了!”一声深深的声音像从地下传出来,阴沉沉的,回响在教堂里,一下,一下,如冰凉的地下河水,潺潺地一波一波地流出来,悠远,深沉,一下子就没有了踪迹!同学们一下子呆在那里,是谁,好像刚刚那个同学,可又不像他的声音!
同学们吸了口冷气,“看样子,那个同学不让我们走。我们找到他,叫他们放过我们!”有带米老鼠样耳机的同学提议。
也只能这样了,大家都没有办法,又回过头去找那个同学。同学们叫着,“同学,同学,你在哪里?”所的声音回音着,就像在山里的回音一样,可所有的声音包括回音都像掉进了无底洞里,坠进了山谷里的感觉。
风吹着那具干尸转过来,“嘿,嘿,嘿。”好像有人笑,同学们抬起头来,刚刚那具紧紧地闭着的干尸的嘴张开着,露出尖尖白白的牙,眼睛又睁开了,圆圆的,眼珠子要鼓出来一样,
同学们一下子受不了,一起涌向的大门,大家一起用力撞着大门。大门很残旧,根本受不了太大的力道,可是大家撞一下,门裂开一道,天花板上长长的木板掉下来,就横过来,再挡在门上,大家大叫着“一、二、三。”一起用力着,手上脚踢,门上的木板终于碎成小块了,有了一块可以让大家钻出去的门缝,一道光曙光射了进来。
大家欢呼着,前扑后拥地从门缝里向外钻了。可是曙光一瞬间就被乌云挡住了。门外电闪雷鸣,一群乌鸦飞过,“哇哇。”地,好像在嘲笑着这些同学的胆大。门猛地一阵阵“哗哗啦啦”地声音,一片草藤落了下来,一连片地巨大的灰尘跟着漫天飞舞着,门被严严地挡住了。
身后,“吱吱吱”铁链的声音,清脆分外刺耳,大家缓缓地回过头去,那捆在十字架的男人身上的铁链缓缓地下垂着,
一声尖叫,有胆小同学跳着爬上窗台,脸吓得发青,手指着那个地缝,抖得手像风吹过的一片叶子样,一个头,血像红色的蕃茄汁涂抹着,被压得扁扁的,像个包子,五官都挤在了一团,像是拍在地上拍在了一起,缓缓地从地下爬上来,隐隐地,分辨出来,是那个掉进教堂的同学,那同学的手臂伸了出来,白骨露了出来,骨碴红红的,指甲全掉光了,一只手爬在地面上,努力地向上爬着,
马上有胳膊粗壮的体育长和足球先生冲出队伍,各操起了一块木板砸了下去,一下二下三下,头一大块露出了脑浆子,一声“啊”长长的惨叫,一只手掉了下来,那同学还在努力地爬着,“你们不救我,还打我,我咒你们不得好死!”一声声地诅咒传来,从牙尖里冒出来,冰冰的,恶狠狠地,恶毒无比,一声声的叫声,连天不绝,
那铁链的响声慢慢地响起来,巨大的,“哗啦啦”响彻整间教堂,屋外传来乌鸦惊散的扑翅膀的声音,“卟楞楞”地,三个声音在大家无声无息地寂静中漫漫地散开,满满地一教堂,渐渐地淹没大家,大家的全身都被汗水淹没了,被自己的寂静淹没了!
那同学爬上来,两只腿已经没有了,变成了两只血呼淋淋的两条肉肠,拖着,向大家爬来,“救救我,救救我。”大家惊恐地从那个同学的身边闪过去,“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那铁链巨响着,干尸随着响声晃动着,嘴睁开了,眼睛圆圆的。
猛地一片闪光,一道闪电击中了十字架前的供案,上面的蜡烛被击中了,自己燃了起来,教堂里一片明亮,灰尘明明闪闪地,铺天盖地,蜘蛛网也如一片闪光的天网,柔柔地,静静地飞舞起来,那铁链猛地“吱!”地一声断了,那具男子的干尸掉了下了,两条断腿又一声“咯吱”一声,又一次断了,“呵呵呵。”不知道谁在笑,
“他还活着吗?是他在笑吗?”浓妆淡抹的女同学捂着自己的胸口,拼命地按着自己的心跳,那颗心再不按着就出来了。
“没有,这是具干尸!”头发像刺猬的男同学冲上前去,眼睛贴上去看看,猛地,那干尸的白花花的眼睛一翻,眼珠子掉了出来,吓得男同学跳开五步外,坐在了地上,猛地睁大眼睛,定定地看着这具干尸。
那具干尸爬在地上。有胆大的带格子头巾的同学踢了他一脚,“没事,眼珠子是被震出来的。”
“救救我。”那声音凄厉地又响起来,无比地巨大,不像是人发出来,撕心裂肺,磨刀霍霍地磨着人心。包子同学爬着,一道长长的血迹在身后,浓浓的血稠得像绸子,闪闪发光,刺人两目。
有同学拿起了蜡烛,“别过来,不然我们点火了。”
“你们不敢,救救我。”那包子还在爬,越来越近了。
体育长拉过一张破得快拆了的椅子挡的了前面,用蜡烛点上了火,“不要过来,不然我将这把破椅子砸在你身上!”那椅子上的火猛地窜起来,腾腾地映着大家的脸,每个人的脸上都红红的,像被血染过了一样,像是怒火冲天的样子。
可那包子同学还在使出吃奶的力量,爬过来,“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体育长一下抡起着火的椅子冲着那包子同学砸了下去,只听“啪”地一声,椅子断开了成了两截,前面一截砸在了包子同学的背上,“啊”地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两只眼珠向前一鼓,扑在了地面上,一口血涌了出来,像一条小小的河流蜿蜒着。
另一截椅子飞了出去,扑在了地面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破椅子和草藤间。
“还有血吐啊,他没死啊,只是掉下去被砸瘪了!”浓妆淡抹的女同学指着包子同学叫起来,“快拉起他来。”
大家七手八脚地拉起了包子同学,连忙撕扯下衣服,拉下围巾包扎着包子同学。
只听得“哗啦啦”的声音,那铁链自己又响起来,一晃一晃地,飞舞到半空中,闪着黑黑的幽光。阴风刮起来,漫天的火星子。
“不好,火着起来了。”大家这才把注意从包子同学身上转移过来,那刚才落在破椅子和草藤的半截椅子点着了那些易燃的东西,火熊熊地燃烧起来。
“快出去,快出去!”体育长指挥着大家,拖起包子同学就向外跑。
“你们还我教堂!我的家!”一声哑哑的声音如刀子剜肉,嘶哑着,沙沙的,蛇叫的声音。
大家回过头来,刚才那爬着的干尸,缓缓地抬起头来,大火映衬下,眼珠子是青黑色的,嘴唇变成了血红色,像刚刚喝了血一样,脸色苍白,映得血红的唇分外的狰狞,拖着没有了下半身,灰黑色的身体,“咯咯”地,一步一步向大家爬过来。一边爬,一边身上的干肉一块一块地掉下来,好像掉鳞一样,落在地上就化成了细细的碎片,一地都是他的碎屑!
“啊”快跑,大家也顾不得包子同学了,撒开腿就向外跑去。
可是大火越来越大,火像一只巨大的熊,直立起身体来,横在了大家的面前,后面那具干尸爬着,身后那铁链子“哗哗啦啦”地响着,他爬过了包子同学,包子同学也努力地爬起来,“救救我!”干尸在前面爬着,回头向包子同学一呲牙,“我们一起!”
大家尖叫着,什么也不顾了,扑进了大火,想穿过大火,可是火越来越大,所有的人都被点燃了,一阵阵难闻的人肉味传出来,皮肤的油脂浓烈地着点,一团团地撞开了大门,点燃了草藤,冲出了教堂,面前河水潺潺地流进着,安静平和,像一只手绾着大地,一见水,大家扑向了河水,猛地,“轰轰轰”一声声巨响扑出来,震天动地,耳朵好像会失音一段,和着火焰直达天空,那一团团火更大了,河面被映得通红,好像是地狱之河在熊熊燃起,漫天飞舞着火苗,最后火渐渐地烧完,河水静静地流着,河底一片焦黑,
王天天同学关上了手电筒,“故事讲完了,睡吧,明天别遇见了教堂和那具干尸,现在还多了包子同学!”
“真的还是假的。”毛丽丽追问着,伸手挠了下王天天的头。
“睡了,明天你们到地方了就知道那里有没有教堂了,不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吗?”王天天扒开毛丽丽的手,“你讨厌不讨厌啊。”
江玉淞也来凑热闹,“可你不说完,我今天晚上怕是睡不着了。”
王天天拉过被子挡在脸上,“睡了,有鬼没鬼,明天见分晓!”
林玲拉拉被子,心里想:这个故事是不是王天天为了吓唬我们编的啊?不由好奇地看了眼王天天的方向,王天天正从被子的漏洞里看她呢,眼睛一晃一晃的,充满了敌意和好奇、不解。她连忙拉起被子躺好睡了。
梦里,一个英俊的男子带着白手套,墨绿的头发一晃一晃的,喃喃地说:“别去。”
“若影吗?那个鬼故事是真的吗?”林玲在梦里失声叫出来。“你到底是帮我还是不帮我啊。”
“别去,别去,别去翻书!。”若影一个字也不答,就这几个字,颠过来到过去,一直伴了林玲到天明,
等第二天,毛丽丽悄悄地撕扯掉林玲的被子,“别睡了,出发了。”
林玲爬起了,揉下眼睛,看看毛丽丽,“你又带上红头发了,吓唬鬼啊?”说着穿起衣服来,“你的精神头可真大啊,这么期盼这次踏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