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农村女孩在七十年代能穿上绿军装，扛起革命枪，只是一种梦想，一辈子也不会做这种美梦。毛泽东为女民兵题写的七绝：“飒爽英姿五尺枪，曙光初照演兵场；中华儿女多奇志，不爱红装爱武装”羡慕了好多人。城里乡里女孩穿件用染料染成黄色军装，系根腰带，扎上羊角辫也风光，那种装束是美的代名词，想起那个年代真的不可思议。
1972年11月福州部队到武宁招收新兵，当时黄淑敏才十六岁读高一，她想当兵，这是她的梦想。
由于家里穷，穿件棉祅和一条单裤在凛澟的北风中，从干楼公社的莆田赤足走到县城，与接兵部队的领寻死缠硬磨，天黑了没钱住旅社，又悄悄回到学校，第二天继续她的当兵梦。这一切行为举止并没引起老师的注意，只知道淑敏家里有事，就连她的妈妈也蒙在鼓里，认为她在学校读书。七十年代招女兵只有这么几种形式：一是内招，三是戴帽下达，三是招特长女兵（美术、体育、文艺）。以此照顾部队首长和地方领导子女就业的问题。
半个月之后，内定的女兵集中到九江军分区体检，黄淑敏一脸疽丧她不甘心，执意赶到九江与接兵部队再次相遇。她要说的都说了，再说是重复，就整天耗在招待所里为接兵首长冼衣送饭，打扫卫生，她的绵劲终于感动了“上帝”，接兵部队经请示首长，破例为武宁县增加了一个女兵名额，母亲汤胜娇知讯后赶到九江，在火车上匆匆一见。
那时能去当女兵的不是高干子弟就是家里很有背景，上了火车贫富差别一目了然，那些同自己一样刚穿军装的女兵们，不停地从网兜里拿出糕点水果之类的食品，有些是山区女孩做梦都没见过的好东西。好在带兵的干部介绍了她的岀生，才未受欺视和嘲笑。说来也巧，她岀生地叫莆田，当兵的驻地也叫莆田。
“你怎么还没睡，一早要进行五公里越野？”在新婚的这些日子里，黄淑敏一直沉浸在幸福的亢奋之中。
孔宪峰抽出枕着淑敏脖项有点发麻的手说：“有香床美女陪着能睡的着？”
“好，睡不着就讲讲男人和女人的区别，你先说！”
“男人多情很尊重感情，他不能忍受被女女抛弃的痛苦，喜欢将这种痛苦让女人去接受，看到别人的痛苦，在一些人眼中，是一种享受。男人追不到一个女人时，总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说自己和那女人有了某种特别的交情，是在泄愤或者是解嘲，这是大多数男人都有的劣根性，男人都喜欢听话的女人，就象我孔宪峰一样把你的话当圣旨。”海峰戏笑着说。
淑敏用很感激的眼神对丈夫说：“女人天生专情与绝情，有骄傲和自信的一面，一个没有信心，没有希望的女人，就算她长得不难看，也绝不会有那种令人心动的吸引力。老实的女人不一定可爱，可爱的女人不一定老实。只要你觉得她可爱，无论她说的话是真是假，你都应该相信。否则你就不是个聪明的男人，也不是个活得快乐的男人。一个女人若对男人有了情意，根本就不必有什么理由，她的理由男人根本永远不会明白。你说对吗？”
“淑敏，你打住，你在我面前到底说了多少假话，如实招来。”宪峰知道淑敏最怕痒的地方是腋窝的两侧，只做了个咯吱的手势，淑敏就开始浪笑：“男人在和他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时候，在他的心里说不定还有一个或更多的女人存在。因为他多情。男人可以在多年以后心中还在掂记着他的女朋友现在过得是否安好，因为他重感情。”孔宪峰心中确实还装着另外一个女人，他总觉得愧疚别人，一参军就置之不理，害得别人苦等那多年。原因是她家庭成份不好，那个以阶级斗争一抓就灵年代，谁都怕惹上麻烦，何况孔宪峰也是隐瞒了他父亲在任过伪职的历史。
这下轮到淑敏开始反击：“好哇！你孔宪峰，睡在我身边还在想别的女人。”黄淑敏爬起来装着生全的样子嘟着小嘴巴：“女人却不一样，当她和一个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时候，她所想的就是他，她所做的也就是为了他。这时，即使有一个比你更好更强的男人出现，你放心好了决不会丢开你的，因为女人专情。当女人决定放弃一个男人的时候，那就是说一切都没有余地无可救药了，因为她绝情啊！”
海宪解释他说：“你不要介意，男人天生就是多情的，如果他会对某一女人最痴情，这个女人成为他妻子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你不是对我最痴情吗？从莆田追到武宁，翻山越岭，不辞劳苦，你刚才的话我不解理，有点自相矛盾。如果他会对某一女人最痴情，这个女人成为他妻子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毫无哲理，这个理论不成立。我只知道女人天生就是专情的。如果她对某个人绝情，这个人将来成为她的仇人的可能性几乎是零。其实女人多数都很聪明，她若已知道无法将你击倒的时候，她自己就会倒在你这边来了。所以你若是不愿被女人征服，就只有征服她。你若和女人单独相处，就只有这两条路可走，千万不能期望还有第三条路。聪明的男人当然都知道应该选择哪条路，所以你千万不能妥协。妥协就意味着投降，你只要有一次被征服，就得永远被征服。”
“这个理论我也不承认。如果他会对某一女人最痴情，这个女人成为他妻子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我是有根据的。”孔宪峰欲言而止，含沙射影地用其它语言支付唐塞：“男人和女人真的有不同的地方，知道他以前的女朋友现在过得不好，他会去安慰她，而女人知道她以前的男朋友现在过得不好时，绝不会去安慰他。我说的对吗？其实真正去征服你的不是我，你几次将我拒之门处，紧锁闺门搞得我好没面子，你知道我当时的心情吗？”宪峰问淑敏。
北山夜话情绵绵，这些无关紧要的戏说，只会把情意上升，爱情更浓。宪峰不会用虚伪假真诚的爱语去唬弄对方，求得一时之满足，那些：宝贝宝贝我爱你，就象老鼠爱大米，你是天上的凤凰飞啊飞，我是地上的乌鸦追啊追，我不打你不骂你，我用感情折磨你！
淑敏也不会说：也许是缘，但更多是怨，无所谓是缘是怨，今生相逢已让我珍惜拥有。平凡的你给了我一份平凡的爱，看在眼里，捧在手心，记在脑中，留在心头。只因你让我懂得了什么是真正的爱情。真的谢谢你，我是用真心喜欢你。请相信我。让爱的潮水一点一点相我们靠近，不管风吹浪打，我都会守在你的身旁为你挡风遮雨。我将把你紧紧地搂在怀中，吻你亿万次，像在赤道上面那样炽烈的吻如果有一天你老了，老的连牙齿也没了，我仍然会吻你没有牙的牙床。他们认为太肉麻，真心的爱，才是永远的爱。
繁星闪烁，今夜未眠。十月的闽南，海洋天候使夜间有点闷热，淑敏掀开裹着线毯，裸露着身子说：“很对，千正万确，最后还是让你得逞了，看来我黄淑敏一壶珍藏24的女儿红被你喝了还不过瘪呐！把我折腾得人死还魂，哎！我造孽！还得让你折腾一辈子，不过我甘心情愿。”淑敏发现自已的话偏题了，重新回到原点：“宪峰，我们在探讨男人和女人的不同之处，怎么联系到我们自已了？还是继续我们的活题吧？我真的不明白你们男人可以有这么多的心去记着那么多的情。而男人也不明白女人怎么可以忘记过去的历史。聪明的女人都知道，她无论和哪个男人说话，懂得的事都该比那男人少一些。大多数女人都只能伤害真正爱她的男人，我不会，一辈子也不会伤害你的。聪明的女人都知道对付男人有种最好的战略，那就是让男人觉得她软弱。所以看来最软弱的女人，其实也许比大多数男人都坚强得多。”
“男人和男人之间爱搭肩膀以示友好，而女人和女人之间则爱手拉着手以示友好。相对来说，男人在开心和不开心的时候都喜欢大笑。而女人呢，在开心的时候她会开怀而笑，在伤心的时候她会伤心的痛哭。男子汉，流血不流泪。女人呢？如果她在伤心的时候还满面笑容的话，那别人肯定会以为她有问题了。对男人来说，女人是要来保护的，而他则成了个大英雄。对女人来说，男人是要来依赖的，而她则成了个小鸟儿。男人们常嘲笑女人们的气量小，其实男人自己的气量也未必比女人大多少，而且远比女人自私得多。他们就算有了一万个女人，却还是希望这一万个女人都只有他一个男人；他就算早已不喜欢那女人，却还是希望那女人永远只喜欢他。一个男人有了女人之后，才能算真正的男人，就正如大地经过了雨水的滋润后，才会变得丰富充实。”
听到这话淑敏故意转过身去：“哎哟！没有你们这些臭男人，女人就活不成了，还雨水滋润呢看美得你？我告诉你：一个女人要决心和你分手的时候，你就不要妄想可以再把她的人和心留下。一般女人是不会轻易把分手二字说出口的。一个男人说和你分手还可以努力一把，说不定你们还会有机会。很简单。就是多情和痴情，专情与绝情之分。在一个女人全身心的投入到一段感情中去的时候，那她的心是牢不可破的。但一个男人全身心投入到一段感情中去的时候，却还是可以有间隙让另一个她有机可乘。”“还顶真了，你刚才说的话还没冷却：我们在探讨男人和女人的不同之处，怎么联系到我们自已了。”
“闹你玩的，哪个跟你斗气：女人的眼睛天生是用来搜寻虚荣的。”
“男人的眼睛天生用来搜寻女人，男人的嘴巴天生用来在女人面前说好听的话的。”
“女人的耳朵天生用来听男人说好话的，女人的嘴巴天生用来唠叨”
“男人的耳朵天生用来听女人的唠叨的，男人的眼泪天生不轻弹的。”
“女人的眼泪天生是为男人而流的。”一问一答，一棒一哏。编成夫妻夜话的相生段子上春晚一定走红。
“算了！没意思，我俩都成了恋爱专家，要不明天跟战士上一课？淑敏，你在新兵连的两个月过得开不开心？”
新兵连的生活是军人的起点，最让人难以忘怀。淑敏开始娓娓动听地讲她在新兵连里女兵们一些有趣的事，男兵不知的事：“整理内务，打背包，最怕的是半夜搞紧急集合。”
“这个不新鲜，男兵女当都一样！”
“讲女兵一二一走队列，好波。”
“行，我爱听！”军人之间喜欢聊与军人相关的话题。
“我们班九个人，班长是通信连70年的老兵，凶巴巴的动不动就训人。女兵喜欢吃零食，休息十分钟都要跑到宿舍塞到嘴里才甘心，东西吃多了，胃里不停地搅动，气通丹田向上为噎，转到下面为屁，如果在齐步走时有人放屁多丢人。依萍，你认识的那个高高瘦瘦的，长的一张好看的娃娃脸，忍了半天还是憋不住，你知道的这个屁呀夹的越紧冲击力就越大。只听得‘叭，的一声。正要全身贯注、一心一意听口令、想着要领的女兵们，自觉地停下脚步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不承认是自己的恶作剧。”
“谁在捣乱，跟我站出来。”班长华莎莎发火了。
“大家抿着嘴，不敢笑出声，急得胀红脸的依萍叭、叭、叭连放三炮，笑得全班人仰马翻。班长不知其然，认为我们想偷懒，硬罚来回走五十趟正步。”
“左脚向正前方踢出约75厘米，腿要绷直，脚尖下压，脚掌与地面平行，离地面约25厘米，适当用力使全脚掌着地，同时身体重心前移，右脚照此法动作。上体正直，微向前倾。手指轻轻握拢，拇指伸直贴于食指第二关节。向前摆臂时，肘部弯曲，小臂略成水平，手心向内稍向下，手腕下沿摆到高于最下方衣扣约10厘米处，离身体约10厘米。向后摆臂时，左手心向右，右手心向左，手腕前侧距裤缝线约30厘米。行进速度每分钟110－116步。”这是孔宪峰的拿手好戏。一口气背出了正步走的动作要领。
“你这步兵连长没白当，合格！身体重心前移，上体正直，微向前倾，小腹自然要收，好象是条件反射，一步一动一咕一声，一步一动一咕一声，八个人象裤裆里夹了个大青蛙，轮流来，我比较胖两腿受到挤压后那股气放的最响、最脆，班长忍不住也笑了。”
“笑人屁没志气。俗话说：穷人的气大，富人的屁大。嗯！有意思。”
淑敏侧过身把一只修长的玉腿在宪峰的小腹上娇媚地说：“有意思的还在后头呢？报告班长：我要例假。班战友全笑了，有什么好笑的，只让你们例假，就不让我例假。班长问我什么时候来的。谁什么时候来的，班里战友都请假了我也要休息！”
班长把我拉到一边，总算看到一次难得笑脸：“小黄你还真的不懂啊！例假指的是女孩子的青春期成熟后，每个月有规律地来一次，一般两到三天，又叫月经，月经懂吗？”
“月经我懂，农村的姑娘们说是身上来了。”
“对就是身上来了！”
“你还真傻蛋一个！”孔宪峰翻身压住淑敏。
“傻蛋你还要？轻点行不行？窗户的玻璃就在摇晃，说不定那个哨兵在偷看呢？”一阵急促的喘息又变得如此平静，孔宪峰发出均匀的鼾声，淑敏还在天翻地覆的回味之中。
新兵排长丁雪梅都称她为大姐，有了小孩的女人总会把母爱融入工作，处处会关爱别人。上级找下级，领导与战士交心谈心，从红军开始就形成的规律，以是加强政治思想工作法定之一，是我军的光荣传统。排长找黄淑敏谈心方法不同：“小黄，你今年十六了，我跟你准备了一些女人的必需品，如果在家里你妈妈会教你的。这是卫生巾，万一来了搞的措手不及很难堪的哟！前年我也带新兵有小兵比你小一岁，早操跑步血从裤管里流出来不知道，羞得见了男兵就脸红，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没什么？”
淑敏望着排长那种牛犊舐子的情感由然而升，鼻腔里酸楚的感觉。“怎么呐！想妈妈了？”“嗯！”“你是解放军一员不许哭鼻子哟！小黄，你看不小了前面两座山鼓鼓了，这、这是胸罩，内部流行说法‘武装带，，戴上它就不摇晃抖动，训练时很方便。”
“排长我妈说长期戴胸罩，乳头会凹陷，将来生孩子，孩子找不到奶头。”
“不会的傻丫头听排长的没错。”
“嗯，听排长的我明天就戴。”
丁雪梅不放心地向淑敏交待了很多女人要注意的基本常识，不如说是一场生理卫生课：“你今后一定要.注意经期卫生，保持外阴清洁干燥，防止生殖道慢性炎症，如宫颈炎、阴道炎等容易引起白带过多的疾病。选择棉质内裤，内裤不能穿得太紧，最好穿部队发的纯棉质大裤衩，内裤穿在里面又不给谁看，尽量.避免使用带刺激性的化学药品擦洗外阴，最好不要用肥皂清洗外阴，也避免用手或器械搔抓，少吃辛辣食物。”
“排长，这一条我做不到，江西人不吃辣椒等于革江西人的命！”
“那尽可能少吃。”
“嗯，知道了。排长，你真好，比我妈妈还心细。”
“大姐这么好当的。你喜欢排长讲的这些吗？唉，你上初中时应该有生理卫生课呀！”
“农村的学校不讲这些。我喜欢排长也喜欢你讲话！”
“小妹子，天上有无不散的筵席。新兵训练一结果。大家分到哪里都知道。到时别忘了给大姐姐写封信。”丁雪梅说到这里有点动容。
嘀哒哒嘀。嘹亮的军号吹醒了北山，吹醒了在睡梦的那些可爱的战士。
孔宪峰骨禄一声起床，利索地套上背心，怎么也找不到贴身的大裤衩被踢到哪里去了：“淑敏，你醒醒，我的短裤呢？帮我找找？”
淑敏半睡半醒伸手东摸西摸，摸到自己的裤衩里裹进了。不却“卟哧”地笑出声：“只许你们吃肉，我们粘糊下不行！”
【作者补述】一个地地道道光着脚丫，头发枯黄的农村女孩，想当兵只是一个梦，可能有很多人连梦也不敢做，做了叫痴心妄想。作者不排除黄淑敏家庭的特殊环境这个因素，和她自身努力执着的精神：韧劲。
机会、机遇靠自己把握，人生如梯坎，成功地迈出就是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