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琪,我刚才签合同了。”一回到宿舍薛林就开心地冲到了我面前舞动着手中的合同说道。
“你签到哪了啊?”我说。
“签了你正打工的公司。往后咱们俩就成同事。嘻嘻,怎么样啊,这么的巧。”薛林很开心。
“是啊。真好啊。”我为她也感到开心,“但是我还没有签,未必会去啊。”
“不会吧,不是那公司都不让你试用直接就跟你签合同吗。你怎么还挑呀。而且这公司也很好,也不远,说不定还能外派去外地分公司里工作,还可以去很多地方。多好呀,你也快签了吧。”薛林怂恿着我说。
“哦,我再考虑考虑。”
“如何了。文琪,考虑好了吗。”后来一次去餐厅的路上煜铭拦住我问道。
“我还在考虑啊。”
“趁这周末回去问一下你妈妈的意见看她怎么说。”煜铭说道。
“好吧。你怎么样,做出决定了吗?”
“得等到下周。”
某年某月某日
想起来我也真是,这学期都还没回家过,好几个月都没见到妈妈了,也不晓得她的身体如何了。这些年妈妈气色比从前好了很多,真希望她可以再遇见一个她中意的人走完往后的路啊,但是每当我暗示她时她就愤怒的不让我继续说。
写完最后篇论文,我赶回家,出门的时候还被滑了下差点儿摔倒在地,心中忽然升起莫名奇妙的不安感。
路上还好,这些年的公车都换新的了,车里很保暖,尽管这样长达接近三个小时车程也将我冻的快麻木了,直到下车时候我的脚甚至都不能感受得到地面的存在,脚似乎是喝醉了,踩到地上觉得好软。
厂里的效益不如从前了,很多厂区也萎缩了,出租的出租能卖的就卖了,除了那些主要的车间和大楼。由于跟规划的高新区邻近,这边的家属楼附近的空地卖给开发商或者政府了,我也不清楚。还好,现在虽然空地上都挖了很大的坑填充着建筑用的材料,可以从中预见明年以后这个施工的地方本来杂草乱长的地方会是一番新景致。什么都在变化,那是我曾经跟猴子郑桐玩跳绳的地方是我曾经跟石杰文打仗的空地,那个在夏天的时候我们为了驱赶蚊子专门用砖瓦堆砌起来的烧草的地方,那个我小时候玩泥巴的空地,楼下不远的那个垃圾箱已经被挪走,这是一件好事情,起码往后的夏天可以不用再忍耐熏人的味道了。也不知我们家的这栋楼是否也在搬迁的范围内。唉,搬了也好啊,换一个新的环境远里这里的一切,也很好。
我的双脚开始舒缓了,酸麻感开始从脚掌传来,靠在路边轻轻的摩擦脚跟,想让脚暖和点再走。
“吱”出租车在我家的那栋楼旁停下,从车里走下来个女人,枣红色的上衣直盖住膝盖,露在外面半条腿上面只有一层丝袜,靴子刚刚护住脚踝,这是谁呀?家里这楼上还有这样潮流的人?背影靓丽的很,卷发如瀑布一般散到腰部,阳光下发出诱人的光芒,她进了楼栋那个侧影忽然让我觉得有些面熟。这人是谁?不管了,她是谁有什么关系。脚已经暖过来了,再不回家又要冻僵我了。
吃完饭后,我跟妈妈都坐到沙发上面看电视节目,也没什么可聊的,屋子中全是电视中的响声,妈妈用遥控器换着台,在每一个画面上停留时间都超不过一分钟,如果遇到跟上一个台同样的电视内容就会立刻换台,换的这么迅速叫我看不能过来。
我开始烦了,可还没想好要怎么说。
妈妈突忽然说道,“据说我们这片楼可能要拆迁了。”
“哦。多久啊,有什么搬迁政策吗?”我说。
“具体的不知道,大家都这么传。好像按面积补偿新的楼房,多出的部分如果按照商品房的话,比市场价格要便宜;还有的传说直接付补偿款然后不管了啊;也有的说是直接分去其他城市的郊区,说那边盖了很多小区楼房。”妈妈说道。
“哦,如果第一种情况的话还好。要是是还在这里住的话,这里现在建设的也挺好,条件也比从前好,如果补钱也不可能补多少,但是给了钱还在其他地方买房的话,那就难了。”我思索了下,试着说道。
“嗯,就是。我也这样想,也不知是否真的会拆了,如果真拆了要怎么做。”妈妈稍微叹了一口气。
“好了,不要想太多,管他拆还是不拆,补偿的事情,也不是我们说了可以算的。再说好了。”我这样安慰妈妈。
妈妈沉默一会,道,“不晓得这日子到底怎样才到个头儿。小郑人家两口子真是有福,享着了小桐的福了。”
什么是享着小桐的福了?我疑惑。“什么想着福了啊?”
“那天买菜遇见你郑叔叔了,见他买了鲤鱼,我也奇怪他们家很会过日子的他买过过几回鱼呀。于是我就去问他了,他说小桐给他钱让他买,现在他家的开销全是小桐出,还总是买些鱼啊什么的还有营养品之类的。我问他小桐怎么挣的好多的钱,他跟我说小桐每天下了班还去外面做些兼职连个休息也没有,可能赚到了很多钱。咳,小郑两口子真是有福气,也不用操多少心,小孩自己就这样争气。原来觉得就是在厂里做一辈子的工人,想不到厂里后来不景气了,她在外面还找到了活儿,赚了不少的钱,家里什么忙也没帮,人家的孩子是自己有本事啊”妈妈边说边朝自己屋子里走去,唠叨着好羡慕郑叔叔他们家的生活状况。
也是,我也没什么理由叫她不羡慕。我读中学开始一直到上了大学尽管我也打了一些零工赚了点钱,可除了我的零花跟平常开销外,也是要妈妈辛勤的加班,妈妈真的很累,她是需要有人来帮她,而她也真的老了。
而且这么多年我虽然故意假装对身边的事情漠不关心,可平常小桐也跟我说过不少事情。大家都在同一个厂中工作也在同一个群中生活对其他人的隐私特别是对能提供给他们永不厌烦的事情,例如我们家里。尽管他们离了婚,可还在同一个厂中,就算不见面可是那些总是把爸爸的某些事情自然不自然就跟我们联系起来,他的好或坏都会有人跑的来看我们如何反应。连我也不能不被这么好奇心如此重的人折磨到要发狂,那些人用一些奇怪的话来引我说话,想要让我对爸爸最近做出的哪个我并不清楚的事情说下评论,无论我愤怒还是无所谓,这些全不是重要的,只是我要表示在乎了,这样次日又会产生了新的事情在厂区里蔓延。
慢慢的我就变得非常冷漠了,也不去搭理这些看上去很热心的街坊邻里们,就本能的开始拒绝这些或许会带给我其他特别时期的‘关注’。所以,单亲家庭里的小孩由于缺少关爱而变得自闭不愿意跟别人交往就传开来,我就只能沉默了。我的本事是不能护住我们其中哪一个的,大学就快毕业了我为这家里做的可值得‘自豪’的事情就是考了这么一个貌似还可以的学校。可是就现在来看大学生的我并没有从前想象的这样叫自豪,如今就业没有那些年前好,许多的大学生不是找不着工作就是找到了但是与专业无关甚至不是所学的专业而且赚钱也很少,有的都不能跟技校学生持平。我现在的情况还算可以的,到底现成的有个公司可以录用我,而且待遇也算好的,在这家公司陆陆续续的也已经做了好些年,这里的人也还可以,老板人也挺好的。如果去外面的地方一切都是未知的,而现在家中的情况并不是可以我有那么多机会出去失败后可以重新来过。家中更家需要我来支撑,特别是现在这种时候。
但是那样的可以去外面世界看看的兴奋叫我吃不消睡不着。长到这么大我也只因跟朋友一起出游而到过这城市的远边,顶多是个远郊,诚实一点说我连这座城市也没走出过。
那许多来到这座城市,说着各式言语的人们,在他们的家乡里是如何的生活,为什么他们跟我有着这么不一样的生活习惯跟价值观念?在那纸醉金迷的大城市中那些人真的跟电影中演的那样的丰富精彩吗?一切全部强烈的引诱我要到外面去看一看,也想去煜铭的家乡走走,到底是什么叫他如此快的习惯了北方的日子而且对北方一些习俗比我都要了解的多。尽管相处四年了,可在我眼中他还是一个奇怪的叫我难以琢磨的人。
尽管我清楚的感觉他是对我好的,但是想不通我毫无靓丽的容貌,也没有特别的兴趣,也不喜欢跟男生一起玩,尽管看上去性格比较开朗可大部分时候还是一个人很少对别人去说关于内心的事情,连我自己都觉得好像有一点儿自闭。所以有段时间我都认为煜铭对我的这样关心是因为好奇要不就是出于对一个孤独的人的怜悯。他也不缺少朋友跟追求的人。
我在床上躺着胡乱的想着,慢慢睡着了。
深夜,凄厉的一声惨叫将我在睡眠里惊醒过来。
一个女的惨叫声,好像利刃一般飞快的刺破夜的安宁。
米糊中睁开双眼,仔细听,是的,有个女人的在喊叫。
‘扑通’一声,单元的铁门被撞击的声音,女人大叫‘哇哇哇,哎幺’,一声超过一声,渐渐也离我这个方向更近了些。下意识我来到窗边看,啊,吓我一大跳。
昏黄的路灯有个凌乱头发的女人裹了条白色的抑或可以说的黄色的大毛巾在我们楼不知道什么地方跑了出来,沿着集市的街道狂奔,猛的看上去跟个女鬼一样喊叫诡异的呼喊越来越远。
就是这喊叫声将楼中所有人都惊醒,好多人家里都开灯,楼下的地被灯光照的闪亮,可是没有人出去也不知到底发生怎样的事情了,不过看的出来肯定是谁家夫妻俩打架,可在这么冷的天里把人吓成这样裹着毛巾在夜里奔跑,我真的想不出谁这样狠的心。
逐渐一切都归于安宁,夜里的灯火渐渐变少,人们又重新准备要睡了,刚才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嗯,那我也要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