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清在院落里忙了一会后,就担忧地看向手放在琴面上,纹丝不动的桐芯。
眼看便到了午时了,她冲到桐芯身旁,关心地讲道:“主人,你都尚未吃午饭。”停了停,她又讲道:“此婚姻的事就由上天做主吧,我瞧我家主人便是位有福之人,讲不准今天晚宴上那杨五郎就求娶女郎当妻呢。”
淑清说到此处,脸上便是笑逐颜开。
桐芯摇了下头,她摸着这琴弦,缓缓站起,“嫂。”
“在。”
“让俞嫂问一下,族叔桐公攘是否回来了?要是不在,家中有哪些长者在?”
“遵命。”
淑清一抬步,就听到背后传来阵阵琴音,琴音时有时没的,让听见的人立马感觉到呼吸不顺。
俞嫂是位性急之人,没等二刻钟就回来禀明,“伯伯桐元,伯伯桐列,叔叔叔桐术全在。”
叔叔桐术竟然在?
桐芯站了出来,嘱咐着:“俞嫂。”
“在。”
“将仓库里的栗拿些来,装进十辆车中。”
淑清和俞嫂面面相看了一下,俞嫂才说道:“遵命。”
装栗不是非常容易的事,许多位仆人,竟然用了近三个钟头才装满。而此时,桐芯已仔细地洗浴过,更上了族里昨晚才拿来的,这套嫩黄和淡紫色相间的衣服。
这件衣裳才穿上,淑清举着刚想给桐芯梳头的木梳,纹丝不动着。她愣愣地望着桐芯,小声说着:“我都不晓得,我家主人有如此的美。”
看着铜镜里那漂亮的相貌,桐芯也是两眼睁得大大。她抬手摸向自个的脸,小声讲道:“怎么变了如此多?”此容色,上辈子在这个时期时,是肯定不会拥有。
镜里的自己,五官上的青涩稚气被美丽的服裳衬映成了娇嫩,且她从前的不变美丽,这时竟添了几分清纯与自然。此时的自己,就如那朵盛放在清晨朝阳中的茉莉,嫩得耀眼,艳得干净!
桐芯看着镜子里的她,对淑清说着:“嫂,不必扎发。”
“遵命。”
“取木鞋来。”
“遵命。”
装扮完毕后,桐芯深吸了几口气,伸手把放在墙壁内的短剑放入袖里,抬腿朝外走去。
当她长剑放入袖中时,淑清白着脸尖叫出来,“主人?”
桐芯头也不抬,缓缓地讲道:“莫慌,我没有要行愚蠢的事。”
就此时,外头传来俞嫂的话音,“主人,粟粮全都装好了。”
“很好。”桐芯推开屋门,在意料之内的,看到了众仆睁大的两眼,“咱们去见下族中长辈。”
“遵命。”
此时已接近黄昏,族叔桐术所处的院子,处在府中的南侧。
桐术为人聪明,擅于交际,言谈颇为文雅,在云南桐氏家族中,他是列在桐公攘之后,排名第二。
由于他爱交际,这个院落里,车水马龙的,贵族子弟来来往往。自这种状况下,这桐氏女郎全喜欢到此处聚集。
这日,由于是一个难得的大睛日,这深秋微风,将树叶吹得哗哗拉拉作响。花园里,嘻闹声不断响起。一位位舞伎环绕着大家,侍女们络绎不绝地将酒肉端去。
桐微等女郎立在这秋千跟前,眼神盈盈地看着亭台中几个男子,正在捂嘴痴笑。
“微微,听闻伯父商议要把你许配给张将军啦?张将军那是位罕见的俊美少年,文武双全的,你可真幸运。”
有一个云南桐氏的女子轻蔑的哼了几声,在周围说着:“只是个姓名都改掉的男子,长相俊美又怎样?”她讲到此处,见到桐微对自个横眉竖目,下颚一扬,趾高气扬地讲道:“但是话说到这,假若他不是此种的身份,都轮不到这一个平女嫁给他。”
“桐茜,你!”
“我如何?”
“你等全都静一下,瞧,他们向这边看过来。”
此话一讲,两位少女全部住了口。
就当这时,少女听到前头一阵吵嚷声,不禁顺声看去。此一看,她们就愕然地望到桐芯的车子,率着一支声势浩大的队伍,驶进了院落内。
院落内,大家正携妓听歌,观赏秋叶飘落的美景,在此种时候此个地方,来了这么一支声势浩大的队伍,所有少年们暂停了说闹,连舞伎也没再翩翩起舞,扭头看去。
就当这时,桐芯的车子停止了。
淑清从马车内跳下,抬手扶着她家主人。
帘子掀起。
一只净白小手,自嫩黄色衣裳的反衬下,好像美玉般显现在大家眼前。
惊愕中的贵族男子,见到此情景,全部挺起腰板,抬起脑袋,很感兴趣地等着这车内人。
在淑清地搀扶下,有位清美明艳的女子,出现于众人面前。
她就是桐芯。
桐芯一露脸,桐微等女子都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桐芯抬头望向众位,她放开淑清的手,披散着头发,穿着木鞋,就这般“咚咚咚”的,风姿摇曳地走向大家,也走往桐公术所站的地方。
对此些男子们来讲,桐芯这种类型的美女,他们都见多了。使他们目瞪口呆的,乃是她那不同于常人之风情。这的妩媚成熟里透着清纯干净。
在众人打量之下,桐芯缓缓走到桐术跟前,接着,她微微一福,垂着头,礼貌的讲道:“桐芯见过叔叔。”犹豫了一下,她仍旧低着脑袋,脸有些红,羞愧地向桐术讲道:“桐芯不晓得叔父此时在宴请大家呢,冲撞请莫见怪。”
停了停,她白净如玉小手朝着背后的车子一指,木讷地讲道:“桐芯北上经过小城时,忽然想到众人都在北上,全挤入了云南城中,匆忙之中,城中口粮恐怕不足。桐芯便用尽钱财,将所有布匹金钱,都换购成粮食。方才在二伯母嘴中听见府中粮食不足,桐芯不才,就拿来十车粮食送给叔叔,以助叔叔周转。”
桐芯说,她此十车口粮,全是送给桐术个人周转使用的!
桐术五十六七岁,生得圆圆胖胖的,相貌很普通。在桐芯讲出“十车口粮”时,始终挂着慈祥笑脸的自己,还是显露出了惊诧之色。
此个年纪轻轻的女子,居然这么的慷慨!
十马车,要晓得,他们此些族人,每回捐给云南王和张生抗击胡人用的粮食,也仅仅才十车!
这两日听闻这桐芯很是大方,乃位有才华的人,今天一见,真的不同凡响!
桐术望着桐芯虽然腼腆,但有着清美稚嫩的脸蛋,又看向她苗条的身子,不禁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来。桐术站起身子,双手相扶,和蔼地笑着:“桐芯何必客气?坐,赶快坐。”
桐芯没有照他说的坐下,她轻摇下头,小声的,诺诺地讲道:“桐芯,桐芯还有事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