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桐芯长袖一挥,扭头返回到屋内,众人仍旧彼此相望。片刻,一人询问淑清,“淑清?桐芯此话当真?”
淑清瞪了此人一下,说:“无论是不是真的,准备好了就不是错。”
“嗯嗯。”
就在大家逐渐散去,准备各自干活时,有匆忙的步伐声响起,竟是衙吏满脸汗水跑来,朝着桐芯所在的屋子说道:“报告女郎,杨七郎来访了。”
哗——
全部人都停了步,扭过头去,怔怔地望着桐芯的房屋。
竟是杨七郎!哇,竟是杨七郎亲身前来!
杨家可不像一般的人家,整个古城中,杨家那是屈指可数的大户。而且,来的竟是杨七郎。
像古城如此的小城,住的当然只是每个家族的分系,如桐芯的爹爹,就是江南桐家的一个支脉,杨家也是这样。
但是这杨七郎,乃是名声大噪的杨族本家的人!这可是高高在上的门户。这样的门第,那一族当中有十多人是在朝庭做高官的,这样的门第,像皇家一般,是立在云层之上,要世人瞻望的!
许多人都讲,那样的门户走出的君子都有过人容貌。他等不知这样说对不对,但是古城人全晓得,尤其这四个月前才抵达古城的杨七郎,乃真正的天仙下凡!
桐芯对于那些奴役来讲,也是尊贵的人,但桐芯的身份和这杨七郎比起,却有天壤之别,万里之远!
衙吏的话音刚落,桐芯便急忙走出——自己散财物,破珊瑚,就是想得到那杨氏地重视。好能和他们一起上路,这一途中就会太平许多,如若能和他们交识一番,抵达北方后更加好处不尽。可没有预料到效果这么好,竟然钩到杨氏本族的人,有神人之称的杨七郎!
此刻的她,嫩白的小脚上穿着一双布鞋,宽松的红色衣杉,衬出她丝滑的肌肤,那清艳的面容上双眼神采奕奕,平空挥去不少稚嫩之气。
桐芯也没询问那衙吏杨七郎在哪,便这样大步踏出了庭院。果真,自己刚刚走到林荫路,就听到前面传来阵阵轻扬的琴音。
琴声悠扬,好像是山间瀑布,行云流水,讲不出的轻松和淡然。
跟着琴音,桐芯来到了空地上,此处摆放着一驾华丽的车子。琴声正是在马车里弹奏而出。
车外面,站着三十几位傻楞楞的人,那些人全用倾慕着迷的目光望着马车,屏息倾听那美妙的琴音。
桐芯没停下,她快步向这马车奔去,伴着她的大幅走动,木履“哒哒哒”的声响不时传起,在此种琴声演奏中,显得非常的突兀与刺耳。更可气的是,她不知是故意或者无意,这木履每次着地,全击打在琴音转音处,真是叫听的人总觉得一口气弯不过去,哽在心口难受得要死。
无声无息中,大家都对着桐芯横眉怒目,此时的大家,全忘记了桐芯还是他自己的主人。
马车里琴音戛然止住,一个爽朗的笑声缓缓传出,“女郎如此而来,乃是琴声不好听?”
桐芯步伐没停,仍径直走向马车旁,她哧哧一笑,悦耳地答道:“此音倒是很美,但是我心里有事,自然听不进此悠然的琴声。”
马车里那爽朗的笑声愈加大声了。
此人询问:“你心有何事?”
桐芯一笑,此时她已走近了车子。
在大家的惊愕里,只看她径直地伸起手,一面揭开马车帘子,一面很自然地说道:“之前听说过杨七郎有天仙下凡的美,但一直没缘见到,今天闻君而来,不禁欣喜。惶恐君子兴尽而离开,让桐芯不得赶紧来见,这内心实在着急!”
声音刚落,她哗地一拉,就把马车的帘子掀起了!
嗖——
仿佛一束七彩之光射进她的眼内,此刻,她居然情不自禁地侧了下眼,闪避起来。
就当她闪避的时侯,马车内的人低声笑说,“女郎既然因为要见我而到此。既已看到,又为什么侧目?”
桐芯伸手揉了下眼,说道:“我乃妙龄女子,见到君子天人似的美貌,心里紧张,自然就不敢直看!”
马车内,大笑声愈响了。此笑声似冰玉相撞,好清好润!
而桐芯,此时终于回过头去,望向马车里的男子。
这乃一位罕见的花美男,估计十七八左右年纪。
男子俊美似玉,他两眼黑似乌漆,现含着笑看着她。不知怎地,看着他这般的笑脸,桐芯的心,突然噔噔地跳了几下!
要晓得,她才经历情伤,且是重新为人。原来她认为,她的心从此不会再对任何夷男子跳动。但在这样的状况之下,她居然怦然心动,便知眼前的人是多么的俊悄。
男子面容上的五官俊美自然是不用再讲了,面容上最突出的一点是,男子这眉宇之中,透着一股英气,好像是山上万年不融的冰,被初升太阳光般温暖的给融化掉,也好像是古谭里的水,于春日的杨柳飘荡中,透着一种非常的平静。
无声无息中,桐芯当真看呆了去。
少年看着她,看她虽然也痴了去,可这漆黑的两眼却清澈无比,不禁一笑,显出亮白的牙询问道:“你有何想法也?”
桐芯扬嘴一笑,两眼眨都不眨地看着他俊俏无疵的面容,说:“今天才知道,什么叫谪仙!”
少年哈哈大笑。
在少年的笑声里,桐芯逐渐往后退去,没有丝毫犹豫地将马车帘子拉下,阻绝了他和她的对视。
杨七郎爽朗的笑声又次传出,“你既开心,又为何匆匆退开?”
桐芯长叹起来,说道:“君子容貌太美了。可我仍还要嫁人教子的,现在见过君,之后,还有何人可以入我眼?”
杨七郎又再次哈哈大笑起,随即琴音也再次传出。
行云如春水般的旋律里,杨七郎浅笑着:“我到古城多日,一直无其他收获。一直到今天方才听说桐家出了位散尽财产的女人。匆匆赶来瞧瞧,现在看来真是不枉此行!”
少年说完后,清喊了一句,“走吧。”两字说完,琴音停止。
等到少年的马车离开了门口,也没见到少年走下车来,更没朝桐芯提出让她与杨家人一块同行的话。
一位老仆困惑地望向那离开的车子,走到桐芯身后,紧张地问道:“桐芯,杨家这是何等意思?”
桐芯收回视线,莞尔一笑,“何等意思?杨家答应了,明天我们和他们一起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