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宝物光彩照人,却是尊三尺多大的珊瑚,外形像树状。此珊瑚出于深海,极为难得,并且眼前此珊瑚光彩夺目,几乎没有缺陷!
居然是此宝贝!吴天再也按捺不下了,他冲上前,连忙叫道:“桐芯不可,千万不能送呀。”
他大声喊到此处,见桐芯望着自己那眼神特别诧异,急忙回神,说明道:“刚才女郎就散去了多半财物,此时整个府里,也唯有此样东西可以见人,难道桐芯你要把大人余下的仅剩一样宝贝也不留下,非要将它送出去?”吴天颇为意味深长地感概道:“桐芯,成家不容易而败家容易,这事传出,估计世人全讲你败家呀。”
“败家么?”
桐芯眨了下眼,黑溜溜的双眼里暗含讥讽,她随意地摇了下手里握着的珊瑚宝,这个举动一做,不光是吴天,就连淑清等人都急喊出声。
桐芯她嘴角撇撇,极其不屑地讲道:“普通之物而已,天叔过矣。”
桐芯不再搭理天叔,盯向淑清两人,叫道:“你等抬好它,也无需蒙纱,立刻送到杨公府里。”
无需蒙纱?岂不是要家喻户晓!
天叔惊叫着:“千万不行!”
桐芯斜眼瞟向他,淡漠地问道:“怎么不可?”
天叔哑了,木讷半天,才回应她道:“此等宝贝,易招强盗。”
桐芯一笑,紧眯着两眼,一面打量着天叔的神情,一面再次摇了摇手中那珊瑚,特别随意地讲道:“将它送入杨府,它便是杨家的物品。就是惹贼,亦是他杨家招窃贼,关我什么事?与卿又有什么关系?”
最后几个字,都不知她故意还是有意,居然加重了口气。
转眼,吴天就感觉到众人的视线都盯上自个儿,他脑门的冷汗潸潸而落。
不可以,这宝贝绝对不能让桐芯给送过去,真要命!这桐芯如此倔强,如何说服她才好?
就当吴天苦苦冥想时,桐芯冲着庭院中的下人喊道:“将那沉香桌抬来。这么珍稀珊瑚,怎能卧于平常的木桌?”
“啊?遵命,遵命!”
几个下人连忙冲入堂屋,抬起那暂放在堂屋中的一张小小圆桌——此乃用纯粹的沉香木制成的,乃桐家所剩最后的值钱东西之一,这是吴天早早便看上了的。
现在,吴天眼通红了,尤其在看到院门口外,那几个熟悉的鬼崇人影时候,他的面容真是涨得青红。
就当那圆桌抬进时,吴天嗖地往前两步,抬手便向桐芯手里的珊瑚夺去。
“啊——”
突见此事,四周喊叫阵阵!
一霎那,吴天的手便触到那珊瑚的底部。
结局很超出他的预料,他如此强行夺去,居然察觉不到桐芯地反抗!接着珊瑚拿到手,他涨红的面容上显示出了一个笑容。
微笑刚刚展露,就在他双手旋回时,被自己的用劲推倒的桐芯向侧歪斜。她此一歪没有关系,可她这压倒在珊瑚底下的袖子,却随即被带起!
一道亮光如闪电似的冲向地面!
无论是桐芯,或者吴天,都赶不及呼叫,便看见那晶莹剔透,毫无缺陷的珊瑚那么一歪,重重地摔向大地。
“不要——”吴天大吼出来,双手伸出,用力向前仆去,抱向这珊瑚宝贝!
也许给人逼到绝境给激发了能力,七手八脚中,吴天的双手居然托举起了珊瑚!吴天急急地两手一搂,兴奋地大喊道:“我接住了,我接住了!”
喧闹声里,吴天立即站起,但他却忘了留意,脚底下不知什么时侯多了个裙角。
吴天的一脚才踩上裙角,便听见桐芯痛叫一声,朝侧急拽。他本就重心很是不定,此刻脚下被桐芯一带,自己便是往前一跌撞。
“咚——”
沉闷的声响传来那一霎那,是“咣——”又一声脆响!
屋子一片寂静了。
庭院中,所有人都张开了嘴,望着以狗吃屎的姿态扑倒在地上的吴天,望着被他扑得牢牢的地面。在吴天左侧的躯体下,大家见到了摔成碎玻璃大小的一些珊瑚枝条!
吴天动也不动地趴在地面上,他似是陷进了昏迷里面,整个的躯体十分僵硬。
寂静,十分的寂静。
忽然的,桐芯有点稚嫩的声音传起,此声音非常愤怒,“天叔,以前你流落没有依靠,是家父收留了你。俗话说,滴水之恩不能忘,我桐家于你,不光一滴水的恩惠吧?望你告诉众人,你为什么非要夺我这家里这个珊瑚?且宁把它摔碎,也要阻止我将它送给杨家?”
这位小女孩的话音,于此刻,竟然冷漠严厉之极。
天叔没有说话,他仍旧动也不动,都不知是否真晕厥过去。
桐芯阴着脸,果断说道:“来人呐!”
“在。”
“吴天此人,本是个士人,可却趁我的父兄离家时,觑凯上我家的财产。这会儿更是打坏了我家的宝贝。此时各家族北迁,衙里无人作主,此等小人没法见官。大家把他丢出桐府,将他的行为告诉世人!”
此时刻的桐芯,威气逼人,众人害怕,都不敢替吴天讲话了。随即便有几位仆人前去,抬起吴天。
他们才把吴天驾起,吴天便陡然张开了双目,他怒望着桐芯,大叫着:“你,就你一个小姑娘!也敢碰我?
吴天眼睛欲裂,削瘦的脸庞涨得很红,凶光显露。
此刻,那些原来还怜悯着他的淑清等人,也产生了讨厌之情:这人弄坏了当家的珍稀之宝,竟然没有羞愧之意,不仅装晕,还在主人责怪后还这样出言不逊。原来他真的如桐芯所说的一样,胸藏毒辣啊!
望着怒形于表的吴天,桐芯却是满脸淡定,她瞧着他,眼光里丝毫无慌乱。当吴天心里忽一跳时,几位壮健的奴役已经蜂拥而上,将他凌空抬起。
“干什么?放开我,你等快放开我!”吴天慌乱的喊叫出来,且手脚并用,妄想要挣脱掉。
可自己一个瘦小士人,而且在没有人肯松懈的状况中,怎么能挣脱得束缚?四个汉子牢牢地钳住他,将他慢慢抬到半空中,走向大门。
直到出了院大门,吴天还在大声的喊叫着。但是那大喊声,由起初对桐芯地嘲讽,变为了求饶,最后便没了声。
过了一会,四个汉子整齐洪亮的叫声响起,传入桐芯的耳内,“吴天是小人!趁当家的不在家中,抢夺家财,且出言不逊,今日逐他出门”
“吴天是小人!趁当家的不在家中,抢夺家财,且出言不逊,今日逐他出门——”
“吴天是小人!趁当家的不在家中,抢夺家财,且出言不逊,今日逐他出门——”
四个洪亮的声音,整齐干脆地喊叫了三次后,才没有再响起。
听着屋外愈来愈响的喧闹声,淑清碎步走向桐芯,她关心地看着桐芯,小声讲道:“桐芯,莫要难过……反正这物你都预备给人了。”
桐芯仰起脸来,她向淑清一笑,此一笑十分灿烂。在望到众人的错愕,她微微笑起,“我并无难过。”
她怎么会不伤心?自己家父兄不在家,她一位女生有事求他人,所有人帮助她都是理所应当的。
可桐芯非要送出此种奇珍去求那么件事情,且不讲送给名望颇高的杨家,就是赠给城里大贪,也无人敢收下——无论谁收下,都有损名誉。
她之所以这么做拿来珊瑚,就是想将它打破的,谁能想到吴天那人如此识相,竟然主动背黑锅。
淑清在一侧诧异地询问:“主人为何不难过?”
桐芯不语,她光望向大门方位,目光深邃,明亮的面容,显出一丝悠然自在,“杨家的人要来了吧?杨家是明天起程,大家下去准备东西,勿拖慢了杨家。”
众人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