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转眼就到了。
在午时,桐微的话音自门外响起,“桐芯在么?”
没等桐芯起来,她就推门而进。站在远处,桐微就是对她行了礼,轻声讲道:“桐芯,那天之事,乃姐姐的错,你千万别怪我。”
桐芯万万都没料到她会过来赔不是,不禁一怔,瞬时她立即还以一礼,讲:“你乃我族姐,就教训我也乃是应当的,岂会怪罪?”
桐微听完,抿嘴一笑。
桐微走近去,伸手扶着桐芯的手腕,笑着:“今天阳光非常好,桐芯,我们散步罢。”
“嗯。”
俩女一起走了一会,桐微低声讲道:“这几日,我始终睡得不安稳。”
她扭过头,望向惊诧的桐芯,讲:“妹妹,你那脸还疼不疼?”
居然是这么温柔。
桐芯诧异地望向她,摆了摆手,满脸感激地讲道:“这,早不疼了,族姐,你无需在意这。”
桐微轻答了一下,浓密地睫毛扑了扑,有些失神。
桐芯见状,赶紧关切地讲道:“发生什么啦?”
桐微摇了下头,半响后,她唇角扬起,轻笑出来,朝着桐芯挤眉弄眼,乐呵呵地讲道:“对了,昨夜里,你与杨七郎见到面后,七郎都说了些啥?”
桐微笑着自然,话语也变得非常通顺,但两世做人,桐芯对她可真是有些清楚的。此时刻,自己的心中咯噔了几下,低下双眼,她害羞地笑了下,轻声说:“没讲啥。”
“真的没讲啥?”
桐微的态度有些急,她嘟起唇,假怒说:“是桐芯不想跟族姐说吧?”
桐芯听见这话,内心更是明了,她垂下头,呢喃半晌,才讲道:“这,他并无怪罪我。”
“然后呢然后呢?”
“七郎还讲,他不像云,我呢不像泥,叫我无需过于在乎。”
很久不见桐微说话,桐芯不由仰起脑袋来,此一抬脑袋,她看见桐微变得很是僵硬的面容。不禁诧异地喊道:“微微?微微?”
等到她喊到第三声,桐微才小声地讲道:“这样啊?”这个语气透着点奇怪,“他竟然与你如此讲?”
看着桐微困惑的眼神,桐芯果断地轻点了下头。
桐微又次勉强微笑,她缓缓说着:“行了,不讲这些了。那个桐芯,听闻昨天宴席,张将军也和你讲话了,那他说了些啥?”
桐芯摇了下头,在桐微紧紧逼迫的目光里,轻轻讲着:“我并没说些啥,他乃只是随变问了我几句。”
“张将军问了些啥?”桐微的态度有些急迫。
桐芯迟疑了片刻,做出回想的模样,片刻回说:“他说,我拥有哪些姊妹,还讲了,讲我在路途中就料到云南城会缺食物,还晓得蓄粮,对待问题像位男人一样,说我要不是女子,倒能够去他那帐房做啥的。”
此一刻,桐微完全怔住了,轻轻喃喃说着:“他夸你像位男人?那,听说张将军都不轻易夸奖他人,他干嘛要夸奖你?”
桐芯摇了下头,讲:“我不晓得。”
桐微又讲道:“张将军,这可是被胡夷称作天王之人呀。我听爹爹说了,即使士族少年们不喜爱他,可云南城的各个家族,并且云南王,全是很器重他呀。爹爹还说,就是此时的云南城,也都要张将军地庇护。他竟然这样夸奖你,乃是什么含义?”
桐芯说:“他这种男儿的心理,又有哪个晓得呢?”
此个时间,桐微显出有点心不在焉,她渐渐抽出扶着桐芯的手腕,强笑说:“桐芯,我仍有些事,我告辞了。以后我们再聊。”
“嗯。”
“告辞了,你无需送了。”
“嗯。”
桐芯停下步伐,目送桐微愈走愈远的背影,轻轻的,她这嘴角朝上一扬,透出一抹像笑又不笑的神情来。
不出所料,这个姐姐是带着某人的嘱咐来试探自己心思的。想来,昨日晚上那宴席,自个还是成功了。
两世做人,桐芯还是晓得,借他人之势,并非要去得到这人重要之承诺,就是与这人好像亲近地走一会,讲会话,也都大有益处的。
之后的几日,都平安无事。
据淑清打听到,云南王府那宴席,一直开了三个晚上。那三日夜里,各族全有携带上士族中的一位平女赴宴。至于这个桐家,伯伯桐元便带去他一位不得宠爱的小妾所产的小女,听说是位弱不禁风,成天里除了念书,就是呆坐,有点病怏怏样子的女子参加。
但就在昨日夜里,有顶小轿就载着这个病弱女子,从小门偷偷的出了桐府,从此没有归来。淑清说,人离得近点,还能够听到轿内传来这小女子低低地哭泣声。
但就算这样,桐芯也晓得,自己仍是一刻都不能松懈。云南王这个男人,始终不会嫌自己的院子女子多的。此一点,自己知道,桐元更晓得。
入冬了。
入冬的首日,乃一个极好的大睛日。如此好的天气,要是能出去散走,看下郊外的清蓝天白云,和知心人讲讲话,这是多么惬意呀。
隔院的桐微,在此几日大好的睛天里,高兴得像个小鸟似的,整天地呆在马车里,与云南桐氏的各位女郎走走出出的。
讲起来,桐芯也想。但是,自己不敢。
无奈呀,她一位弱小支系的平女,在此府中每个人都是小瞧她的,若她加进她们的队里,自己每天听那些讥讽侮辱自己之话。听见那话仍是次要的,她晓得自己的脾气,害怕哪一回自己没能够成功的控制住,就会暴发起来,到时可就前功尽弃了。
但要她只领着几位仆人去城外,她却是没胆去——整个云南城的百姓流民,看不到并不代表消失,他们肯定是躲在某个偏僻的角落中。自己出去乃容易,就怕出去后,就没有归来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