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才刚到中午,阵阵急促之马蹄音从官道上传出。
过了半响,一个守卫慌慌张张地冲向桐府主院方向。他走得很快,脚底有些踉跄,脑门上汗如雨下全顾不上擦上一下。
片刻功夫,这人便冲进主院堂屋。这时候,桐元桐术正坐在桐攘旁边,和他一起品酒畅谈。
这护卫冲到门口,就是一个匆匆急刹,高声喊道:“告诉主人!胡夷已攻破邢台城。”
“咚咚咚咚”两个巨响声,乃是桐元和另外个士人脚下没站稳,跪倒于地。
桐公攘慌慌站了出来,颤着声道:“什么时侯的事?”
“此乃刚刚传来此处。”
桐公攘往后后趔翘一步,面容苍白,小声说着:“峰眠,峰眠他们那支旁系族,仍在邢台城内……”
他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瞬间,他又睁开两眼,急忙叫道:“这,城里可有人活着?”
这护卫摆了摆头,嘟囔道:“并无,并无,除了一些士兵,再没人活着。听闻许多家族子弟,不管男女老幼,一位位衣冠整齐,在胡夷破城的前一秒,跳入洛河。”
此话讲完,桐公攘绝望地仰倒在椅子上,纹丝不动。
关于桐术和桐元他们,此时也是面容白的似纸,心不在焉。
也不晓得过去多久,桐公攘扬了扬手,疲惫无力地讲道:“晓得了,你退下吧。”
“遵命。”
守卫刚刚走到台阶,就听到里头传来小声压抑的哭泣声。听见那哭泣,他自个也是心中一酸,禁不住伸手拭去泪水,垂着头朝外奔去。一位士人正抬步走过,看见这情况,不禁脚步一滞。
思了下,他仍是继续过去,就自台阶下小声叫道:“民凯?”
民凯正是桐元之字。
片刻,红着两眼的桐元出现于台阶上面,他看着这男人,缓缓道:“什么事?”这士人走前几步,走到桐元的身旁,两手一作揖,轻声讲道:“民凯不记得了?你让我前去云南王府,找石武天询问原因的。”
桐元轻点下头,态度有些恶劣,“直说就是。”
“嗯。那石武天说,云南王对你送去那个女子并不满足,他还讲,除了你把桐氏桐芯弄来,不然不好讲。”
桐元听到此处,脸色阴沉,他怒吼着:“若是桐芯这么好搞过去,自己怎么会白费一位女儿?哼!这个姓石的也乃一位色鬼,肯定是他在云南王的耳旁嚼口舌!”
大声地喝斥到此处,桐元深呼了一下气,说:“要不这样,二日后不是要举办个烟火宴么?你快安排去,切记,此一次不能有闪失。”
“遵命。”
这士人才刚离开,忽然的,桐术的话音从里头传起,“慢着。”
他抬步走到桐元身旁,皱着额头,小声讲道:“民凯,我忘了跟你讲了,昨天杨弘派人寻去大哥,讲什么云南桐家如此大的一支家族,干嘛不善待这位弱小地旁系平女?”
“啥?”
桐元大气,他黑着脸低吼道:“他杨七郎就是琅琊杨氏之人又能怎样?居然敢干预我的事情?”
他才刚怒吼到此处,桐术就冷冷地冷道:“他干嘛干涉?七郎只是讲,外头传言纷飞,对我桐家清誉有碍。”
桐元压下焰火,低三下四地讲道:“术呀,你这是不晓得,我因为那个事情,惹了云南王后,我始终被他欺压着。我已经献出一位女儿,可他竟然还不放过我,我乃是没法呀。”
桐术袖子一甩,缓缓地讲道:“总之你自求多福吧。我瞧那个桐芯,年龄虽然小,但为人处事可着实成熟。不说杨七郎,你之前不是叫人调探了那晚杨氏宴席上的事么?听闻便是那张生,也和她有讲有乐的。你想下现在是何种时期,你能够为了你这点极小的错事,一起开罪杨弘和张生吗?切,桐芯那小女子就是个双面开刃的刀片,容易弄伤手,自己还是注意点!”
他明显不想和桐元多讲,衣袖一扬,大步走入房里。
桐元脸色阴沉的站了半响,才望向这士人叫道:“退下去。”
“但那烟火会呢?”
“还讲什么烟火席!”桐术听到此处,真是愤怒至极。他狠狠地喘息了半响后,低斥道:“这一个桐芯,翅膀还没长硬呢,就学会勾搭男人之本事,还那么的得心应手。切!”
斥到此处,他向着这士人喊道:“仍愣着干啥?退下啊!”
“遵命,遵命。”
这士人才刚扭头,里头传来桐公攘不满地大喊声,“民凯,到了此种时期,你仍是这么庸俗!走开!这几日少到我此处走动!”
桐元一怔,连忙扭过头去,朝着里头便是重重一揖,说道:“哥哥,这。”他都没有讲完,桐公攘已自里面怒喝着:“叫人,把桐民凯请回他自己院子!”
“遵命!”
立刻,就有两个仆役走上前去,没等他们张嘴,桐元袖子一甩,喊着:“我自个会离开!”
讲完,他狠狠一哼,抬步离开。
这一日,不光是桐家,就连云南王都晓得了邢台城陷之消息。
此个信息,就像睛天霹雳,狠狠地劈在安居乐业的云南人这心头上。好像到了这种时候,自己才突然察觉到,自己仍不是很安全。此城的前面,已全是胡夷的铁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