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有个士人张嘴问说:“桐芯给王小帅将送去十车粟?”
桐芯轻声说道:“嗯。”
这士人轻点下头,又说道:“桐芯与王小帅将在路途便是认识的?听说他一在云南城安定下来,首件事就是拜见你去,真的?”
桐芯应着:“嗯。”
此时侯,她这心中早在暗暗揣测:为何一开口就围着王衍说话?难道,他等还都相信了这传言,认为张生要进攻云南城?
当她沉思之时,云南王沉沉的话音传过,“这女郎认为,王小帅将为人怎样?”
到重点了。
桐芯抬起脑袋来,这声音清晰且坚定地讲道:“王小帅将年龄虽小,但是真男儿也。”
此话一落,有个名士哧笑出来,说:“难道女郎看他俊悄,便这么评价?”
此人的声音才落,桐芯呼地走了出来,她拉开帘子,阴着一张美丽的面容,愤愤地斥道:“王小帅将是江东王仲谋之后代,这人更是光明清廉,在北迁路途,他这家人全被胡夷害死,这和胡人中间,乃有着血海深仇。如此大丈夫,君子为何扬言讽刺?”
她讲到此处,袖子一甩,愤愤地斥道:“切,我不愿和你们此种人讲话了。”
居然将身子一扭,大步向外走去。
大家根本没有料到她会有这么大的火气,都是一怔。眨眼,这开口嗤笑的名士连忙走了出来,向着她重重一作揖,说:“羞愧,羞愧,是我说错话,女郎别怒,别怒。”
话语无比真诚。
桐芯却还是沉着面容,她半句话都不回,脚步似风,仍是朝外冲去。
就在此时,云南王喝着:“拦着她!”
唰唰唰。
几位护卫闻声而来,挡在这房门外。
桐芯一个刹车,她非常气愤,整个脸涨得红红的。只是此时,她只能看着那仅有数步距离的殿门,内心却暗自遗撼。
就在她的背后,云南王在一位美人地搀扶下走了出来,他看着桐芯,冷冷讲道:“仅仅是桐氏一位小小的分族平女,竟然也学起这些名士作风?也妄想和王府做对?呵呵,桐氏桐芯,你的傲气可使错地方了呀,我很不喜欢此种性格的女子。”
桐芯在心中咒骂一声,心想:我恨不得你讨厌我。
但是她明面上,仅仅冷哼一下,缓缓地转过脑袋去。
就这样侧着脑袋,桐芯用白眼蔑视着云南王,骄傲地讲着:“既这样,王爷干嘛不把我此女人拉出去斩了呢?”她讲到此处,头一抬,话音冷冷地回应着他那哧笑,“邢台城陷,胡夷对云南城势在必得之时,王爷居然怀疑被您当作左膀右臂的张将军和王小帅将,难不成就不怕着了敌方的道,自断手臂?”
她讲这段话时,气场十足,有凭有据。情不自禁的,云南王转头望向两个名士。
两名士沉思了一下,当中一人轻点了下头,说:“真瞧不出你此女郎年纪轻轻,居然有些见解。”
上辈子跟着张生在前线生活了那么多久,会没有见解吗?再讲,张生被质疑之事,上辈子也发生了。
有一个名士朝桐芯说着:“桐芯,请回去。”
桐芯没有动,她仍旧以一种骄傲的,蔑视的眼光盯着他们。
云南王明显有些恼羞发怒了,咳嗽了一下,沉喝说:“侍卫!”
此喝声才刚吐落,有士人便喊着:“这,不可生气。”另外士人也都张口想说,他们晓得,眼前此个桐氏桐芯,虽然是一位小小的旁系平女,但她此阵子,看真是声名远扬,可没那么简单动得了。
云南王压下焰火,喝到:“侍卫,把桐氏桐芯请出去,处置妥当了。”
“遵命。”
始终侯在外头的两个侍女应声进入,向桐芯走来。
桐芯哼了一下,袖子一甩,说:“我自个会走。”讲完,她抬步向外迈去。
看着她离开的身影,云南王头疼地坐回席位上,说:“此女郎长得这样诱人,为何是这种脾气?”一面讲,他一面频频摇头。
看他沉思,有个士人慢慢地凑近过去,低声说着:“王爷,此女郎很不普通啊,不讲别的,就是她刚刚那段话,如果传开来,张将军和王小帅将就会待她像知音。”
云南王听完,左手一扬,喝着:“下令,谁都不许将刚刚的事传外面去。”
“遵命。”众人立刻应承。
停了停,云南王扶着脑袋,左手一扬,嘟囔道:“倒霉倒霉,这么妖娆的一位女郎,竟然学些啥名士作风,讲起话来很是刺耳,且那个表情,可真叫人见了就生气。唉,本王此时一点兴趣都没了。”
看他并没被色欲冲昏头,两位名士松了口气。
桐芯在两个侍女地搀扶下,也算是胁持中,走到了院子外,上去马车,朝北院行去。
呆在马车内的桐芯,闭紧双眼,满脸沉静里带着淡漠,且有蔑视。
两位婢女望了一下她,又彼此看了一下,并没有出声。在此个时刻,她俩才知道面前的这位女郎,居然连王爷都不放在先心上。此时的她俩,哪会还敢像刚刚一样冷嘲热讽?
两女全没有留意到,面容沉静似水的桐芯,此时两手紧紧扯在一起:如何是好?王衍自个也被不相信了,想必他府外定有人把守,哪会还来救得了自己?早晓得,当时就该令淑清求助于杨弘的。切,这小子占了自己的豆腐,怎么都得得救下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