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丰要正式向胡文芳求婚,朋友大宏是最早知道这件事的,他知道之后立即把这一消息告诉钟凯贤。钟凯贤想不明白,他们两个怎么搞到一起,再想想那天胡文芳对自己的态度,整件事情似乎明白过来,王丰借钱是为了买戒指向胡文芳求婚。钟凯贤着实为他的这位朋友高兴,他告诉王丰求婚也是个仪式,要庄重一些。由此事件比较仓促,钟凯贤找出自己的西装皮鞋给王丰套上,又由大宏跑到花店买了几束玫瑰。
这场仪式是在白金大酒店里进行的,由胡文芳的父母和王丰的朋友大宏与钟凯贤为他们做见证人。大部分人都沉浸在幸福的喜悦之中,只有胡文芳的父母板着老脸,没有一点活人气息。本来胡文芳的父母是不愿意过来的,钟凯贤把他们硬拽到宝马车上给拉到这里,这时他们才知道,给王丰支票那人竟然是钟凯贤。
此时,胡文芳穿着王丰第一次见到她时的那身竹色裙衣,脸上飞起两片彤云,嘴角勾出的微笑都是幸福的。王丰知道,只要他掏出戒指半跪在胡文芳面前,问她你愿意嫁给我吗,她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在众人的目光下,西装革履的王丰半跪在胡文芳跟前,掏出那枚钻戒,手刚递到一半忽然停住了。他听见警笛的声音,由远到近,停在白金大酒店门口。王丰变得面色惨白,缓缓地又把戒指放回口袋,站直了身子,大家都用奇怪的眼光看他。王丰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文芳,其实我并不喜欢你。”
空气霎时间凝固住了,一张张尽是惊愕的面孔,目光全聚集在王丰的脸上,王丰的眼睛始终是那么的平静。
胡文芳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个很可怕的梦,其实她这一整天都像是在做梦,看到的事情都是迷迷糊糊的。她也是众人当中清醒过来最早的人。
“为什么?”她说。声音小得几乎连她自己都听不到。
“就像你父母说的那样,我是看上你家的财富,利用你,把你当成我摆脱的跳板。我从小就穷,穷怕了。我一直没有喜欢过你,一直都是在骗你。知道吗,今天是我最开心的一天,但我不配也不值得被你爱。”
胡文芳的眼泪像泉水涌了出来:“这不是真的,你撒谎。”
王丰继续说:“我是个小偷,这枚戒指是我偷来的,就是旺福珠宝店丢的那枚,我以前因偷东西坐了两年牢,今天也要为它付出代价。”
胡文芳这时忽然发现王丰的眼睛像一汪透明的清水,她从未见过王丰的眼睛像此时这样清澈透明过。
最后王丰说:“对不起。”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几个警察冲过来抓住王丰,用手铐反铐上,押了出去。王丰被扔进一辆警车里,后来在王丰身边又坐了一个老刑警,曾经是他抓住了王丰,这次仍是他破了珠宝失窃案。警车呼啸着绝尘而去。
车里,王丰问老刑警:“刚才那个女孩还好吗?”
老刑警说:“不知道啊。”
王丰把头压得很低。
老刑警说:“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吧?”
“嗯,上次就是这样你押着我进警察局。”
“我有个问题弄不明白,你为什么只偷了一个钻戒?”
“我只需要一个,就一个,一个就够了。”
老刑警沉默了。
王丰忽然抬起头:“今天是我第一次穿西装,从来没这么体面过,却连张照片都没有留下。”
在一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旺福珠宝店的陈老板怀里坐着一个年轻妖艳的女郎。
陈老板掏出一个小盒子:“看我今天给你带什么来了。”
女郎笑眯眯地从里面取出一枚钻石戒指,然后又撅起小嘴。撒娇道:“色泽怎么不对?是个旧的吧?”
陈老板说:“这就是店里丢的那个,案子破了,收藏起来留作纪念。”
女郎把戒指放鼻子下一闻,皱眉说:“有股血腥味,我不要。”
陈老板接过戒指收起来:“那改天我给你一个新的。”
女郎大叫起来:“那么晦气的东西你还留着它干什么?”
陈老板笑着说:“那咱不要了。”
他手一扬,那枚钻戒便从窗户飞了出去,却落在了一个流浪汉的头上。流浪汉捡起戒指放在眼前,他不知道这是枚价值上万元的钻石戒指,他只觉得这枚戒指很好看。太阳光底下,闪放着奇异的光芒。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