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是不是得失心疯了?怎么说变就变了?”诺诺敲了晓琳头一下:
“瞎说!我只是经过一些事以后累了,想放下长久压在我身上的东西,以前的我,就像一个附在我身上的影子,我把真正的自己藏起来了,把那个假的我推出去替我活着,现在那个假的死了,所以真正的我也就不需要隐藏了。”
“真神奇……一件小事就改变你了,可问题是我怎么不知道前天有什么事?”韩晓琳突然转头问子苏,子苏立马否定,拼命摇着头说什么事都没有,她看也问不出什么,也就懒得管了。
“我不可能说变就变的,毕竟好多年都是这样的个性,但起码我觉得今天早上很好,我去上课了,你们不走么?”
“一二节没课。”子苏也在旁边附和。
“那我走了,拜拜”走的时候还回头冲两人笑了笑。
两人目送着诺诺出了门,在诺诺关门的霎那。韩晓琳突然站起来大喊:“我不相信!她怎么能说变就变?除非得了精神分裂!”
“我觉得没变多少啊……只是爱说爱笑了一些。”
“好吧,其实和之前来比的话,的确不是反差太大,但是能感觉出来姐姐不一样了。”
“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改变你的事情?”
“有啊!你也有吧?要不说给我听听?”
“有我也不告诉你!”说完子苏朝韩晓琳做了个鬼脸,韩晓琳一看,气的掐了他两下才解气。然后两个人坐下来,韩晓琳开始说起诺诺小时候的事。
再说诺诺这边到了学校,来的一路上都在想自己是不是转变的太快,让妹妹和子苏不适应,可是她就是想这样不顾一切的去做她想做的事,不再看人脸色,不再忍受那些她讨厌的人,不再活在盔甲里,她想试着向别人表达自己的情绪,也或许她只是希望让那些人对她另眼相看吧。
诺诺进了教室,突然嘈杂的环境就安静了下来,对于这种已经习惯的场面,她很淡定的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下。待她坐下以后,众人就又开始在她背后小声说起来:
“哎呀呀!原来是李狐狸来了,她今天来得好早哦!平常人家都很大牌的迟到,现在却来装好学生!”
“嘿嘿!上次给她在衣服泼的颜料可好看了!要不今天再给她打扮打扮?”
“好啊!”
诺诺听到有人嘁嘁喳喳的打算整她,一开始又要装没听到,可心想自己本来心里听到就难受,干嘛要处处忍让?而且本来就已经受了够多气了,也忍够了。自己都说要努力改变自己了。干嘛又退缩了?其实诺诺本身就是一个有点冲动的人,她出去买了瓶饮料,又凭着那股子冲动走到那个男生面前:
“同学,我叫诺诺,不叫李狐狸。还有,你泼的颜料实在是很难看,我不知道你眼光怎么差成这样,竟然觉得很好看。你要是喜欢,我现在就送你一件。”说着她就拧开她刚买的饮料,“哗啦”全倒在了那个男生身上。然后微笑的问他:“好看么?不用谢我,这瓶子也送你当纪念吧。”诺诺又看了看旁边那个男生:“你是不是也想要一件?”
那个男生一听,上起火来,大喊起来:“我呸!你得瑟什么?就一臭不要脸的狐狸精!我看打你一顿得了!”
结果诺诺听了这话,也没害怕反倒很淡定看着他冷笑了一下:“你和我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凭什么打我?我诺诺忍够了你们这些人,我现在只是想告诉你们,别再挑软柿子捏,我不是以前那个什么事都会忍的人了。就算你今天把我打进了医院,我也会想办法报复你。”诺诺说完,也没管那个男生什么反应,就回自己位置上去了。
诺诺在座位上深吸了好几口气,现在冷静了下来,才发觉自己手脚冰凉,看样子刚刚也吓得不轻。心想自己太冲动了,万一人家真的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来打她一顿可就惨了。但是又觉得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那些人只会欺软怕硬,装的坏一点也比较好。而且刚刚往那个男生身上倒饮料的时候,心里的确是舒服很多,所以继续保持下去,相信会有所改变的。
只是不知道诺诺有没有发现,她心里那颗怨恨的小种子,在失去过去那个诺诺的压抑后,已经开始悄悄发芽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诺诺的突然转变,让那些人有了收敛,在诺诺眼里看来这的确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也因此刻意忽略了自己的还击手段,她认为只要让那些人不再欺负她,手段激烈一些也没有关系。的确,在一个欺软怕硬的学校里,诺诺的这种做法确实会得到她想要的结果。
很显然的,诺诺的事情一定会被拿来讨论,那么韩晓琳和子苏知道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对于诺诺的做法,两个人却产生了分歧。韩晓琳觉得姐姐一点也不正常,这样让姐姐下去的话,只会害了她。可子苏却觉得,诺诺想做什么都可以,毕竟一直那样的隐忍根本是没有必要的,诺诺这样的还击,他打心眼里替她开心。
在这样的情况下,终于迎来了暑假。每年的这个时候,李家的两个姐妹,都要去看望爷爷的,今年因为子苏的到来,所以二人打算一起带子苏去。把猫咪交给了宠物店以后,三人就坐上去看望爷爷的火车了。
姐妹俩的爷爷是住在乡下的小地方,以前她们还小的时候,爷爷也是住在城市里的,但是自从爸爸自杀,奶奶因为这件事抑郁成疾,没过多久就撒手人寰后,爷爷就搬到了远离城市的乡下,开辟了一片果园,过起了宁静的田园生活。
子苏第一次见到两人的爷爷:一个面带慈祥的老人,一双眼睛却精光闪烁,像老鹰一样,看的子苏心里发毛。皮肤也不像种地老伯那样黝黑,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成一条线,皱纹也挤在了一起。
“你就是孙女电话里说起的客人吧,你跟着他们叫我爷爷就好。小娃!还呆着干什么?进屋坐啊!”
“好的好的,谢谢爷爷。”
“客气什么!当自己家行了!子苏觉得和自己心目中想象的那个皮肤黝黑,五大三粗的老人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便问自己身旁的诺诺。
“你爷爷不是有一片果园么?可手上连个茧子都没有,一看就知道没有干过农活,那这果园不都完蛋了?”
“我爷爷是管理果园的人,哪里需要干活。”
“那你爷爷不就和以前的地主一样了?”诺诺点点头,表示好像是有那么点。
屋子类似于四合院结构,正对着门的是客厅,左侧是厨房和爷爷的房间,厨房通向后院,有一间单独的小屋子,是给佣人刘妈住的,旁边有一个仓库,里面放着杂七杂八的东西。右侧的两间房间,一间给了诺诺和韩晓琳,另一间自然给了子苏。三人收拾妥当后,便去客厅准备开饭。
五人吃饱喝足以后,坐在院子里乘凉,顺便拉起了家常。子苏看插不上嘴,就心想诺诺爷爷真高级,来乡下还带着佣人,这佣人还愿意跟着来吃苦。一旁的刘妈仿佛看穿了子苏的心思,便问道:
“是不是在想老妈子我为什么愿意跟着老爷来这里住啊?”
“嗯?你怎么知道?”子苏又觉得自己失言,赶忙矢口否认。
“哈哈!没关系没关系,哎呀呀!很多人都问过我这个问题呢。我年轻的时候就是老爷家的佣人啦!算起来到现在三十多年了,当年小诺诺和小婉柔也算是我带大的呢。”
“刘妈你带大的?”
“是啊!少爷他们哪里会带孩子,而且工作又忙,照顾他们的责任就落到我们这些佣人身上了,老爷看我干的不错,就让我单独过去照顾她们两个,一直到少爷他出了事……哎!老爷家也因此垮了,佣人走的走,散的散,夫人没过多久也随少爷去了……老爷就用自己剩余的积蓄在这买了片果园,盖了这座房,住到这里来了,我看老爷身旁连个照顾得人都没有,再加上夫人走了,我担心老爷,也就随老爷来了,一直干到了现在。”刘妈扇着手中的扇子,说起当年的事,还是连连叹气。
“刘妈,你心肠真好。”
“我还记得诺诺小时候黏他爸黏得可紧了,当时出了这事,诺诺整夜整夜的躲在被窝里哭,看的我那个心疼的啊,我就去跟少奶奶说多陪陪小诺诺,可她把我撵出来,说要重新找人照顾她们姐妹,回老爷家以后就一直照顾夫人,跟着老爷走的时候,也没再见着小诺诺了。直到她妈打电话来说,想让姐妹俩来过暑假才见着。可也不知道怎么的,原来那么调皮的小人,来了以后那里也不去,就安静的坐着,跟她说话,也就点点头,给点反应,也不提少爷了。估计是少爷他走了,才让小诺诺这样啊。”
“那晓琳没有么?”子苏很奇怪的问。
“没有啊,晓琳当时也难过的哭了好几次,但是小孩子来的快去的也快,过几天就又和别的小朋友打打闹闹了。”
子苏点点头,很感谢刘妈告诉他的这些。他看着星空发呆,想想诺诺当时的感觉,心脏就一阵阵的发紧,这让他更加坚定要好好的对待诺诺的念头。
正在出神的子苏,被诺诺拍醒,子苏抱歉的冲她笑笑。
“想什么呢!这么入迷,明天我们三个中午去小溪那边抓鱼吧,我以前都是看其他人抓,自己从来没下河,现在我也想试一试了。”
“也不知道是谁哦,小时候拉着她下河玩,死活不愿意,最后竟然哭着跑回去了。”晓琳偷笑的看着姐姐。
“小时候看到河水觉得害怕,现在大了,当然不会这么觉得了,所以我想去试试小时候没尝试过的事啊,你们不会不陪我去吧?”诺诺很诚恳的看着两个人,希望二人可以答应自己。子苏当然是二话不说的答应了。韩晓琳也点点头,觉得自己老姐真的是变了。
诺诺一看,高高兴兴的回房说要早点休息,养足精神准备明天捉鱼。爷爷笑眯眯的看着诺诺进了房间:
“现在的诺诺好啊!爷爷开心!开心!哈哈!”早早的拉着晓琳和子苏来到小溪边,看见清澈的溪水,和畅游的鱼儿,诺诺迫不及待的脱了鞋袜,拿着网兜下水去了。
看两人还坐在岸上,诺诺招呼二人也一起下来捉鱼,韩晓琳颇感无奈的说:“姐你不是说中午么?现在才早上九点啊,我还想再睡会呐……”
“那子苏呢?”
“我一会再下去。”
没办法,诺诺只能一个人和那些鱼奋斗了。看着她有点笨拙的样子,子苏扬起嘴角,越看心里越是喜欢。
“子苏,你看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晓琳取笑起他,“赶紧下去和她一起捉吧。”在后面使劲推了他一把,看他掉进水里,韩晓琳哈哈大笑。
“韩晓琳!你敢把我推进水里!看我怎么报复你!”子苏拿起旁边放鱼的水桶,往韩晓琳身上泼去。
“我好不容易捉的鱼啊!”诺诺欲哭无泪的看着空空如也的水桶。
“对不起对不起,诺诺我再帮你捉好不好?”子苏急急忙忙的道歉。
“子苏!你敢泼我?我今天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哼哼……姐姐?你看他把你的鱼都弄没了,是不是应该教训他一下?咱们联手吧。”
“诺诺!你那么好,不会和晓琳一起的,对吧?”
“不,我一点也不好,你赔我的鱼。”诺诺伸手指指空的水桶。
“是啊是啊!子苏,就让我们姐妹俩替你好好泡泡澡吧!不用客气哟~”
看着两人越走越近,子苏大喊着我错了,顺势却把诺诺拖进了水里,晓琳赶忙伸手拉她,结果连带着一起摔进了水里。
“哈哈!上当了吧!”子苏笑着比了个“V”的手势,谁知还没笑完,又被人拉进了水里。
三个人我拖你,你拉我的,变成了一只只落汤鸡。笑闹到了中午,肚子也咕咕叫起来,诺诺就提议,捉点鱼烤来吃,二人也点头应允。说干就干,三人分工合作,诺诺和晓琳找干草生火,子苏捉鱼。
过了没多久,三人就围坐着火堆,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兴奋的烤着鱼,也没觉得有多难受。
诺诺笑眯眯看着手里烤焦的鱼,刚想咬一口,就被人抢了去:
“子苏你抢我的鱼做什么?不准吃!我不好容易烤的啊!”看着被人咬了一口的鱼,诺诺今天第二次感到欲哭无泪。
“烤焦了你还吃?还是吃我的吧,外焦里嫩。”
晓琳看着笑起来:“哈哈!你不知道吧!我姐就爱吃火大的,好心干坏事啊!哈哈!”韩晓琳越笑越开心,最后竟然捂着肚子笑的没完没了。子苏很无语的看着她,很不理解为什么晓琳会笑成这样。
“那我再帮你烤一条吧?诺诺?”诺诺摇了摇头,把子苏手里的鱼夺回来,说是就要这一条。
“可是我都咬过了啊。”子苏尴尬的看她吃着自己咬过的鱼。
“没关系没关系,你不给我姐的话,她就跟你急了。”对于晓琳的这个回答,子苏感到非常不理解。
“我姐对自己喜欢,或是属于她的东西非常敏感,如果她的东西没了,就算是一模一样的,她也不要,非要原来那个。除非她能喜欢上别的,要不她会一直耿耿于怀的。”
“诺诺还有这种怪僻啊,幸好她刚刚没追着问我要原来那些鱼。哎?那万一东西回不来了呢?”
“当然就不要了,你当我姐是刁蛮大小姐啊?”晓琳一脸看白痴的表情。
临近傍晚,三人才慢悠悠的从小溪边回来。
“乖孙女啊!今天玩的尽兴不尽兴啊?哎呦!看看你们三个小娃,玩的脏兮兮的,快!洗个澡去,洗完澡就开饭了。”爷爷看着几人推搡着去洗澡,高兴的和刘妈说:
“自从他爸那事以后,诺诺就一直很压抑自己。那么多年了,今年回来可算变了个人似的,我这当爸爸的也对得起死去的儿子了!应该都是那小子的功劳吧!嘿嘿!你还别说,那小子和诺诺他爸眉目间还真像啊。”
“是啊,我也觉得和少爷特别像呢。刘妈在一旁也高兴的附和着。
晚饭过后,诺诺拉着子苏到一旁,说明天想去个地方,问他能不能和自己一起去。
“不带上晓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