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阿狸和福如意收拾了包袱,被洛君墨派人接去了洛宅。万物生灵都是有父母的,洛君墨也不例外。洛君墨是洛宅里的少爷,家中仅有一位老父亲,母亲在生他的时候便去了。后来算命先生对洛老伯说:“您的儿子不是凡人,您且好生奉养,不可怠慢。”洛老伯起初也不曾相信这些江湖术士的话,可是洛君墨越长大却是对家里的丝绸生意不敢兴趣,对读书也不敢兴趣。这样也就罢了,可是他都已经二十岁了,居然连对女人都不敢兴趣,每天都对那些神神叨叨的符咒神剑情有独钟。洛老伯对此大为头疼。可是谁知道,今天一大早就听他这个不开窍的儿子说要接两个姑娘回家,立马就乐了。管他是什么原因,赶紧接过来才是。
洛君墨向两眼直放狼光的洛老伯介绍了阿狸和福如意,还对洛老伯说:“为免旁人和你一样误会,所以日后阿离姑娘就是你的女儿,我的妹妹了。她住在此处,理所应当。”
洛老伯立马把目光投向了不是妹妹道福如意,上下打量,觉得自己儿子的眼光真是不错。洛君墨咳嗽了一声,洛老伯才收回了目光,招呼她们进来吃饭。洛君墨向洛老伯提起阿狸是来找哥哥的。洛老伯说:“江都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不知道你哥哥叫什么名字啊?”
名字?都转世了哪里知道什么名字,就是之前,阿狸也只管叫哥哥,别人也只敢恭敬地称一声“妖皇。”
洛君墨见阿狸回答不出,想是她那时候年纪小,不大记得了,便说:“阿离姓离,哥哥也自然是姓离的。”
阿狸和福如意同是一惊,却因为之前的谎言而说不出半个“不”字。后来福如意对阿狸说:“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若你哥哥真的不是洛君墨,咱们肯定就走了,你不依靠你的这个瓶子,还当真靠他们帮你找不成?”
洛家生意上的朋友不少,所以认了阿狸做闺女之后,洛老伯也是摆了三天的流水宴,顺便托那些朋友帮忙打听有没有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姓离。
洛老伯为人很是和气,对阿狸也很好,不过,他对他眼中那个未来的儿媳妇福如意更是喜欢。虽然他们这种富商人家娶媳妇那也要看对方的家世门第,最好是门当户对,可是鉴于他那个儿子就差去道馆里当道士了,所以洛老伯也就不看重那些琐事了。
阿狸想着洛君墨背后有没有胎记洛老伯肯定知道,就让福如意去问问。福如意立刻拒绝,说道:“你没看见那个洛老伯看我的眼神如狼似虎的!我要是真的那么一问,他铁定就更加觉得我是他儿媳妇了。不成不成,万一洛君墨真的是你哥哥,我怎么脱身啊!
“那你就做我嫂子啊,有什么不好的。”
“要问你去问,反正我不去。”
“我去?我是他妹妹,重点是不是亲妹妹,多奇怪啊!还是你去吧!”
“不可能!”
于是,这个简单便捷的方法就那么被扼杀在摇篮里了。
阿狸这边还在愁怎么看到洛君墨的后背,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第二天她迷迷糊糊地吃了一顿早饭,想要回去补一个回笼觉的,可是洛君墨就在她准备逃回房间的时候站了起来,说道:“幺妹,我陪你去街上转一转吧。”
阿狸自从当了洛君墨的妹妹之后,洛君墨就管她叫“幺妹。”幺就是老幺,可是阿狸怎么听都像是“妖妹”,所以每次听到整个人都不自觉地紧绷。阿狸不愿意去,她当真是太困了,立刻说:“我不去,让如意姐姐陪你去吧。”
福如意立刻瞪了阿狸一眼,洛老伯却是高兴地很,想着女儿到底是比儿子贴心了,立马也附和道:“是啊!是啊!君墨,你怎么能只带阿离去呢?再说了,阿狸那两个黑眼圈都深成这样了,你也不让她好好睡一觉。今天,你就带如意姑娘去吧。”洛老伯说着还看向了福如意,她立刻把表情转化成了标准的笑脸,让洛老伯再一次误会她其实对自己那个不解风情的儿子有意了。
洛君墨哪里会让洛老伯那么胡闹,立即说:“幺妹看来心事重重才会夜不能寐。想来能让幺妹夜不能寐的心事一定和她亲生哥哥有关,既然如此,我就陪她去找哥哥,也免得幺妹面色一直那么差下去。”
洛君墨巧舌如簧,阿狸无言以对。洛老伯不甘心,就说:“如意姑娘来江都不也是为了帮阿狸找哥哥吗?那你们就一起去吧。”阿狸连连点头,想着福如意一起还能打个掩护。虽然上次落水的计策失败了,却也是离成功只有咫尺之遥啊。可是福如意却是压根不愿意和洛君墨多接触,所以跟着一起出了洛宅之后就推脱要买东西,不耽误他们的时间,独自离开了。
阿狸满脸的遗憾直接写在了脸上。洛君墨说:“我认你当妹妹不过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所采取的权益之计,不代表你真的就是我的妹妹。所以不要跟着我爹瞎掺和,明白吗?”
阿狸道:“我没有想瞎掺和,我真的想去睡觉,我好困啊!”
“找到你哥哥你才能真正安睡吧?再说你这样日夜颠倒对身体也不好。”
阿狸吐了吐舌头,说道:“那洛公子,你打算带我去哪里找我哥哥呀?”
“你确定你哥哥在江都?爹爹的朋友都没打听到江都有姓‘离’的男子。这个姓不是大姓,按照这个找应当不会有错的。”
阿狸立马就开始心虚,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才说:“我哥哥兴许是怕在江湖上和别人结仇,怕连累我,所以不用自己的真名呢?”
洛君墨点点头,说:“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是你哥哥当年说要来江都,说不定现在早已经离开江都了呢?”
“不会的!”阿狸说着谎话,额头上渐渐沁出了冷汗,“哥哥前段时间还给家里来了信,说是他就在江都的。”
“那他信中可说了什么?”
“他只说他在江都,一切安好。而且,他也不知道我会来找他。”
阿狸说着一个接一个的谎话,心里累得很。
洛君墨信以为真,陷入了沉思。良久之后才说:“你哥哥离开你的时候你还很小,所以不记得你哥哥的样子是吗?”
“是啊。”
“那你那个时候应该才三思岁吧?不然怎么会一点记忆都没有呢?看你现在的年纪,你哥哥来江都少说也有十一二年了,你又说你哥哥二十左右的年纪,那你哥哥岂不是八九岁就独自一人来了江都?这么小的年纪……”
阿狸听着洛君墨有条理的分析,心里一颤一颤的。原来连在一起竟然是这样的吗?
“阿狸姑娘,我说了你也不要生气。我怀疑这么久都找不到你哥哥的原因,可能是因为他早已不在这世上了。”
阿狸立刻瞪大了眼睛,激动地说:“不可能!你忘记了吗?他前段时间还给我寄信了呢!”
“信件而已,可以请人帮忙。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猜测,姑娘可以跟我去一趟府衙,我们问一问便可以知道了。”洛君墨与阿狸也不是那么熟悉,所以说到可能会惹得阿狸不高兴的事情的时候,洛君墨还是会叫她“姑娘”,这样显得客气一些。
两人就这样去了府衙。江都县令是一个年轻男子,不过二十几岁,是两年前科举的探花,不过家中没有靠山,所以才得了一个县令的差事。不过,好在江都富饶,这个年轻的县令守在这一处倒也是怡然自得。
洛君墨与江都的公子哥儿都不在一处,而且他对那些纨绔子弟也没有什么好映像。这位年轻的县令是靠自己的本事考上的探花,而且为官清廉,所以洛君墨对他还是真心看好的。县令对洛君墨也有所耳闻,而且他也经常帮忙破案,所以听说洛君墨来了,便亲自迎接。
“这位是江都县令胡萧然胡大人。她是我的幺妹阿狸。”
“阿狸见过胡大人。”
“阿狸姑娘有礼了。”
洛君墨待他们二人见礼之后,开门见山地说:“我想知道这十几年来,江都有没有男子出事的案件。”
胡萧然立刻说:“最近不就有吗?还有好几起了。”
洛君墨道:“不是这次,是以前。麻烦胡大人了。”
刚才听着胡萧然的回答,阿狸很想笑,可惜洛君墨不苟言笑,只谈正事,弄得阿狸想笑都笑不出来了。
胡萧然调来不过两年,所以就领着他们去了卷宗室,还叫了几个捕快过来,几个人一起查阅卷宗。不过,江都一直都很太平,十几年来的命案加起来也不过十来起,大多都是情杀还有劫杀,也有男子,都已经查明身份,并没有身份不明的男子,也就没有阿狸的哥哥。阿狸得意,说道:“你看,我没有说错吧!我哥哥才不会出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