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绿草如茵,锦绣的大好风光,蜿蜒的小径上,人影独自徘徊,不,是两个人。
若双屈着身子,手上提着书箱外加绑上一把黑剑,叹息声中掺和隐隐忧伤。
“寻己啊,小孩子就是要好好吃,好好睡。你可以一次灭了整座山寨面不改色,就是不愿意品尝我精心调制的”万全莲子鸡鸭血“医书中记载,莲子可以去火,鸡血可以通便,鸭血和鸡血相同,最适合你这年纪的孩子,你就是这样嫌弃我的手艺,才会瘦得和熊皮一样,可是,你的剑好重──。”
即便若双叨叨念念一路,他背上的人儿可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寻己安稳沉睡,二天二夜。
话说二天前──若双弄了锅东西做二人的午饭,不知道是不是汤面的泡沫太诡异,寻己只是沉思,没有动筷,若双难过地走到河堤小解,发现许多屍首,面目全非。看若双许久没有出现,寻己于是去探看他是不是摔进河里,只见若双掘了数十个土丘,将父女或是夫妻,或是兄弟,一窟一窟葬下,寻己望着若双。
“这是商队,山寨看上,被洗劫。”若双说。
若双似手习惯这样的场景,他将不瞑目的人合上双眼,以一种平静的神情。
然后寻己就去毁了凶手──黑风寨,故事结束。
后序──寻己站在血泊中,模样十分疲惫,若双踏过无数倒下的躯体(还有半条命的一半),对寻己露出温柔的笑容。
“你就好好睡一觉吧。”
然后寻己真的睡死在若双的背上,若双依然不死心,继续他的唠叨。
“前面就是两面桥,隔开夏秋两季的交界,因为河水是黑的,没人敢涉水而过,而两面桥是惟一的通道,所以,常常有路草打劫,所谓打劫就是……”
若双只顾着说,忘了前头的情形,桥旁正有个头载东瀛斗笠帽的白衣人,对着他们咧嘴。
“要钱还是要命?”
“寻己,你看!”若双高兴地大叫。
寻己早就不在他背上,抽起黑剑。
“谁?”
白衣人没有被寻己的威吓震慑,若双赶在寻己出招,挡在两人之间。
“当然是要命。”若双似乎认为这是个好开头。
“五个铜钱可以买雪花榚;五两银子可以买玉镯;五万两可以建豪宅,钱不是万能,但没有钱一事无成。有道云:笑贫不笑娼。可是,惟独性命,是一千贯钱也买不回……”
寻己没收回剑,也不阻止若双的言论,他知道,离结尾还有半个时辰。
时间不停流逝,白衣人青筋浮现,他转动剑柄,一道白光向若双扫射而来,若双反应不过,踉跄跌坐在地。白衣人挺欣赏他吃惊的模样。
“闭嘴,不然砍了你舌头。”白衣人得意笑道。
寻己狠狠往白衣人劈了一剑,白衣人吃力挡下。
“你这个还要人背的娃娃。”
白衣人按住发颤的手,咬牙切齿,寻己跨向前,再一道闪光,寻己的颈项出现血痕,落下几绺黑发,他继续迈出脚步,白衣人眼看情势不对,跃上桥身,黑剑如同暴雷挥下,左旁的扶手整片落至水中,第二击直扑白衣人胸膛,白衣人轻身一翻,半空将剑身反转,袭向寻己的咽喉,寻己及时闪躲,桥上又多了个大窟窿,终于,在整座桥被拆了之前,有人出声制止。
“别打了,你们别打了,救救我啊。”
不知何时,冒出一群来历不明的家伙,带头的人,挟持若双,对他们喝道:
“想他活命,交出英雄帖。”
若双心头一惊,但却坚决地用眼神向寻己示意,自己宁死也会全力守住帖子,不料,开口的是,白衣人。
“他和我没关系。”
“你有英雄帖!”若双大叫。
那群人也发现抓错人了,把若双踢到一边,沙沙移动,摆出迎战的阵式。
“你这个叛徒,看我们今天来清理门户。”
白衣人从鼻头冷笑,他低下身子,像一阵风,扫入阵式中,人,随着剑光,应声倒下,他们自知不敌,赶紧捡起武器。
“掌门不会放过你的。”撂下话,所有人逃之夭夭。
白衣人的斗笠,因为出招太快而滑下,那是一张清秀的面容,柳眉紧蹙对那些人的不屑,白色的长发随风飘逸,和寻己年纪相仿。白衣人拨弄额前吹乱的浏海,若双和寻己正望着他。
“看什么看!”白衣人没好气地大吼。
若双以敬仰的眼神,走到他面前。
“您真是厉害呀!”
白衣人被若双热切的目光,弄得有些不好意思,稍稍偏过头。
“武林之中,还能找到谁,出手比您迅速?没有一丁点的拖泥带水,真是无懈可击,那么就成为我第二个随从吧!再也不用担心寻己睡着,没人救我了。”
(寻己双手抱胸,打盹中)白衣人冷冷瞪了若双一眼。
“男女授受不亲?”寻己半睁碧眼,随口诌了一句。
“女侠,别担心,我无若双对这只镯子发誓,决不会动你一根寒毛,寻己他只会睡,放心和我们上路吧。”
若双举起他的右手,果真有一只精雕的琉璃手镯,但,这不是重点。
白衣人鲜红的唇瓣因愤怒颤抖着。
“你说,我全身上上下下哪里像女人!”
若双仔细打量一番,然后傻傻笑着。(除了胸前)白衣人冷静下来,他摆摆手,叹口气。
“算我倒楣,你们走吧。”
“如果我能带你到英雄门呢?”
白衣人睁大如钩的双眼,看着若双莫测的笑容。
“好啦,从今以后,煮饭要煮三份,葱也要切细一点……,啊!请问尊姓大名?”
“没必要告诉你。”
“小白。”寻己幽幽地出声。
“不是──。”
“白,自古以来就代表……”若双接着说。
“闭嘴!”
白衣人有种莫名的无力感,他怀疑是否该冒这个险,和他们两个同行。
“雪,我叫雪。”
“一定是博学多闻的雅士,才会取这么个好名字。那阿雪,我们走吧。”
若双热情伸出他的双手,雪却硬生生打下它们。若双夸张地挥舞手臂,显示伤得有多重。
“寻己,别睡了,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