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西忍不住好奇,自觉光是在那里想也不是办法,于是乎便出口询问。
没想到,这个灵的反应竟是那种活见鬼般的惊骇,她当下止了住歌声,还从石头上跳了起来。
你是谁?你看得到我?那个灵连说话都听似有些颤抖。
公西笑了笑。看她这么害怕的样子,应该不会是忘了她自己才是那种人人闻之便头皮发麻的灵吧?还真好玩。
虽然高兴于对方对自己的话有所回应,但是公西才方要开口便又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
她…刚才在说什么啊…?哪一国的语言啊…?她怎么完全听不懂…?呵呵…她该不会是外国鬼吧?那还真是头大啊…呵呵…公西忍不住在心中苦笑了一下。
没关系…日文不行…说国际共通语言英文总行了吧?虽说她的英文成绩总是满江红的一片,但看眼前这个人也不是个白种人,英文也该不会是很强的…她可以放心了吧?不用怕做出班门弄斧的事情…
“嗳…请问你在这里做什么啊…?”公西一面讲一面皱着眉头。她这句话的文法应该没错吧?
只见那灵竟也做出和公西一样的动作,面对面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在唱双簧。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啊…?女灵偏偏头,把在唱歌时置于脸前的手也给放了下来,同样皱着一双眉的她看起来有些可爱。
老天…这一句她在说什么啊…?看来她听不懂英文,那她说的到底是哪一国的语言啊?真是…想不到语言这么重要,和灵沟通也需要用到,她终于体会到了。
公西抓抓头,傻傻地笑着。而那灵也同样睁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看着公西,面对面的一人一灵呆看而数秒而毫无结果。
而公西原本是抱着想抓出吵她不得好眠的祸首来“惩治”一番的,谁知道光是言语上就产生了问题,再者,看到这么可爱的灵,她想气也气不上来。
那灵也对她笑一笑,她们又进入了无声阶段,谁也不知道对方在说些什么的情况下要如何对话?
公西将眼前的女灵仔细地端详了一番,察觉她的年纪不大,搞不好还比自己小的多,大概只有国中的年纪吧?不过她的一身行头外加垫高的鞋子,看起来就是有些老成。
像是觉察了公西的目光,被那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的灵细细地出了声,请问…你有看到明王爷吗…?
听了那灵又说了话,公西实在很想听得懂,也很想知道她到底有什么原因迟迟在这里没去冥界报到,但是…她就是听不懂啊…!老天…谁来救救她啊…
就在这时,上天像是真的对公西的话有所回应似的,后方又传来了一个她又听不懂的语言,听起来像是和那个灵一样的语言…
“没看到。请问你这个外国灵在这里做什么?”
太好了,想不到上天真的派了个翻译官来解决自己的疑惑,她得好好感谢这个“上天的使者”…
只是怎知,公西一回头,笑容便僵在嘴边。
等一下…收回前言…她可不想感谢眼前的这个家伙…而且…可以确定的是…他才不是什么“上天的使者”…
公西在闻声时本还来不及回头,但在见到那个灵的恐惧表情后,她当下便知那个发声者是谁。只是…怎么同样操着她听不懂的语言?这是怎么回事?
“牙刃…?你怎么来了…?”她以为自己的动作很轻,轻到没把牙刃给吵醒,只是知道,事情没在自己的算计之内。
眼前的牙刃似乎没理会公西的话,只是径自地接近那灵体,脸部表情很是正经,全然没有往日的打闹神情。
相较于牙刃的靠近,那灵就只能张着一张害怕的眼频频后退,到最后终于头一转,想马上逃离这里。只是她的动作对看似早有准备的牙刃来说,根本就只是在做无谓的抵抗。
牙刃手中的折扇倏地打开,压低身子来个凌空一跃,折扇随之向前一挥,由其中射出的几道光芒彷佛一个无形的束缚便马上加诸于对方身上,动弹不得。
“想跑…?没这么容易。你得跟我回去。”牙刃一张脸孔极为严肃,置于右手的折扇似乎仍在隔空加重着对于那灵的束缚。
我不要回去…他在等我…我不能回去…那灵使劲地挣扎,但她怎么可能是鬼神牙刃的对手?只能不停地重复着同样的一句话,希望事情仍有余地转寰。
在一旁的公西虽然至始至终都听不懂两灵的对话,但照眼前的情况也知道了些事情──牙刃正在做他的工作。但即使有了此种认知,公西仍有种阻止的冲动,在看到那个灵的痛苦表情后就更加深了这种想法。
公西左右看看,随后便随便折了个树枝往那牙刃的方向丢去。而树枝因公西所灌注在其中的灵力而显得破坏力十足,马上就解除了灵身上的束缚,两个灵皆因未料而硬是向后退了一大步。
“牙刃!我在跟你说话,你倒底有没有在听啊!”公西刻意用着平日的玩笑口气大叫着。因为她实在无法适应这种过于正经的牙刃,这让她有种压迫感。
牙刃这才正眼看着公西,那双眼似乎对于公西的所做所为感到不能认同而放大了几倍。
“你想阻止我的工作?”牙刃下一秒便眯起了眸子,其中仍有种对公西强大灵力的威胁感。
公西闻言先是拉大了笑,操着有些喘的声音一道,“…我也不想阻止,但是身为被害者,我有所有知的权利。你不明不白的带走她,我无法苟同。”
“这是我的工作。”
“难道孝和可以通融,她就不行吗?”公西看来也跟着正经起来。
“你…”看着公西,牙刃收起扇子,脸部表情比方才柔和不少。就像他们常常斗嘴时的样子──一脸“你真是够了”的样子。
由脸部微妙的表情变化中,公西知道她的“请求”成功,所以登时将她不擅常的正经给卸下脸,转而向那灵一展笑颜。
本来还想开口说些什么时,她才又想到自己和那灵语言不通,于是便转身望向呆立在一旁的牙刃叫着。
“喂!还在那里干嘛!过来啊!”
牙刃飘了过去,“做什么!?”
“翻译啊!她说什么我又听不懂!”
牙刃在被公西招了去后,还是不改他因工作被打断时的臭脸,此举着实使那那女灵好生一吓,于是身子一缩,躲到公西的身后去。脸再次被她那宽大的衣袖遮盖大半,唯一露于外的,就只有那双惧怕的眼神,深怕被眼前的神给抓回去冥界交差。
而夹在二灵中间的公西当然也感受到了他们散发着怪异的气息,公西忍不住出声,想破坏这奇异的气氛,不然她肯定会因吸收太过阴气先上冥界报到。
“喂!你不要一脸死脸好不好?把人家吓死了!”公西手插着腰,俨然一副大姐头的模样。
想当然尔,牙刃对公西的论调自然是极尽抗议之能事。“一个女孩子家说话这么难听!”这是他来到这世界后总不能习惯的。在他们时代深居房中不轻易出门的女性,在这里全变了样,不是爱爬上爬下,就是尽做一些…他看了都不自觉害臊的事。
“还有,我本来就死了,不是死脸不然是什么脸啊!我才不会去吓一个和我一样死的人!”
因为向来只有他一现身,对方自动害怕,再怎么目不视丁的灵也知道看到鬼神该落跑的。虽然每次都只有被捉回来的份。
而他们双方的对话在完全听不懂的第三者而言,是徒加不安罢了。一时过往的思绪大量涌现,鼻一酸,眼泪又不争气地溢出眼眶。
这一低泣,马上成功地止住了牙刃公西习惯性地吵嘴,公西连忙转过头去安抚那身后的“泪灵儿。”
“你怎么啦…?不要哭了…”
才方一连串说完她脑中所能浮出的安慰字眼,她才想到,她们根本语言不通,她说这么多好像也没什么用吧…白白浪费口水吧。
见状,牙刃先是皱皱眉,总觉得自己再不出点声的话,又会惹来他那后代的不满,不吵上一时辰是不会罢手的吧。心一横,牙刃一脸不太情愿地上前,“有事用说的。”
终于听到了个熟悉的家乡话,那灵看似真的很想露出一点感激的样子,但无奈于对方的身份,她却除了害怕的感觉外,心中没别的情绪产生,更别说是感激了。特别是他手上的那把扇子散发出的灵力,使她又稍稍后退了一小步,实在不敢领教。
而对于身后那个女灵的举动,公西自然而然将矛头直指着牙刃。
自己和她言语不通,说什么也不可能让她怕成这地步,而方才牙刃不过讲了一句她听不懂的话,她就又缩了缩身子,典型的被“恐吓”产生的自然反应。
“牙刃,你跟她说什么?干嘛又吓人家啊!”
闻言的牙刃眉头一拧,看来十分不悦。这么说来,他好像做什么都不对了啊!怎么到头来还是免不了吵嘴一番?
牙刃越想越觉不对,情绪不免激动,挥舞扇子,“我哪有怎么样?是她自己要怕我的!”做鬼的若不怕鬼神,那岂不大乱?
而牙刃手中的扇子一挥,那女灵更是一望便躲在公西的背后,似乎下意识认为这个刚认识不久的女生会提供保护。
“等一下!”公西眼尖,察觉了身后的动静,难得地主动休战,双手上前一伸,意识牙刃先闭嘴。
“什么?”牙刃被她突如其来的举止一吓,竟也乖乖地当场住了嘴,两手置于半空中,彷若投降状。
公西上前,伸手一把便拿下牙刃手中的扇子,没多做解释,“这个,先给我保管。”公西扯扯唇,摆了个像是叫做笑容的表情。
“好了,你们开始吧!”公西至此退出了二灵之间,站在一旁看来就像是比赛时的裁判一般。
“嗳…那是我…”吃饭的家伙…
没等牙刃说完,公西硬是接了话,“请开始。”
这句简直是赶鸭子上架,看看时辰也快天白了。自己虽然是夜行性的,但是他现在竟然没来由的想睡觉,该不会方才和公西吵了一架,损失了太多体力了吧?算了,只求速战速决…偶尔顺着公西会比较好…
当然,仅只一次,下不为例!就是这样!对!
“快说…你到底有什么问题?你可知道在这里唱歌吵得附近邻人睡不着是门不道德的事?”其实所谓的邻人当然就是指公西一家,当然还有他这个“连带害者”而言。
我…我…不是故意的…可是这样王爷才知道我在这里找他啊…那灵说着说着又开始掩面饮泣起来。
“王爷?是谁?”牙刃似乎有了问下去的兴趣了。
他原来是明王的长子,继承了父亲的头衔而成为明王爷…
问到这里,牙刃总觉得应该有个问题是比这更重要的吧…就是…
“…那…你到底是谁?”
他的名簿中只有灵的照片而已,对于身家背景和名字一概不知,对死者真是保密到了家。不过听说他的上司们有他们自己的考虑,自己也就不这么计较,反正这对工作能力强的自己来说,是没什么差别的。
什么?你不知道我是谁?
牙刃感觉得到,他脸上一定有不少的青筋。这小鬼,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是谁?讲成这个样子好像不认识你是个大罪过一样…
看来该是感受得到牙刃身上所散发大量“阴气”,那女灵的“玩笑话”也就到此为止,嗫嚅地道着。
我是九王爷的女儿…和硕郡主。
郡主?看来他这次的任务对象大有来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