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树营虽不挨海,但却有几百亩海滩的拥有权。海滩上长着茂盛的苇草,那是社员们年终分红的主要来源。冬天,海滩上结了冰,柳树营的社员们每天都起大早,骑车赶几十里的路,到海滩上割苇草,用马车运回麦场上。看守麦场的有两个人,年轻的常有良和上了年岁的齐山老汉。背地里被人形容为“箭杆脖子绿豆眼、身材高大下巴短”外号为“正经坏”的生产队长郑景怀之所以从全队几十名劳动力中选中常有良和齐山当生产队的麦场看护者,那是有讲究的。老汉齐山,无儿无女,庙门口的旗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即便是让他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呆在场上,他也没有家可想,没有老婆可惦记着。这体现了“量才使用。”至于让常有良当麦场看护者,体现的是革命的人道主义精神。常有良胳膊腿都有毛病,干庄稼地里的活,主观上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客观上是赶着鸭子上架。社会主义实行“按劳分配”,不劳动者不得食,虽然,常有良有爹有娘,有哥有妹,但这么大的人总不能让爹娘养着,他也算是社员,总不能把他开除出生产队吧?好在常有良腿有毛病却能走路,眼睛看得见,耳朵听得见,小偷只要看到他在场上绕,还敢明目张胆地把场上的东西偷走?那不成了抢了吗?社员们说,正经坏还真办了件积德的事,要不,大冬天的,常有良到哪挣工分去?碰上好人了。这叫啥?这叫没有君子不养小人!常有良听到过在麦场上干活的大叔大爷们的议论,也产生过走过去问问到底谁是君子谁是小人的冲动,但都在走到离那些人几米远时丧失了朝前走的勇气。从少年到成年的过度,常有良最大的人生感悟就是:哎,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那!夜间,常有良与齐山老汉有分工,从晚上六点到第二天早上六点,以凌晨十二点为界,每人在场上绕六个钟点,在场房里休息六个钟点。那天,轮到常有良上半夜在场房里休息,下半夜在场上绕。十点以前,他在场房里看书,十点后感觉困了,倒在行李卷上睡觉,齐山老汉把他叫醒时,已经过了十二点了。常有良看了看摆在窗台上的小闹钟,跟齐山老汉说:“大爷,不好意思,睡过了。”齐山老汉说:“下雪了,你要是嫌冷,就别出去绕了,这样的天,贼也不会出来。”常有良说:“那不行,越是这样的天,越不能大意。”常有良穿上了兄长从部队带回来的军大衣,走出了场房。
果然在下雪。雪不大,雪花从天空中飘下来,在场房边竖着的电线杆上那盏一百瓦电灯的照耀下,那景色,让常有良感到心情舒畅。踏着落在地上的雪花,唱着“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在麦场上绕了两圈,常有良觉得自己很傻,这大冷的天,谁会跑这么远来偷几捆草?难得有这样的偷懒的机会!这样想着,常有良回到场房,齐山老汉的呼噜打得正响。常有良脱掉大衣,摘掉手套,把行李放下来,穿着衣服钻进了被窝……
常有良是被齐山老汉揪醒的。常有良正做着梦呢,梦见自己正跟小学同学燕子在一起做作业,燕子有一个字不会写,常有良拉过燕子的手,用圆珠笔把那个字写在燕子的手心里。燕子看了看手心,说常有良你写的是什么呀?常有良说,你不是问我“矮”怎么写吗?燕子把手递到常有良跟前,说,你看看,你写的是啥...剩余内容请长按扫描二维码或下载丁香书院APP继续免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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