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恒听了,更是蹙紧了眉。春碧听了,便也回了头。“绵恒,你醒了!”她见他换了一身浅素的衣衫,心里就一喜。绵恒能换衣衫了,看来他臂上的伤势已无什么大碍了。忧的是,绵恒臂上的伤好了,他便就要出远门了。一时之间,春碧的心里,又是喜又是忧,又是不舍。
绵恒只当秋碧似空气,他的眼睛里,贮的都是春碧的影子。“我刚醒!”若不是因秋碧在前,绵恒只想上前握住春碧的纤嫌素手。
秋碧见姐夫压根就像没看到自己似的,心里不甘心,口里便又道:“姐夫。”
春碧听了,就对绵恒叹:“绵恒,好歹你与她说几句话吧!她也才刚从家里过来!”绵恒听了,这才对秋碧淡淡点了点头。因就对秋碧道:“秋碧,若无什么事,你不如改天再过来。这会子,我和你姐姐只是有要紧的话要说!”
秋碧听了,心里不免酸苦。因就对绵恒道:“姐夫,我不过才过来呢!我来秋爽斋,为的就是能看望姐夫!”
绵恒便不耐烦地道:“你是没听到我说的话么?”
秋碧见绵恒面色冷冷,就道:“姐夫,可是我心里。”
绵恒听了,更是不耐烦了,他哪里想让她将这话说下去,就制止道:“若有事,你改日再过来。”
秋碧听了这话,脸上不禁红一阵,白一阵的。因就讪讪地立在那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春碧见了,心里更为叹息了。因就对秋碧道:“既如此,莫如你先回去吧。”
当着绵恒的面儿,秋碧不好发作。她便咬了咬唇儿,眷恋地看了绵恒一眼,说道:“姐夫,我那下去了。秋碧过来,不过想让姐夫知道,秋碧的心里眼里,想着都是姐夫。”
绵恒见了,更是摇头一叹。待她出去了,便握着春碧的手,对她说道:“你这个妹妹,当真不知廉耻。”
春碧知道绵恒的一颗心,都在她身上,也就欣慰说道:“且也不要这样说!我也看出来了,她的确是喜欢你!”
绵恒听了,就摇头道:“罢罢!若不是有姑妈和姨娘在府上,依了我的性子,我早命人将她送给了回去了!虽我不记得从前,但也看出来了,她只是藏了叵测之心的!她来找你,总是没什么好事!以后,我倒希望你能少见她为妙!”绵恒说完了,便又告诉春碧:如今,他的伤也好了。待一二日后,他便又要出一趟远门了。有许多许多的话,他都想一一地与春碧说。千言万语的,他的心里,只是盼着春碧平平安安的。
“绵恒,我知道你大概就要出门了!不过你说,我也就不多问!”春碧说着,便又深深叹了一叹,同时将绵恒握着的手放下了。
绵恒见了,怔了一怔,却又捉住她的手,说道:“怎么了?”
“没什么。”春碧只是淡淡回。
绵恒心里,大抵也知道她为何事惆怅。想了一想,因就告诉她道:“春碧,我知道你是怨我瞒了你。但到底我现在不能和你说。但请你相信,我的心最是真诚不过的。”
春碧听了,就道:“我记得你说的。我并不要你的承诺。究竟,谁也不知道以后。那些细水长流,虽也是我期盼的,但我到底不能预知以后。就现在,咱们如能一直这样,也就不错了。”
绵恒听她这话,不免又含了几分悲凉,因就与她振作道:“春碧,这一日一日的,可不就算是细水长流了么?”
春碧听了,也就默默与他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话说,那薛夫人在安宁堂里,听说秋碧来了,便叫端儿去请。秋碧见薛夫人找她,自然不敢怠慢,忙忙儿地就过了来。待进了里头,薛夫人就与秋碧叹:“到底是你来了。你走时,我心里只想着你与我说的那些笑话儿。”
秋碧听了,就笑:“这会子,姑太太可还想听么?若想听,我便再讲一个笑话儿!”
薛夫人就摇头:“不了。这会儿也无什么好心情。叫你来,不过和你聊天解闷。”这二人说着说着,话题儿就移到绵恒的身上。薛夫人告诉她,过几日,绵恒就要出一趟远门了。
秋碧就道:“姑太太,这是一个好机会。那边干娘也同我说了。待我姐夫出了门,就动手儿。”
薛夫人听了这话,就深深看了秋碧一眼。因就又叹道:“只是,到底用什么法子,将她诱骗出了府里呢?你来了这几天,想必也看见了,如今她只是躲在轩里,哪里也不去的!她那里添了厨房,如今一日三餐地只在小厨房里吃,更是不出来了!”
秋碧听了,就冷冷一笑,对薛夫人道:“又不是冬眠,这老鼠蛇虫在洞里睡得腻了,也总要出走动的!我现在可就有一个好主意!保管她见了,不得不出去的!”
薛夫人听了,赶紧就问:“到底有什么好主意?”
秋碧便将脸凑到薛夫人的耳边,与她嘀嘀咕咕地说了一回。薛夫人听了,果然转忧为喜。因就对秋碧道:“果然,这个法子可行么?如果她见了,还是不出去,那可怎么办?”
秋碧就笃定道:“她见了,心里挂念,不会不去的。她一出去了,咱们这里可就赶紧行事,越早越好,越早越稳妥。”
不想秋碧的诡计,却叫瑾怀识破了。瑾怀告之了绵恒,绵恒大怒。因就将秋碧问责府衙。不一日兰姨娘和素月也被带了进去。二人终招认陷害春碧的事实。绵忆见母亲竟然暗中毒害大哥,心里又悲又恨,又知母亲竟然害死了祖母,便发誓今生今世不原谅她。兰姨娘绝望,和秋碧在狱里咬舌自尽。素月也被沿街骑了木驴。
薛夫人见了,心里惭愧,便主动对绵恒和春碧认错。薛夫人将薛府的钥匙交给了绵恒,带了儿子瑾怀回了金陵了。从此薛府得以安宁。
一个暮色蔼蔼的黄昏。绵恒和春碧吃完了晚饭,二人决意去园子里纳凉。迎着徐徐的清风,绵恒便对春碧道:“好了,一切都归于平静了。”
春碧就叹:“绵恒,我们的劫难真的了结了么?”
绵恒就道:“如何不了结?真正,我的心也倦了。从此,我只愿陪你看花落花开,细水长流。”
春碧听了,就也一笑,将身子蜷在绵恒的怀里,深深道:“这一生,我总会陪着你,直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