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白冷不丁地说道,依旧是没什么语气,仿佛一个机器人一般。
“什么?”
我根本一点都不了解这个怪异到让人疼惜的小女孩。
“走,川。”
她根本不管我,直接转身就走了,木木呆呆的。我也没办法,转身也离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二楼口那个黑漆漆的洞好像有人把头身下来倒看着我们。我迅速转过头,依旧是什么也没有。
“管你们是什么,老子不怕就是不怕。”
我自言自语道,白在前面听到我说的话,稍微停顿了下,微微扭过头,没说什么话,转身接着走。
“白,你的家在哪儿?也就是你生活的地方。”
我都开始严重怀疑白有心理疾病或者家庭出了什么事情了,坐在吧台就忍不住问她了。她就坐在我旁边,听完我说的话,她摘下眼镜,双眼无神地看着我脚下的吧台主机。
“川,你不会杀了我对吗?”
老天啊,这是她第三次这样问我了,她到底是怎么了,我决定刨根问底。
“你先回答我,你在哪儿生活的?”
我稍微加重了下语气,让她明白这个问题对于我和她的重要性。她似乎也察觉到了我很关心这个问题,慢慢地举起手指,指了指我脚下的吧台主机。
“什么意思?难道你家是做电子产品的?”
我问了问,她没有点头,也没有回答,只是拿起眼镜默默戴上。
“好吧。”
我自然也识趣,没追问她,我想等老板回来问问,附近哪儿有做电子产品的地方。此时,整个网吧的电脑突然统一地亮起屏幕,白她话也没说,直接走向她昨天上的那台电脑。
“这是?”
对于电脑我实在没了解多少,因为我发现我上网除了玩游戏一无是处。我心里也在想应该是老板弄得,毕竟起点开门嘛,但是现在没什么人,电脑全部开了岂不是很浪费?事实证明我想多了,当我走到网吧门口的时候,二三十个人一言不发地站在门口,所有人都跟白一样,表情很木讷。
“哎呀,七点了,开门了,大家进来吧。”
说完后,他们根本不理我,有秩序地一个接一个地走进来,坐在电脑前。不对啊,上网要给钱啊,他们钱都没给,这样怎么赚钱?我再傻也能明白这个道理吧?于是乎,我快步上前挡在那一群人的面前,由于这个网吧是走廊一样的设计,所以我站在那里的时候挡住了他们所有人。
“你们好,你们还没给钱呢,恩?”
我表现得很低声下气,心里在想该不会是看到我是新来的就欺负我吧?然而事实就是如此,他们根本不理会我说的话,表情甚至动都没动一下,绕过我走进去。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我简直要气坏了。看来我真是被他们吃定了,人多势众啊,还是本地人,我一个外地来的能干嘛?大概僵持了几秒钟,一个低着头看起来脸色苍白瘦弱矮小的男青年站出来,说实话如果他一个人我根本不可能怂,可是现在几十个人啊,不由得我不怂啊。
“那个,你们上网要先给钱。”
男青年似乎挺在意我的话,病态苍白的双脸微微有了一丝表情,他抬起头,微皱着眉头看着我,说话了、
“钱?”
你绝对想不到一个看起来之后二十几岁的青年声音是如此的嘶哑老态,仿佛一个濒死之人说话一般。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看到他似乎没那么凶,抬起胸膛说道:
“没错,你们要给钱才能上网!”
他听到我说完,仿佛释怀一般,低下头默默转身想离去,我也并没有阻拦。
“蓝川,你干什么!”
这时候老板怒吼一声推门而入,拉回来那个瘦弱病态的男青年,我显然被吓了一跳。
“老,老板,他没钱。”
一头雾水,我搞不懂老板在想什么,没给钱还倒过来生我气?不过老板虽然很生气,很快意识到我是新来的,安慰道我:
“阿川,没事的,他们都是交钱的,包很久的。”
“原来,原来是这样啊。”
我这时候真想找个洞钻下去,交钱的就说嘛,好歹以后都是经常见面的,关系搞那么僵就不太好了。
陆陆续续的,每个人都坐在座位上了,我很在意白她想干嘛,跑到她旁边。
“白,你还玩飞车?”
她难得得扭过头看着我,我估计她近视度数很高,都是眯着眼睛看屏幕的,转过头也是如此。不过她还是依旧如往常,一句话也没说,一会儿就转过头去看屏幕。我倒也是尴尬习惯了,没说什么就回到吧台。坐在屏幕前,看着那些一句话也不说上着网的人们,陷入了回忆。
“你,过的还好吗。”
我不知道为什么,有想起了一些往事,一束花,一个空房,一个墓碑而已。
“走,川,快走。”
“谁!”
当我陷入沉思的时候,那个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看了看周围,吧台这里空无一人。
“看来我的幻听越来越严重了,怎么感觉那声音有点耳熟呢?”
我自言自语道。这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我有了点尿意,准备起身去厕所,碰巧的是老板这时候也来了。
“老板,我去下厕所,你看下。”
可奇怪的是今晚的老板有点不一样,整个人呆呆的,听我说完点了点头。我没去想那么多了,这个镇的人都很奇怪,习惯了。
“嘘嘘嘘!”
边吹口哨边尿尿的那个惬意啊,一泡尿解决完了之后,当我转身想走的时候发现通风口有一坨黑黑的东西,我顺着昏暗黄色的灯光上前看,差点没把我吓死。一团黑色的丝状的东西,很长,盘在那里像一条蛇一般。
“这啥玩意儿。”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团黑色的头发一般的感觉一阵发恶,伸出手指摸了摸。我敢肯定这肯定是我这辈子摸过最恶心的东西了,黏黏的,像是被涂上了福尔马林。我把另一只手伸出去,准备把这坨黑色的丝拉下来的时候,却发现我怎么拉都拉不完。尼玛太恶心了,我差点没忍住吐出来。终于快拉完的时候,发现头发好像卡在墙里面了。
“我就不信了。”
这黑丝简直就像长在墙里面的,怎么拉都拉不动了,剩下一点黏在墙里。我单脚抵住墙,用尽吃奶的力气,拉了大概四五秒左右。“轰隆”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我从墙里拉出来,半边墙轰然倒塌。我一看到我拉出来的东西,整个轮廓,我双腿一软直接坐在地上。
“怎么可以,怎么可能。”
我走上前,仔细看着我拉出来的东西。一秒,两秒,三秒,我表情逐渐狰狞,嚎啕大哭。拉出来的是一个骨架,头发还没腐蚀,但是我知道她是谁,我绝对知道。黑色的眼镜,粉红色的书包,熟悉的连衣裙。
“啊啊啊啊!”
我车底崩溃,之前那些幻想与假设,难道都是真的吗?
“白,”
我双眼逐渐无神,昏死过去。
“这里是哪里?”
当我再次睁开眼,发现我正在一片白雾笼罩的森林里。
“啊,头好痛。”
周围一片白茫茫的,可视距离不到五米。
“有人吗?喂!”
一片安静,连虫子的叫声都没有。我慢慢地走着向前摸索,走了大概几分钟,看到前面有个人影,我欣喜地跑上前去,走上前一看,是个男人的背影,地上,似乎还躺着一个女的,男人似乎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我突然感觉到这个背影是如此地熟悉,可是又记不得是谁。
“你好,请问下这里是?”
我伸出手想搭在他肩膀,可是这个男人像透明的一样,我的手瞬间就穿过了。突然,那个男人在那个躺着的女人面前突然跪坐下来,放下手里的东西,原来是一把菜刀。男人双手抱着头,失声痛哭:
“老婆!老婆你别吓我啊,我不是故意的!老婆!”
这时候我根本没有感到一丝害怕,反而像个看客一样仔细盯着那个男的背影,总觉得非常熟悉,再看看地上那个女的,由于雾气实在太浓烈了,我根本就看不清。这时候远处走来一个小孩子,从轮廓中能看出她扎着马尾辫。女孩子颤颤巍巍地走上前,看着地上那个看不清轮廓的女子,眼睛惊恐地瞪大,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就是白,就是那个表情木讷,说话永远不超过十个字的白。看到这儿我也释怀了,这是白故意想让我看的么?
“女,女儿,我,我不是故意的,你别走!别丢下爸爸一个人。”
男人颓然地对着年幼的白说道。白没有理会她爸,看着地上的尸体,慢慢走上去,我也慢慢穿过男子走到尸体的面前,看清楚了女人的容颜。跟白很像,只不过脖子和身体有一条一厘米长的缝隙。白走上前,抱起女子的头,眼泪一直流着,表情木讷,嘶哑地挤出几个字。
“妈妈妈。”
我看着如此哀伤的白,心里一酸。突然白她把低着头,拿着手里的菜刀慢慢走到白面前,表情狰狞着,病态地吼到:
“你是我女儿!你是我的!你们两个都是我的!你妈该死,她勾搭男人!女儿啊,爸爸好疼你哟,你不要离开爸爸啊!”
“快跑!白!”
看着心理即将崩溃的白她爸,我急忙叫到,然而我知道,这只是梦境,她根本不可能听到。白她爸拿着菜刀,摇摇晃晃地走着,跟喝醉酒一样。白抱着她妈的头,放进了自己的书包里,表情木讷,仿佛就像放一本书进自己书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