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穿梭,转回三百年前。天界以玉帝为首,统御着世间万物;上天之境,三界之首,宇宙之巅,众神逍遥自在,浑不觉天色明暗。南天门,众仙子随着乐声翩翩起舞,玉帝端坐在金座上,欣赏着这动人歌舞。忽的一人进了南天门,看这人,白甲披身,行走如风,与林无悔一模一样的脸庞,正是天界第一神将,惊鸿。
惊鸿走到玉帝面前,跪拜道:“启奏陛下,魔界妖物我已击退。”玉帝抚掌而笑,道:“好,好,天界有惊鸿,又何惧魔界妖物啊?将军快快请起。”惊鸿站起身来,玉帝一挥手,道:“惊鸿将军征战极为辛苦,快下去休息吧。”惊鸿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将军府,惊鸿卸甲更衣,正欲歇息,却有一个仆从走来,道:“将军,凝霜仙子请您去天河一趟。”惊鸿闻言,翻身坐起,道:“好,我这便去。”
天河边,一位仙女模样奇美,冰清玉洁的站着;她的眉间,散发出他人不可侵犯的气息,一身蓝衣更衬出她的美妙身姿。这与杨蕴音一模一样的仙子,便是掌管智慧的智慧之神,凝霜。惊鸿遥遥望着凝霜卓美的身姿,竟不觉痴了。凝霜一笑,道:“将军既已到来,何不过来说话?”惊鸿这才回过神来,走上前去,一拱手,道:“仙子邀我来此,不知有何要事?”凝霜道:“也没什么要紧事,只听说将军又胜一阵,想恭贺将军。”惊鸿一笑,他知道凝霜说的是假话,既要道贺,为何不去将军府呢?于是也不回话,等待凝霜开口。
过了一会,凝霜果然开口道:“将军虽然每战必胜,但若嗔吾亲来,将军能有几分胜算?”惊鸿一怔,道:“以我计之,六四分账吧。”凝霜道:“这便是了,魔界强手如云,单是嗔吾座下的四位魔战将军可与将军对敌。若魔界倾巢而出,嗔吾纵不如将军,而天界虽有李天王、二郎真君等战将,虽不被攻破,也会元气大伤。届时将军身为天界第一神将,又该如何保全天界门户?”惊鸿笑道:“四大魔战将军算什么东西?纵然他四人齐上,也不是我的对手。”凝霜也是一笑,道:“但却可长时间牵制将军,到时嗔吾趁机攻取南天门,李天王与二郎真君绝非对手。”
惊鸿闻言一怔,喃喃道:“这……”凝霜又道:“以我观之,魔界之所以只派小妖来骚扰天界,其实是为了刺探将军虚实。大小百余战,魔界已将将军的底细摸得清清楚楚,若此时魔界全力来攻,将军必难以取胜。将军若不胜,天界门户丧失,门户丧则敌人攻入,将军不可不慎。”惊鸿听凝霜如此一说,也不禁一个寒颤,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凝霜蹲下身来,伸手在天河里拨弄了一下,荡起一道道波纹,道:“魔界阴暗无比,与天界相争,争得无非就是一片光明之地。我们大可让出些许天界之地给嗔吾,魔界之众得偿所望,自然不会再进攻天界。”惊鸿闻言喝道:“荒谬!天界神圣之地岂能让给魔界妖物?”
凝霜似乎早就知道惊鸿会这样回答,不以为意,笑了一笑,道:“既然如此,我有一个法子可一举捣毁魔界。”惊鸿闻言一奇,道:“愿闻其详!”凝霜站起身来,往远处一指,道:“先发制人,在魔界全力出动前先打入他们的老巢。”惊鸿一愕,道:“仙子的意思是直闯魔界?”凝霜点了点头,道:“正是!”语气铿锵有力。惊鸿想了一想,道:“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但只怕凭我与众位神将难以闯入啊。”凝霜笑道:“我既然有这个主意,自然有办法。”惊鸿忙问道:“什么办法?”
凝霜道:“我欲以三界之灵气,创造一员战将,待其一出,与将军联合,放眼三界决无敌手。”惊鸿一喜,道:“好!集三界灵气于一身,就算我与嗔吾也不是对手。不知仙子几时可以造出这样一员战将?”凝霜道:“制造这员战将还需将军援手。将军以神功将三界灵气招来,我再将灵气汇集,如此一月时间便可完成。”惊鸿闻言哈哈大笑,道:“好!我们这就去禀明陛下!”
南天门,玉帝一听得这个计划,便喜得拍案而起,道:“好!凝霜仙子所言正合我意!就命你全权办理此事,惊鸿将军你要好好帮助仙子制造神将!”二人见玉帝同意,欢喜的退了下去。
制造神将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惊鸿运起神力将三界灵气招来,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整个天界也只有惊鸿有这种本事,每招来一缕灵气,便如经历了一场生死激斗。若不是惊鸿神力非凡,早已承受不住三界灵气的压迫;凝霜的工作更是艰难,要巧妙的将三界灵气结合在一起,岂是易事?天界灵气如一缕青烟;魔界灵气如滔滔大海;人皆灵气却似烟非烟,似海非海,或重或轻,无规律可寻。一日下来,纵是掌管智慧的女神也才让三界灵气合为一体的工作完成了不足一成。
次日,二人又开始工作,全心全意的要为天界制造出一员无敌的战将。突然!一个黑影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猛的一掌击向惊鸿。这一掌围绕着漆黑戾气,来者显然魔界中人。看这人,肌肤苍白,绿发冲冠,双眼通红,面上印着火焰图案,正是四大魔战将军之一阎天。若是平时,惊鸿怎会把阎天看在眼里?但如今正在招集三界灵气,不可分神。若一分神,三界灵气便会冲破惊鸿护身神力,重创其身。而此刻就算不分神,阎天一掌打来,也会动摇惊鸿护身神力。
万分危急的关头,凝霜伸开双臂挡在了惊鸿面前。智慧之神虽然是神,但神力太弱,怎能抵挡阎天的一掌?惊鸿见状大急,叫道:“凝霜!”顾不得三界灵气带来的压力,毅然将凝霜一把拉到身后,右手猛的一掌打出,劲风如瀑。阎天见惊鸿掌势刚猛,大惊而退。阎天退得快,惊鸿掌更快,重重一掌打在阎天胸前。阎天中掌,黑血一吐,怪叫而退,一翻身,逃回魔界去了。
“噗噗噗”三声连珠炮响,三界灵气毫不留情的打在了惊鸿身上,惊鸿“哇”的一声,鲜血如泉,从口中喷了出来。凝霜见状大惊,赶忙扶住惊鸿,关切问道:“将军!你没事吧?”惊鸿调息运气,感觉好转了一些,道:“仙子你舍身救我,我怎能视而不见?”凝霜心中一动,呆了半晌,才道:“伤势不要紧吧?”三界灵气之强大,远远超过惊鸿的想象,惊鸿摇摇头,道:“三界灵气齐冲,想要痊愈非得三日不可。”凝霜宽心的舒了口气,道:“那将军安心静养,我禀明玉帝,将造将之事延缓三日。”惊鸿点点头,以示赞同。
这一事件引起了天界极大的重视。李靖亲率天兵,在天界与魔界的交际处布下了“降魔圈”,二郎真君在惊鸿与凝霜附近巡哨,以防魔界再施偷袭。三日后,惊鸿痊愈,与凝霜又开始了制造神将的任务。
经过上次的事件,惊鸿对凝霜已生了爱慕之心;而凝霜看惊鸿的眼神也不再冰冷,冰山美人难得真心的笑了出来。不知不觉半月过去,二人朝夕相处,纵然是神,也免不了日久生情,只是天规有言,神不可动情欲,所以二人只得压抑住心中的念头。
这夜月圆,凝霜仰首观月,惊鸿看着凝霜那美得出奇的身影,心中一荡,再也按奈不住情感,从后一把抱住凝霜。凝神身子没由来的一震,却没有挣脱,顺从的依在惊鸿怀中。惊鸿柔声道:“凝霜,我想与你在一起,只要能与你在一起,我愿足矣。”凝霜轻轻一叹,道:“我也想,但我们是神,怎能生情?”惊鸿道:“你想得太多了,神又怎么不能生情?你看玉帝闻听急报,是忧;闻听大捷,是喜;闻不如意,是怒;闻将神碎,是哀。如此多的情感,玉帝不也动了么?”凝霜迟疑道:“可是……”未待凝霜说完,惊鸿便道:“不要可是了,等灭了魔界,我们便辞去神职,请为凡人,到凡间去做一对快乐夫妻。”再理智的头脑也会被感情所冲昏,凝霜内心挣扎了半天,终于点了点头,决定相信心中的感觉,转过身来,与惊鸿紧紧拥抱在一起。这一切,却被巡哨的二郎真君看在眼里。
果然,玉帝将二人召道南天门,满面怒气,喝道:“惊鸿凝霜!你们可知罪?”惊鸿颇有傲骨,高声道:“我们无罪!”玉帝冷笑一声,道:“无罪?你二人身为天神,便应遵守天规。但你二人竟然暗生情愫!是不是不将天规放在眼里?”惊鸿也不服软,朗声道:“陛下!您自己便可动情,我们又怎么不可以?”玉帝闻言,指着惊鸿道:“我怎么动情了?你倒说说看!”惊鸿哈哈一笑,道:“陛下您方才动怒,便是情字之一;陛下若是无情无欲,又何来那么多的子女?又怎么会有王母娘娘?”玉帝见惊鸿不仅不认错,反而嘲讽自己,拍案而起,喝道:“你……好你个惊鸿!竟敢强词夺理?来人啊!”话音刚落,便有几个天兵从旁走出,玉帝道:“将惊鸿拿下!夺去神职!打入天牢!”天兵正要动手,惊鸿怒目一瞪,慑得天兵不敢上前。
太白金星见状,忙道:“陛下息怒!惊鸿将军言语冒犯,罪该当诛。但魔界之事尚未了结,此刻若是夺去惊鸿将军神职,得益的只会是魔教;而天界失去惊鸿将军,陛下便如折一臂膀。若要处罚,还需魔界之事了却以后再罚不迟。”太上老君也劝道:“陛下,太白所言甚是,惊鸿将军乃天界门户,门户若丧天界必危,不妨让惊鸿将军戴罪立功。”玉帝衣袖一拂,“哼”了一声,道:“既然太白与老君为你们求情,就让你们戴罪立功。”凝霜千恩万谢的拉着惊鸿退出南天门。
天河边,惊鸿一声大吼,长剑插如地下,怒道:“凭什么要夺去我的神职?他可动得情,我们却动不得,这是什么道理?”凝霜轻声道:“惊鸿,天道自有定数,我们怎能违抗?而且你刚才也是太激动了,陛下要骂便让他骂,我们再赔个不是就是了,为何还要与陛下争辩?”惊鸿怒道:“天道?什么狗屁天道!当真臭不可闻!不可违抗?我偏偏要改变这所谓的定数!”顿了一顿,对凝霜道:“我们不管什么天界魔界了,这就到凡间去!”凝霜摇了摇头,道:“不可。”惊鸿问道:“为什么?”凝霜踱了几步,道:“你可以不理天界,也可以不理魔界,却不能不理人界。”惊鸿一怔,道:“人界?人界又关我们什么事?”凝霜叹了口气,道:“人界被天界统御着,何时降雨,何时刮风,何时天晴,均由天界决定。神也不可以随意下到凡间,否则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住神力,还未接近,便会爆体而亡。”顿了一顿,又道:“若魔界攻入天界,为所欲为,那人界会是怎生个景象?”
不错,神力岂是凡人所能抗衡的?除非有所媒介或极具仙缘,就如清阳,南宫独木与得了百草珠的林无悔。
惊鸿微一沉吟,道:“好罢,待灭了魔界,我们便到凡间去,逍遥自在,不再受这天规约束。”凝霜脸上露出笑容,欣然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