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儿一路上拍手叫好:“好久没要这么热闹过了。”她一路上都拉着我的手,想起小的时候每次赶集母亲总是紧紧的扣住我的手,深怕旁边的行人、马车碰伤了我,而在母亲去世后,她在最后一刻还是挂念她的孩子,她紧紧的握住干娘和蓉儿的手,说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并对蓉儿说:“蓉儿,你打小就跟若儿一起长大,你知道她最怕一个人走路,以后我不在了,记住不要让你若儿姐姐一个人走路,无论是在白天还是在黑夜。”
我想蓉儿肯定是记的清清楚楚,蓉儿从小活泼可爱,招人喜欢,有很多的朋友,可是她每日的陪在我的身边,让我从失去母亲的痛楚中走了出来,别人骂我野种时是比我还弱小的若儿出来帮我狠狠的揍了那小子,从前的一切都深深的记忆在我的心里。
我捏了捏蓉儿消瘦的脸蛋说:“而且,这次姐姐能帮你买好多好多你喜欢的东西了。”
蓉儿放开我的手,用手探索我浑身,我被她摸索身子难痒至极,忙问:“蓉儿,很痒的。”
蓉儿放松了手说:“我看看姐姐带了多少银两。”
蓉儿这么一问,我才想到我去蓉儿的房中换了衣服身上仅有的银两全放在屋中了,现在身上办点儿银两也没有,我尴尬的朝蓉儿一笑。蓉儿尖叫道:“姐姐,难道你身上没钱。”
“呵呵,怎么会。”我拔下头上那支金钗,拿在手中摇了摇:“看,这就是钱,我们现在变卖不就是钱嘛。”
话一出口,我就看见慕容烈正盯着我看,思棋等人正盯着慕容烈看,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蓉儿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慕容烈,随即又看了看思棋等人,她绕着慕容烈啧道:“也对,姐姐嫁给了王爷,只要王爷身上带钱就好了,姐姐身上没带钱也没关系了。”
蓉儿说玩即刻在我身边站好,今天街上的人比往常多了些,南下本就是小镇,虽然平日里经过这儿的达官贵族不少,可是在南下停留的人并不是很多,烈王府的轿子本就是富贵华丽,昨天马车这儿溜达一圈早就惊动了镇中的很多人,今日我们一行面生之人在这街上,况慕容烈一身衣服华贵,神态举止不同凡响,引来了路上的行人的侧目关注。
街上有认识蓉儿的行人,路径我们身边,便和蓉儿说话,那人满脸笑容的问:“蓉姑娘,你今儿得空出来赶集啊。”
蓉儿看清来人,也是满面笑容的回答:“王大娘,你今儿出来买菜啊。要不要我一会帮你提回去。”
那王大娘我是认识的,只听她说:“蓉姑娘,不知你身边的这几位是?”
我想我在烈王府不就是吃胖了些,其它也没怎么变化,怎么这王大娘就不认识我了。蓉儿歪头看了看我,笑着我:“大娘,若儿姐姐也没什么变化,您怎么就不认识她了。”
王大娘一听是我,仔细的打量我,半响才说:“原来是若儿姑娘啊,我听说你去了在京城做官的父亲那,怎么样?在京城过的好不好,一会去大娘家坐坐啊。”
王大娘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我忙应和道:“大娘,一会我和蓉儿定去您那儿坐坐。”
王大娘又说:“若儿,吃胖了些许,气色也好,看来在京城过的应该很好。”她说完就赶紧走了,“我买些菜回去,一会儿还得去田地里干活儿。”
我和蓉儿亲热的叫了声大娘,说:“大娘,您慢走。”
王大娘临走前还不忘赞叹蓉儿:“蓉姑娘,你何时再打羯鼓给我说一声,我得去看,我最喜欢你打羯鼓了。”
我不禁忙问:“蓉儿,想必你的羯鼓打的肯定棒极了。”
“跟姐姐的琴身一样的棒。”
我打小就随母亲学琴,蓉儿比我小两岁,在蓉儿八岁的时候极其喜欢听我弹琴,虽然那时候我的琴声在母亲的眼中不堪入耳,蓉儿央求母亲也教她弹琴,可是学了半年后蓉儿实在忍受不了母亲每日让我们练琴,便回了自己老本行打羯鼓。每每都是我在一边弹琴,蓉儿在一边练羯鼓。
我们正说着话前边路口噼里啪啦的响成一片,我忙拉着蓉儿前去,原来是一家胭脂铺开业,我拉着蓉儿便走了进去,胭脂铺的主人是个娇滴滴的美人儿,看见我们一行人走了进来,看众人的衣服穿着,便朝着慕容烈乐呵呵的笑道:“不知公子想要哪种胭脂?我们这儿的胭脂也是上等的好货,看公子样貌非凡家中定有位貌美非凡的娘子吧。”
我们一行人我和蓉儿,影之三人全是农家便衣,思棋等人穿的当然没有慕容烈好,不过还是烈王府的绫罗,所以我们三人是最寒颤的景儿。慕容烈听这胭脂铺子的美人这么说,笑眯眯的看着我。
胭脂铺的美人拿出今日研制出来的最好的胭脂给我们,并说因为是刚开业所以第一位客人可赠送一盒。我们喜滋滋的出了胭脂铺,沿街而逛,遇见蓉儿喜欢的东西我就买给她,蓉儿看见喜欢的就直接拿走,我和慕容烈等人则在身后付钱。我想不管是慕容烈,还是影之肯定是在暗自纳闷,一个是集天下权位富贵于一身的王爷,一位是财富敌国的曹家公子,竟然跟在一位14岁的小丫头身后跟班,蓉儿这丫头竟然也太不把慕容烈放在眼里了。
转眼间就到了晌午,我们从街头转到街尾,身上的钱并没有花掉多少,却是买了很多的东西。蓉儿抬头看了看天,太阳高高的挂起,已是五月份的天,逛了这老半天浑身没劲,蓉儿心思缜密看众人也是满脸的疲倦,才说:“姐姐,我们这就回去吧。”
我看众人也无心再逛,便说:“那我们这就回去吧。”却又在街尾偶遇一人,是个我并不认识的女子,不过蓉儿好像跟她很熟悉。蓉儿忙拉过来介绍:“若儿姐姐,这是郭姑娘。”
看蓉儿与此女子交谈甚密,我想定是蓉儿的好友,笑着问候:“郭姑娘,你好。”
在回来的路上,蓉儿才告诉我这位郭姑娘是未来的嫂子,也就是良哥哥未来的妻子。想起去年的时候干娘就要给良哥哥说亲,想必如今定是已经订下了亲事。一路上想着良哥哥即将成亲的时候,以至于蓉儿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说什么也没有听清楚。
刚回到家蓉儿就将我们在街上买的东西放置了出来,这全是我们细心挑选出来的东西,虽不是名贵的东西只是花几文钱买来的,却是我们喜欢的东西。看蓉儿很是满意的样子,我也是很开心。帮蓉儿将这些东西摆放在屋中,问:“蓉儿,你说良哥哥会何事成亲?”
蓉儿将古铜镜轻轻的放在桌子上说:“应该很快了吧,哥哥今年都已经18岁了,是应该成家了。姐姐,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将手中的物件放下,坐在凳子上说:“哥哥要成亲了,我应该出份力,不管是物力财力都好。”
“娘亲已经准备好了哥哥成亲的银两,姐姐就不用担心了。”
虽然蓉儿是这么说,可是从小干娘看我和母亲两个人相依为命,对我们无微不至的帮助,这些我在懂事后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我心里暗暗发誓不管我将来如何,只要干娘家里有事情我一定要出一份微薄的力量。
我正想的出身,忽听院中有个孩子的声音问道:“蓉姐姐在家吗?”
蓉儿一听很兴奋的跑出去:“阿德,你找我有事吗?”
那是个也就十来岁的男孩子,面目黝黑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他看见蓉儿出来了,笑嘻嘻的说:“蓉姐姐,邓师傅说明后两天刘员外生辰,请我们去打羯鼓。”
蓉儿为难的说:“可是,这次提供羯鼓吗?我的鼓早就坏了。”
“刘员外说只要我们这次参与,就可得到一架鼓。”
蓉儿兴高采烈的拉着阿德的手说:“真的,只要参与就送鼓?”
阿德也满脸的笑容说:“所以我赶紧来通知姐姐你了,我的鼓也是早就坏了。”
蓉儿又问:“那明天何时开始,又在什么地方举行?是在刘府吗?”
阿德摆摆手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在街上举行,这是刘员外的决定。”
阿德走后,蓉儿絮絮叨叨的对我说如今南下有好几家大户,唯独这个刘员外是个大好人,街上若是有流浪的孩童、乞丐,刘员外都会给他们一条出路经过一两天的训练便收纳到府中做杂役,虽然还是下等人但是至少可以用自己的双手劳动而得到成果,不在流浪街头。看来天下还是好人多。
我们一群人迫不及待的等待明天的到来,我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蓉儿表演羯鼓,可是在京城中我从来就没有看见有人表演羯鼓,所以心情也是相当的激动,不过最激动的却是蓉儿,她激动的却是明天可以得到一架鼓就开心的不得了。
这一天在焦急中无奈中迅速渡过,次日,天刚刚明,蓉儿就起床了,待我们起床出门后,她早就画上了淡淡的妆,穿上了专门为准备打羯鼓的服装。蓉儿站在我面前问:“姐姐,怎么样,好不好看啊。”
我看蓉儿上身绛红色外衫,下面也是同色的长裤,浅绿丝带束腰,衣服上绣着几朵精致的荷花,荷花很小并不是很显眼,若不近看只能看到几大片荷叶,这样的羯鼓衣服,鲜红的颜色简单的款式,做的很合身,蓉儿本就身量苗条,如今穿上这衣服只觉得身量更加的纤瘦,娇柔无比,犹如弱柳扶风一般,不盈一握。头发从正中梳开,挽着两个如意鬓,鬓上并无任何簪子,只插上两朵新开的蝴蝶花。今日蓉儿上脸上画上了浅浅的淡妆,面容看起来清丽脱俗,灵动秀敏,或是从小生长在乡土之间,除秀美之外,还有一些俏丽,俏丽之外,还带着些英爽和顽皮,美得细致,美得立体,整个人看起来可爱,娇俏,甜美。
翠语笑呵呵的赞叹:“我以为我家王妃就是天下的美人了,没想到蓉姑娘也是如此的美丽。”
影之也说:“跟生长在富贵之家的女子不一样的美,蓉儿的美更灵动,她的美没有做作扭捏之态。”
东明和思棋异口同声的说:“的确是很好看,怎么感觉那里和十公主有点儿像。”
慕容烈也点头赞叹,蓉儿被人夸的不好意思,红着脸低下头。饭罢我们随着蓉儿,阿德一起前往街,街上早已经人来人往了,打羯鼓的人不多,穿同色衣服的也就七八个人,有男孩也有男孩儿,年龄都和蓉儿不相上下。蓉儿站在众人中明眸皓齿,柔弱娇倩。
刘府的鞭炮声响过,羯鼓则正式开始,羯鼓本是两面蒙皮,腰部较细用公羊皮做鼓皮,敲击是声音响彻通明。记得有书记载,唐明皇是最喜欢羯鼓,他常常命人在梨园命人奏乐羯鼓,更也说八音之领袖,诸乐不可为比。
街上的人阵阵的掌声,喧哗,他们之间的默契很深,之间他们时而单打,时而双打,滚击,闷声等。鼓声急促,激烈,响亮,蓉儿在众人中最为调皮,时而翻身跳跃击鼓,时而弯曲侧身击鼓,她本就身子纤瘦动作真是活灵活现,众人的掌声更加的猛烈。
这一年蓉儿的羯鼓打的更加的好了,我真是怀疑蓉儿那么小的身量竟然能有如此大的爆发力,这么长的时间一直打鼓竟然不觉得累,影之看的津津有味,口中还赞道:“有诗云,‘漫漫雨花落,嘈嘈天乐鸣,天廊振法鼓,四角鸣风筝。’若儿,这羯鼓看着竟然是这么好看。”
“当然,我们南下可是人才辈出啊。”我说出这话丝毫不觉得脸红。
影之没回答,继续看蓉儿等人的表演,外围有年龄稍大的男子停止了羯鼓,从怀中取出芦笙吹之,剩余的则依旧敲羯鼓,他们彼此互相的穿梭,配上节奏不时跳跃,让人眼花缭乱,我们看的应接不暇,这种情景也只有在南下这种小镇才可以看到,我赏心悦目,只觉得是如此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