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过的很是充实,下午和蓉儿两个人偷偷上山,因为干娘和慕容烈并不允许我们两个肚子上山,我们就背着家人独自跑了出去。没想到竟然在山脚下遇见了影之,影之正斜靠在一株大树下,他中午的时候换上了一件浅绿色长袍,袍上绣着零星的碎花,腰间并未系着腰带,宽大的袍子却也合身,我们遇见他时,他正呆呆的想问题,丝毫没有注意到我和蓉儿已经走到他的身边。
影之面如美玉,眉似刀剑,目如朗星,漆黑的眼眸沉静如水,好似一座冰山般沉稳,我第一次见他穿这么亮丽的颜色,只觉得眼前的人风华绝代,俊秀非凡。蓉儿偷偷的爬在我耳边说:“姐姐,这曹公子可真是个美男子。”
“温润如玉。”接过蓉的话,赞叹道。其实这影之可真是长的英俊。
蓉儿笑嘻嘻的又说:“王爷姐夫就比不上了。”
我们正说着话,影之就回过神来,看见我们两个人一笑说:“在家里就看见你们两个人鬼鬼祟祟的样子,看来我还真是在这里等对了。”
我们三个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山上走去,沿途的风景很好,草木旺盛,郁郁葱葱。爬到山顶的时候早已经是香汗淋漓,影之背对着我们俯视山下,山顶的风很大,影之的长袍被风吹的猎猎作响,他的长发只用一根竹簪束起,被风一吹发丝虽风而飘。这轻衫飘逸,黑发飞扬,周围静谧如水,我不知道影之在想什么问题,只是上前一步并肩和他站在一起,鼻息间闻到一股药香味,心想或许是半山腰间的草药吧,也不放在心上。
还是蓉儿打破这安静,她指着前边的一哇地说:“姐姐,你看那边全是野菊花,我们去采摘。”
我早看到那片野菊花,听蓉儿这么一说,忙道:“影之,走吧,这里风大的很。”
影之只是一言不发的跟在我们的身后,那片野菊花开满了各种的颜色,不一会儿便摘了一大把,蓉儿举起手说:“姐姐,我们这就下山吧。”
影之才说:“陪你去你母亲的墓前吧,你不是快要回京城了么?”
到山下的时候,太阳依旧高挂在上空,影之问:“早知道这么热,就应该带把伞来。”
我笑了笑说:“那就那么矫情了,小时候经常被晒的。”
蓉儿却笑我:“姐姐,是曹公子怕热,你看他比我们的皮肤都好,竟然那么白嫩。”
被蓉儿这么一讽刺,我脸一红,尴尬道:“啊!是这样啊!”蓉儿看着影之还笑嘻嘻的问:“我说的对不对啊,曹公子?”影之却也是脸一红:“啊?对啊。”
说话间已经到了母亲的坟头,前天摆上去的邹菊已经干巴巴的,皱成一团只能看到先前并没有开花的花骨朵儿,烧过的纸灰早就随风飘落到了四处,摆上去的贡品和女儿红却依然整整齐齐的摆着,我俯身将手中的野菊花放下,退后两步便跪在了地上,口中喃喃的道:“母亲,孩儿明天过后就要离开了,也许再次回来就要等到明年了。”
然后便是沉静,影之和蓉儿也一直陪着我,周围安静的只能听见耳边蝉的叫声,地上的草丛中偶尔一两只的蚂蚱跳过,竟然大胆的落在三人的面前,毫不忌惮的四处乱跳。许久,我才缓缓的说:“我们回去吧。”说罢就要起身,或是跪的时间久了,猛的一起身只觉得眼前一黑,腿上一软便要倒下,幸得影之扶我一把才没有栽倒。
我抬头看见影之那双清澈通明的眼睛,朝他微微一笑:“谢谢了。”
影之道:“你身子还是这么弱,还贫血吗?以后在烈王府多吃些蔬菜类,桂圆,红枣,猪肝等。当然少许熬汤的时候放些当归,山药也好。最主要的是不用每天呆在屋子里不玩出,多多运动是好。”说玩,忙将扶着我的手松开,转身先走了,留下我和蓉儿大眼瞪小眼。
当然眼睛大的并不是我,而是蓉儿。我记得影之告诉过我他家世代经商,他还真有能耐,还懂得医术。
影之的步伐相当的快,我和蓉儿面面相觑,赶紧追了过去。蓉儿还说这曹大公子今儿有些不正常,却不清楚何处不正常。
一路上影之再也没有和我们说话,而我也没心情再聊天,快步而驰,可是回到家里的时候却已经申末时分了,天边的太阳已经西下,天边的云彩赤红,很像以前看到的火烧云,刚走到干娘家的那道巷口,就看见慕容烈主仆、翠语、干娘都站在门口张望,看见我们回来,慕容烈一把将我抱在怀里,很是焦急的说:“你跑哪里去了?知道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慕容烈抱的我好紧,我俯在他坚实的胸膛处能感觉到他的心脏跳动的速度,依稀间还闻的见慕容烈的身上的那股淡淡的幽兰味,我被慕容烈抱的呼吸困难,艰难的说:“青…四…四郎,你这是怎么了?”
慕容烈这才抬头,我看他那张英俊的脸上已经消除了刚才的担忧,相反早已经挂满了喜悦,他伸出手板着我的脸颊说:“以后不能不对我说一声你就离开。”
我记得上次在宫中吕昭媛庆生,我也是自主的离开去菡萏池看荷花,后来回来的时候慕容烈也是今天这样的表情,特别的焦急,那种神情好似我就这么一去就永远回来不了,满脸的惊恐,但是在看我的安然无恙的时候那样子犹如三岁的孩子终于爬到了树上摘到了果子般的开心,我不明白为何慕容烈总是不喜欢我一个人去陌生的地方,不过经过这两次的情景,我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能不告诉慕容烈,就独自出去,我不愿意让慕容烈为我担忧。
又忽的想到那次在宫中荷花池边遇见的那个登徒子晋国公子牧,我从小生活在南下,对于大家闺秀的“女子以足为贵,万万不得被人看去。”我对一说根本就不在乎,小时候经常就这么一大群男孩子,女孩子半挽着裤腿,赤脚就下河捕鱼了,我的根就在南下,土生土长的乡间女子,当时并没有感觉有何不可,可是后来在烈王府中被翠语灌输了太多的大家闺秀的作风,现在一想起我当时竟被人看了脚,还大言不惭的样子,一想到这儿脸微微一红。
天气本来就热,又被慕容烈抱的紧,想到荷花池那场景我的脸便红了起来,这适才更加的通红,看见蓉儿正捂着嘴偷偷的笑,又见众人都在忍着,想必他们肯定是在笑,这两人可真是,只是半天没见面竟然就亲密成这个样子。我忙推开了慕容烈,红着脸蛋说:“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嘛,况且是蓉儿和影之陪着我,你还不放心么。”说完话看向蓉儿,却并没有发现影之的踪迹,想必他定是疲倦了,已经回屋歇息了吧。
吃过饭便是戌时,我们一群人闲谈会了话,便各自回房。从干娘的院子回屋子的时候,抬头看见天上的明月,现在离中秋还有一段日子,天上的那轮月亮并不是很圆,月色惨淡,被几片薄薄的云彩遮挡,竟看不到一点儿的月光,远处的那株桂花树的香气传来,香气袭人,煞是好闻。我只顾得抬头看月光,脚下一个不小心忽的就崴了一下,“啊!”我的一声尖叫,惹的翠语和思棋侧目观望,慕容烈朝他们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因为只有我们四个人住在我家的院子里,也好在我的叫声不大,并没惹得干娘过来。
慕容烈扶着我,暗自叹道:“这天上的月亮有什么好看的。”说玩将我拦腰抱起,月影下老树树影婆娑,勾勒如画,陪着远处传来的桂花香味,树影下一双玉人,女子亭亭玉立,男子英俊潇洒,这样的情景犹如在哪里见过。翠语和思棋看着树下的主子,真是一双绝配,但愿在这月老的见证下这对金童玉女长长久久。
我感觉脚裸子处一阵疼痛,由着慕容烈将我抱入屋中,慕容烈将我轻放在床边,小心翼翼的脱下我的鞋子,查看伤口处,听慕容烈说:“是哪里疼?”
慕容烈说话间用手轻轻的按摩我的脚裸子,还轻轻的问:“是这里疼么?”
也不知今儿是怎么回事,也真是怪我自己,刚才只顾的看那月亮,如今害的我还得受这份疼,慕容烈的力度很轻,片刻脚便没有先前的那么疼了,我抬头看着慕容烈,他正瞧着我,他的目光出身却又入神,那双漆黑深沉的双眸此刻却很迷离,眉宇间透露着他身来就有的那份尊贵,这神情仪态叫人一头扎进去便不再醒来,这样对视了不知有很久,慕容烈这才笑着说:“若儿,你竟然骗我说那钗子是在府中。”
我忙拂上鬓发,自个儿的笑起来,今儿竟然佩上了慕容烈的那枝珊瑚番莲花钗,先前我告诉慕容烈我把它放在了桐梨苑其实是骗他,先前不知道这钗子的来由,只觉得好看遍一直带在身边,今天竟然没留心的拿了出来。慕容烈的手轻轻的抚上我的发际,缓缓滑落下去碰到那枝珊瑚番莲花钗,微笑道:“真是别致,你戴着最好看的,也最合适。”话语间已拔下了那枝钗子轻轻的放在桌上,长发瞬时如瀑布的滑落。他唇齿间温热的气息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