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起床的时候翠语早就在屋中站着,看见我醒了,忙走过来道:“小姐,你醒了。”
我向四周看了看,窗外的太阳高高挂起,暗笑自己又懒床了,屋中就我们两个人,并没有看见慕容烈的踪影,便问:“翠语,王爷呢?”接过翠语递过来的衣服,随即穿好,便要下床,可是脚刚触及地面,就觉得一阵疼痛,蹙眉看着翠语。
翠语忙问:“小姐,你的脚还觉的很疼吗?王爷刚刚和蓉姑娘一起出去买药去啦。”
翠语帮我穿好了鞋子,我扶着她的手小心翼翼的走向门口,叹道:“真是要命的很。”
抬头看见影之正站在门外,他好像昨晚并没有休息,双眼无神,面色憔悴没有一点儿的精神,翠语叫了声曹公子,他抬头对我们一笑,看向我说:“若儿,你的脚怎么样了?还很疼吗?”说着伸手递给我一个瓶子,又说:“昨晚伤了脚就应该及时上药,这是上好的跌打酒,涂上去很快就不疼了。”
这影之可真是及时雨,只是我纳闷的是慕容烈和蓉儿刚才出去买药酒,这影之怎么不告诉他们,他这里有跌打酒,害慕容烈和蓉儿又跑出去买。不过还是很感谢影之的好心,翠语伸手接着,影之就转身走了,还说:“就劳烦翠语姑娘赶紧给若儿抹上去。”
回到屋子中,翠语让我坐在床边上,边给我抹跌打酒边说:“小姐,你听刚才曹公子那话说的真是有问题。”我实在得佩服影之这药还真是有效,这刚抹上去,脚裸子便没有刚才那种辛辣的疼了,听翠语的话便问:“有什么问题?”翠语说:“曹公子说‘就劳烦我给小姐上药了。’说这话好像他跟小姐是一家人似的,而我倒是外人了。”
我一笑接过话:“哎,在我眼里影之就像是我大哥,在我最无助最伤心的时候帮助我,所以我们就像是一家人啊。”
翠语帮我上好了跌打酒便将我鞋子穿好,扶着我坐在门口的板凳上,辰时的阳光并不是很毒辣,相反还有些温和,照耀在身上无比的舒服。我和翠语就在门口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天,翠语说小佑那丫头肯定在烈王府总是叨念我们,我说要不要回去给小佑带些特长,翠语又说要带也带些干娘做的桂花饼,我接过话问翠语有没有学会那桂花饼的做法,翠语拍着胸腹让我放心以后回京城什么时候想吃桂花饼都是现成的。
我们两个人嘻嘻哈哈的说着,很久一会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慕容烈和蓉儿两个人满头大汗的走了进来,看见我们蓉儿便说:“姐姐,大老远的就听见你的笑声,想必你是脚不疼了吧。”
慕容烈走过来,俯身将要抱我,我忙问:“四郎,你做什么?”
慕容烈说:“回屋,我给你上药。”
我忙说:“刚才翠语已经帮我抹上药了,现在脚已经不疼了。”我看慕容烈满脸的汗水,拿起帕子帮他擦汗。慕容烈问:“哪来的药。”
我笑着说:“影之送过来的,一瓶跌打酒,你不知道有多神经,翠语帮我抹上去,一会儿便不疼了。”
蓉儿喘着气说:“我们一路跑着回来的,累死了。”
慕容烈也没有说话转身回屋,翠语也跟了进去,倒了三杯茶,一杯给慕容烈,端着另外两杯出来。蓉儿接过茶一口气喝下去,喝完朝我一笑便说:“姐姐,我去看看曹公子。”
又在屋外坐了很长时间,期间慕容烈一直在屋中不曾出来,喝过茶之后身上便开始出汗,便扶着翠语进屋,我推开翠语说:“你出去玩吧,我这脚没事。”
翠语怎能听我的,一直扶着我,我坚持要翠语出去,无奈翠语便松开了我的手,走了出去。我小心翼翼的扶着门框往屋中走去,走的竟然不慢,我心思这脚伤怎么能绊住我。可是几日穿的长裙,我只顾得怎么小心走路不令脚疼,完全忽略了这该死的长裙,竟然在快走到床边时候踩上裙裾,脚步一下子迈不开就要向前摔去,坐在床边发愣的慕容烈听见我的呼叫声,我早就摔倒在地上了。慕容烈忙起身将我抱起,责怪道:“你脚受了伤,你怎么还是乱跑。”
我瞧着慕容烈,他明显的有心事,便说:“我来看看,你在生闷气?”
慕容烈将我放在床边说:“谁在生闷气,我没有。”
我假装脚疼,大叫起来,慕容烈一下子慌了,说:“很疼吗?都怪我竟没有看见,让你摔倒在地上。”
看慕容烈慌张的样子,我也想怎么自己在烈王府将近一年的时间变的矫情了许多,小时候这些脚扭伤根本就是小菜一碟。我嘟囔着嘴说:“是很疼,不过我们不是有跌打酒吗?抹些就不疼了。”
慕容烈看见刚才翠语放在桌子上的跌打酒,拿在手中,我忙说:“我想用你买来的。”慕容烈一笑,从怀中取出一个瓶子,俯身小心翼翼的涂抹在我的脚裸处。
看慕容烈认真的样子,我便问:“难道你刚才是在吃醋?”
慕容烈的脸一下子红了,口吃的说:“谁……谁……吃醋。”
“我是你妻子,吃醋是理所当然的。”看慕容烈还不承认。
慕容烈却又说:“我可没吃…吃醋。”
我忍着笑说:“真没吃醋。”看慕容烈点点头,我说:“那好,我想用那瓶跌打酒。”我指着影之送来的跌打酒说。
慕容烈抬头看着我,只得承认道:“好,我承认我是吃错。”
我说:“好了,是我不对,我不应该看你那么辛苦的买来了跌打酒却一笑而过,还不用,我不应该辜负你的一片用心。四郎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拉着慕容烈的说,娇声的说。
慕容烈也说:“好了,原谅你了。”
没想到堂堂的烈王爷还会吃醋,他为影之送来的一瓶跌打酒而吃醋,为我没有用他买来的跌打酒而生气,这王爷有的时候的心眼儿可真是小气的很。这点儿小矛盾解决后,干娘便走了进来,说:“若儿,你现在饿不饿。”
干娘这一问,我才想起从起床到现在还真是一点儿也没吃东西,便点点头。干娘说:“知道你很饿,我特意让蓉儿出去买了豆花给你。”
我惊喜的问:“是王婶家的豆花?”干娘点点头说:“走,小心点儿,干娘扶着你。”这时慕容烈说:“她今天穿的裙子太长,还是我抱着她去为好。”
刚到门口就听见影之赞叹道:“不错,这是我吃过的最好的豆花,这粽子吃着也不错。”我看桌子上还放着一碟蘸水,笑嘻嘻的说:“蓉儿,你给我剩些,别吃完了。”蓉儿抬头看见我,朝影之嘻嘻一笑小声的说:“你瞧若儿姐姐现在多幸福。”影之看了我们一眼,说:“过了吃吧,蓉儿刚出去买的。”
慕容烈将我轻放在板凳上,自己也搬了一板凳坐在我身边,蓉儿递给我一碗冒着热气的豆花,我随即吃了一口,豆花嫩滑软绵,入口即化,吃这么清淡的东西对空腹很好,而且桌子上的蘸水的味道也是特别的好吃。王婶家的豆花是出了名的好吃,而且还是最便宜的,以前和母亲总是喜欢去王婶家的豆花摊上吃豆花,后来蓉儿在我的带领下也喜欢上了。
我吃着还问:“蓉儿,你怎么还买来了粽子。”蓉儿帮我刨开一个粽子递给我说:“娘亲说姐姐今年的端午节没赶得上在家里过,我今儿出去恰好看见有卖粽子的就帮姐姐买了些。”我们这次从京城来南下,在路途中四天时间,恰好就有一天是端午节,听蓉儿竟然如此的心细,我真是感动万分。
慕容烈倒是坐在我身边,看着我吃玩,才说:“若儿,我跟你说件事情。”
蓉儿出去还买一碟茯苓糕,我拿起一块吃起来说:“嗯,我听着呢,你说吧。”
慕容烈说:“我们今天就要回京城了。”
我正吃的开心,听慕容烈说这就要回京城去了,一口茯苓糕卡在喉咙里,大声的咳嗽起来,脸也被憋的通红。慕容烈忙起身倒水递给我,蓉儿在我身后帮我拍背,我接过茶连续喝了几大口,才缓过劲儿。
又想起上次在烈王府中,申茹在我面前说恭维我的话,小薇听话被呛住,然后就看见申茹面色通红的离开,想到这儿就想笑。却又笑不出来,我以为明天才会离开,没想到竟然这么快,我这么快就要离开我的家乡了,回来也就几天的时间,可是这几天我过的很是充实,我看到家门口的那株合欢树生长的真是茂盛,虽然这里没有了主人,院子中的那株老槐树越来越干枯了,上边搭建了好几个鸟巢,有大的老鹰的鸟巢,也有小的麻雀的鸟巢,家里的主人都走了,幸好还有几只鸟儿帮我看见,守护我和母亲的家。
我抬头看向蓉儿,又看看干娘,干娘亦正在看我,此时干爹和良哥哥已经出去卖今日从山上打的柴,干娘上前将我抱着怀里说:“若儿。”我知道干娘是舍不得我,她早已将我看成她自己的女儿,虽然这些日子她看的出慕容烈对我的关怀,可是却不知这一别又要何时才能相见,这就是帝王家的悲哀。
我泪眼婆娑的揽着干娘,干娘的身子也越发的瘦弱了,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干娘,若儿这就回去了,干娘以后在家里多注意很身体,若儿惦记着您。”干娘很长时间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揽着我,良久干娘才说:“若儿,莫要伤心了,以后想回来又不是回不来。”
慕容烈也说:“若儿,以后你想回来本王陪你就是了,不要难过了。”
我知道慕容烈这是为了安慰我,这次回南下都如此的困难,下一次若是还想回南下,想必还得要经过娴贵太妃的准许,我不忍慕容烈的好意,抬头看着慕容烈。慕容烈怔了怔朝我一笑:“好了,别哭了,再苦就不好看了。”
蓉儿也拉过我的手说:“姐姐,别难过了,蓉儿去京城陪你些日子好不好?”又转头对着干娘说:“娘亲,既然家里不忙,我想去京城陪陪若儿姐姐。”干娘道:“我看你是想去偷完吧。”
蓉儿对着我一笑,高兴的拉着干娘的手说:“娘亲最好了。不过,蓉儿最主要的是陪若儿姐姐。”干娘又嘱咐蓉儿道:“王府中规矩多,到时候一定要听话,不能惹事知不知道?”
我接口道:“干娘,你就放心好了,若儿一定会照顾好蓉儿的。”
慕容烈吩咐思棋去收拾行李,我和干娘又絮絮叨叨的说些家常话,影之却也站在身边,时而插上两句,时而只是静静的听我们说话。
未时时分,随便的吃了些饭,东茗早就将马车停在了门外,干爹和良哥哥早就回来了,干娘将我们送到门口处,恋恋不舍的看着我和蓉儿坐上马车,蓉儿说:“娘亲,你就回去吧。”
这次回去慕容烈、影之和东茗三个人骑马回去,我和蓉儿一辆马车,思棋和翠语乘坐另一辆马车,为我们赶车的是东茗雇佣的人。慕容烈看我们一一上了马车,看干娘还站在门口,向干娘鞠一躬说:“干娘,您这就回去吧,我一定会照顾好他们的。”
蓉儿犹如我当年第一次坐上去京城爹爹家里的马车一样,充满了惊喜,好奇的看着豪华的马车,我坐在马车里听见慕容烈也这样称呼干娘,心里微微的颤动一下,慕容烈在南下的这些日子很少说话,对干娘倒是礼貌有加,不过从来没有像我这样称呼为干娘,在今天离开的日子,他当今皇上的御弟竟然称呼我的干娘也为干娘,我一笑掀开帘子,干娘听见慕容烈竟然也唤自己为娘,望着慕容烈愣了愣,忙俯身跪在地上说:“王爷,这可使不得啊!”
慕容烈伸出手将干娘扶起身,说:“有何使不得,您是若儿的干娘,那么就是慕容烈的干娘,慕容烈和你们都一样,只是我生在帝王家而已。”
慕容烈说完上了马,对着雇佣来的两个赶马车的人说:“出发吧。”我一直掀着看着干娘,一直到转弯的路口处,干娘都站在门口看着我们。
马车很快就便行到了大街上,蓉儿一直在马车中赞叹折马车可真是舒服,我一路上很少说话,车已经走到赶集的大街上,听耳边阵阵的喧哗,我隔着水青色的窗帘可以看见街道上人来人往,有人家做买卖的吆喝声,讨价声,连城一片,有耍杂技精彩周围人们连连的赞喝声,今儿又是赶集的好日子,街道上的人们个个笑脸相迎,彼此有说有笑,我的心情缓缓的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