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根绳子可有些来历,原是他们学校车库里用来拴车子的,以防有人偷盗,绝对够粗,正合仁杰他们的心意。刚开始三人是思来想去,想弄这么一根绳子,买吧,舍不得钱,借吧又不知谁有,绞尽脑汁才想起车库来,欣喜之余来了车库,才发现这绳子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弄下来的,因为绳子的一头是用钢筋直接钉在墙里的,想拔出来那是万难,割断吧又没有刀子,最后没办法只得用身上仅有的打火机慢慢地烧,差点把车库点着,浓烟滚滚啊,要不是因为放假,人迹稀少,早被发现了!好不容易弄了下来,又有了难题,这么长一根绳子想弄出学校也是个问题!又是半晌的思考,最后决定,将安晓亮的外衣脱下,把绳子缠在他的腰上然后再穿上外衣,这样才算安全地躲过了校门口那些保安的眼睛,出了门!
时间悄然逝去,金日西下,吃的东西已经所剩无几,啤酒也只剩下了最后一瓶,烟剩了半包,烧烤更是吃的精光,骨头、木针、塑料袋、啤酒瓶、烟头散落一地,狼籍一片,相信环卫工人见了定会大发雷霆。
安晓亮在不停地低声念叨着什么,像窃窃私语,时哭时笑,偶尔还会望着苍天大声叫嚷。仁杰沉默,低着头,直视着脚下的一堆烟头,脸色比安晓亮还要凄楚,李龙抽着烟,吸一口然后吐一个大大的烟圈,如此重复,似乎对安晓亮的哭诉并没多大兴趣。
安晓亮仍在继续,而且拿起了最后一瓶啤酒,看来在他心中真有一段刻骨的情,平日里只是将它封藏在心灵深处,只有在酒精麻痹了神经,血液开始沸腾,它才会涌出,在心中翻滚,不吐不快!
“拿来吧你!”安晓亮刚咬开瓶盖,准备大喝几口却被李龙夺了过去。
“别说了!你那点破事听得我耳朵都起芥子了!什么都不怪,怪只怪你没出息,你在这里哭哭啼啼,心如刀割,而那女的不见得会如此,也许人家一直都把你当个累赘,是你自己一厢情愿,以为人家喜欢你!我帮你,人家一个堂堂校花为什么要喜欢你呢?凭什么?就凭你这一百二十来斤?真是笑话,这年头,要想拥有真正的爱情,你得有基础支持,你得有钱,有权,有地位,女人要的是归宿,不是什么狗屁山盟海誓,没有哪个女人会傻到跟着你去喝西北风!”李龙道,越说越激动,到最后竟成了破口大骂,指手画脚,也不知再咒骂什么,在他心里,男人就应该有担当,干净利落,只能流血不能流泪,哭哭啼啼的样子是不成体统的!
“我也没说怪她,也没说怪其他什么人,我知道这怪我自己!”安晓亮耷拉着脑袋,低声道。
“既然知道还说什么!说出来就是懦弱,会让人瞧不起的!”李龙道。
“可我难受啊,我心里痛,痛的要命!”安晓亮摇着头,痛苦地道。
天色渐暗,来这里纳凉的人们纷纷向三人投以讨厌的目光,在行人眼里仁杰三人就是三个不学无术,撒酒疯的小混混!
“痛!忍着,痛死也不能说出来,说也白说,只会让你记的更清晰,更痛!”李龙指着安晓亮大声道,几个仰头间,一瓶啤酒便下了肚子。
因为酒精的作用,三人的心情有点兴奋,因为安晓亮的唠叨还有各自心中那些过往,心情又有点沉闷,就像陷入沼泽的超人,沉不下去又飞不起来!
“好了!不要吵了,还有正事要办呢!时间差不多了!”仁杰看了看天色道,拿出手机一瞧,七点,是差不多了!
李龙和安晓亮不再言语,安晓亮低着头,不知想些什么,李龙狠劲地抽着烟,气氛沉重,心情压抑,这种情况下就需要发泄,于是他们正苦苦等待的那个上午见过的大块头自然成了这一切愤怒的承担者!
“走吧!先过去准备吧!估计那家伙快来了!”仁杰提醒了一句,起身朝马路走去,身后的二人将地上的一应东西捡起跟着仁杰走去。
来到马路上,三人将绳子横搭在马路上,贴着地面,李龙和安晓亮站在马路一边,仁杰在另一边。做这些很容易,没多少人注意,来往的司机也只是瞅瞅那根绳子便疾驰而去,这就是城市的好处,有人说,在城市里,你就是脱光衣服在大街上跑,也没多少人注意!
一切准备妥当,安晓亮和李龙靠在树后,各自点了一根烟,默默地抽着。另一边,仁杰同样靠在树后,望着黄昏的天空,大脑里飘过零星的片段,浓重的惆怅将其包围,像极了追忆旧事的老人!
曾经在心里装过一个人,人走了,却留下了味道,时间越久,味道越重,甚至从每一个毛孔渗了出来,永远围绕在身周,改变了所有,就像孤独,习惯了就会爱上它,可静下来后却又觉得害怕,因为一辈子实在漫长,那空荡荡的感觉会演变成魔鬼,出现在未来的每一个梦里,可这一切都已经根深蒂固,想抛开,除非喝一杯毒酒,让这剧毒吞噬所有的味道,可这样,剧毒又会残留,腐蚀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