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哥们儿,小心疲劳过度累死你!”宿舍里一位仁兄好心劝道。
“死就死吧,总有一天要死的,为这事死值了!”任杰头也没回,大声道,说完甩门而出。
“唉!这他妈难道就是爱情的力量?”刚才那仁兄低吟了一句,转头大睡。
任杰心里着急,就没想太多,出门打了个车直奔火车站。到了地儿才想起来,他那五十几块早买烟了,现在是身无分文,说起这任杰就生气,都怪那个没人性的负责人,说是拿了自己的钱就给自己找个好点的车间,娘的,现在这车间也算好?任杰再想找那家伙的时候,人家却跟失踪了一样,无从查起,早知道就要让他写个收据,也好有个凭证,这哑巴亏吃的真是窝囊。
出租车司机手里捏着电话准备随时报警,用防备的眼神看着任杰,看的任杰直哆嗦。
“呵呵,您不要紧张,我,我没别的意思,要不您在这儿等会儿,我朋友在车站,我过去和她拿点钱!”任杰和颜悦色地道,两手相握,龇牙咧嘴。
司机看着任杰这表情就更不安了,把手机护在胸前,示意任杰他可以马上报警。
“哎哟!那您说怎么办吧,反正我是没钱,您要是愿意等就等会儿,我去取,要是信不过我就报警吧!”任杰看说好话不听,自己又着急,这脾气就上来了,厉声道。
“那,那把你身份证押我这儿我就信你!”司机怯怯地道。
“行!”任杰不耐烦地道,从兜里把身份证取了出来连同手机也一并拿了出来。
“连手机也押这儿!”司机见任杰拿出了手机,忙道。
“哦!”任杰冷哼了声抬头直视司机,吓的司机向后挪了挪身体,“行,算你狠,手机也押这儿,不过,我一会回来要是见不到你人,你可小心着点,我一定会把你找出来的!”任杰放了狠话,说完,把手机扔到座上,一甩车门走了。
陈紫燕已经在售票厅门口等候了,还是一身白色连衣裙,阳光下跟显亮丽动人。任杰老远就看见了陈紫燕,心里那感觉很难受,就像被拧了一把似的嗵嗵跳个不停,长吸了口气走了过去。
“唉!阿燕,我在这儿呢!”任杰朝陈紫燕道。
“呵呵,来啦!”陈紫燕看到任杰,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跟见了久违的亲人一样,快步迎了过去!“说吧,想去哪里吃饭?”
“那个,先不忙着吃饭,借我点钱!”任杰挠了挠头低声道。
“哦!为什么?怎么了?”陈紫燕问。
“我的手机和身份证还被那出租车司机押着呢,快点,别让那家伙跑了!”任杰慌张地朝出租车的方向看了看道。
“唉!还是那么粗心!要多少?”陈紫燕道。
“你看着办吧!”任杰道,“我就这德行了,改不了!”
“没指望你改,给,一百应该够了吧!”陈紫燕从包包里拿出一张红版给了任杰。
“呵呵,真是太丢人了,等有钱了一定还你!”任杰红着脸,快速地接过钱向出租车跑去。
“谁用你还了!”陈紫燕低声道,估计任杰没听到,看着任杰的背影叹了口气。
拿回手机和身份证,任杰和陈紫燕便去了饭店,陈紫燕可能是真的很想见见任杰,都好多年没见了,所以特别高兴,两个人点了一大桌菜,还要了酒。
只是两人都没多少话,和很久以前一样,分开了就有许多话要说,见了面却又都忘了。任杰吃不进去,过度疲劳导致胃口不好,只闷闷地喝酒,偶尔抬头看一眼陈紫燕傻笑几声,小孩一般。陈紫燕则托着下巴静静地看着任杰,偶尔转头轻叹一声,像是在怜惜一位垂暮的老人。
有没有定论说情到底是什么?有没有定论说在情的面前如何选择?有没有定论说情真的比一切都重要?有没有定论说为了情真的可以牺牲一切?有没有定论说执着了就能得到?
情生了根却在这寒冬世界开不了花,现实无情幻化出无数的羁绊,情没了支持就只能如天上的浮云在心中游离,酝酿出不尽的哀伤。
任杰和陈紫燕的那份情已经成为过往,没有任何的可能再现,这对往日的知己如今对面相坐能有多少话可说?说多了就是几份心伤,不说又徒增思念。
各有各的路,各有各的坎,他们已不能再回到从前,如果抛开这现实的大背景,或许他们能像书中的情侣那般不顾一切,可惜他们不能,该考虑还是得考虑,毕竟他们的人生不仅仅是这儿女私情!
于是,只能将其封存在心底,随着岁月沉淀,等到年老的时候,躺在睡椅上细细品位!
回去没几天,任杰就病了,急性呼吸道出血,吐出的口水里都带着血丝,头晕眼花,实在无力上班,他去和他们的线长请假,可线长说什么都不准。
这线长就是那中年人,任杰的直接领导,这线长的称谓不知道是谁发明的,任杰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差点笑出来,别扭而且没水准。
任杰苦言相告,说自己实在难受的厉害,请几天假等把病好了再上班。那线长说任杰可以白天去治病,晚上继续上班。任杰气极,上完夜班去医院,去完医院再上班,那他用不用睡觉了,这不是要命吗?那线长冷笑着告诉任杰他干的活就是拿命扛的活,什么都要以工作为先。那是个天清日朗的下午,车间里依旧亮着灯,阳光没办法照进去,任杰和线长当着众人的面大吵起来,还顺带着一阵比一阵猛烈的咳嗽,旁边的工友全都当作什么都没看见,依旧埋头工作,似乎这种事是司空见惯。要不是身体虚弱,任杰早把那线长撂翻在地上了,那有这么不讲理的规矩!线长不准任杰就去找跟高层的领导,他想问问这工作是不是必须得拿命扛?可惜,找遍整个园区,除了线长,任杰找不到任何比这线长大点的领导,听人说,这大点的领导谁回来这种鬼地方,都是远程控制。无奈之下,任杰只好再回来找线长请假,大闹了一下午,终于线长答应了,不过只批了一天,第二天晚上必须来上班。任杰头一晕差点跌倒,稳了稳身形,狠狠地盯了一眼线长转身离去,没走几步,他真切地听到,身后的线长冷笑着说了一句令任杰几乎疯狂的话。他说,这小子真不是个男人,这点苦都受不了!任杰能感受到背后那道鄙夷、嘲笑的眼光,当时他真想转身把这家伙千刀万剐,可为了这份他讨厌的工作还是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