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任杰是被那小郭喊醒的,任杰没理会,揉了揉眼,起身往宿舍去了,那郭家兄弟便在身后笑他,还嘟囔着些什么,那种声音一听就知道是在嘲笑和漫骂,任杰仰头,无神地看了看屋顶,眼中凶光一闪而逝,摇了摇头没作反应,走了!
离过年还有半个多月的时候,老板终于让任杰上机了,用的是兵子的电脑,老板没有给兵子安排别的工作,也没说让他走的话,可越是这样,那兵子越是焦急,他每天无所事事,绕进来绕进去也不是个办法,这老板的意思很明显,是要让任杰取代他的地位,于是,任杰的处境就更糟了,兵子和他三个兄弟变本加厉地刁难任杰,经常在他做图的时候故意把电脑的插头拔掉,任杰忍着,每次都是开了机重做,有一次,那兵子竟然直接将任杰要等明天打样给客户的图删除了,幸好任杰早有防备在U盘里做了备份,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交代!
好不容易等到了放年假,任杰算是大喘了口气,活这么大数这几天窝囊了,还不知道要窝囊多长时间,都是生活所迫呀,也是自己的过错,当初若是好好学习,考个清华,北大之类的学校,也不至于落到这种地步!
买了新衣服,给父母买了点礼物,高高兴兴地回了家,这一年就这几天过的塌实,心情也不错,算是衣锦还乡呢,父亲也回来了,看到任杰有了工作,也很欣慰,跟任杰喝了两杯,传授了任杰些在外的经验,说了大半天,最后任杰总结了一下,父亲说了那么多,翻来覆去就俩字儿,忍着!
任杰也知道凡事忍着些好,他觉的自己做的挺好,竟然在那种环境下坚持了这么长时间,想当初他在学校里可是有名的火暴脾气,什么都爱用武力解决的,现在竟跟变了个人似的,连自己都纳闷,后来,任杰将原因归结到了传销的身上,想是传销磨掉了他的锐气,他这么想可不是要感谢传销,那该死的组织,任杰恨不得将他们挫骨扬灰,那会有感激之情!
有了钱,生活就美好了,任杰每日和一帮高中时的同学混在一起,因为是村里没什么好玩的,就一家一家轮流着去喝酒,或是打牌,每日都是不醉不归,逍遥自在。那腰杆挺的笔直,容光焕发,香烟也上了档次,走的是霸王步,说起话来,抑扬顿挫,又找回了当年的风范。
除夕夜,海拜年,任杰也不例外,遍了条短信直接群发!没多大会儿,就有短信回复,大都是过年好之类的,没甚大趣,正想着出去玩,那久违的《触电》响了,是肖丽的电话。
任杰穿了外套,拿起手机看了看,一咧嘴,挠了挠头,出了门!铃声一直在响,没有挂的意思,走了好长一段路后,任杰只好按下了接听键!
“喂,肖丽呀,是给我拜年吗?”任杰道。
村里的街上也挂了几个灯,照出几处昏黄,三五成群的小孩子们拿了鞭炮在灯光下戏耍,不时传来几声稚嫩的笑声,一群大人们站在墙底,激烈地谈论着,合计着去哪里打牌,地上铺了厚厚一层积雪,已被踩实,走在上面有些滑,人们小心翼翼地,像极了年迈的老人。
“你,在家?”肖丽问。
“当然,大过年的不在家去哪?”任杰道。
“呵!”肖丽冷笑了一声,听的任杰心颤,“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给我打电话?”肖丽又道。
“哦!实在是太忙了!不好意思!”任杰道。
“这就是理由!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担心你会忘了我!”肖丽激动道。
任杰无言以对。
“你说实话,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位置?”肖丽道。
任杰依旧沉默!
“你倒是说话呀!我肖丽第一次把整颗心交给一个男人,你竟然如此对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伤心!”肖丽道,低低地抽泣,在这寒冷的夜更觉凄凉。
“对,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了?变的如此懦弱!”任杰气道。
“不用说对不起,你只要回答,你有没有喜欢过我?”肖丽道。
“哦,也许,有吧!”任杰想了想肖丽的面容,沉思道。
换成肖丽沉默了,好一会儿功夫,电话里只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良久,肖丽温柔地轻笑了一声道:“呵呵,有你这句话,纵使是痛苦一辈子我也值了!”停顿了片刻,“那就这样吧,记的常给我打电话,过年好,挂了!”
“肖丽!等等!”任杰突然大喊,肖丽的话让他震惊,让他于心不忍。
“怎么了?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肖丽道。
“肖丽,你真的愿意和我在一起,就算我以后什么都给不了你!”任杰道。
“任杰,你把女人想的太世故了,女人爱一个男人是想得到幸福,但不只是物质上的丰厚才叫幸福,相爱的人能永远相守也是幸福!”肖丽道。
“是这样吗?”任杰喃喃道。
“我认为是这样!”肖丽坚决道。
“呵呵,那,那我们就确立关系吧!”任杰傻笑道,有些迫不及待地想挣脱什么!
“呵呵……”肖丽一阵灿烂的笑,比这满地的晶莹还要可爱。
“从这夜起,我要忘了以前所有的伤痛,以前的任杰彻底死去,我要重新开始,此生只钟情肖丽一人,满天的星辰为证!肖丽,虽然我无能,现在不能给你什么,但我可以努力,决不让你再受任何委屈!”任杰仰头道,言语热烈,话毕,心中前所未有的轻松。
“呵呵,我们一同努力!从今夜开始,我愿将一生托付给你,纵使千难万险亦无怨无悔!”肖丽附和道,估计她已泪流满面。
曾经年少轻狂,立下了海誓山盟,自以为抛开了过去就可以得到重生,哪知山雨来时却无力守护,心痛之后只能将这情化成了道道疤痕,以为心意相通便可相守,却不料千山万壑两头,空把思念常住,蹊蹊跷跷,遥遥渺渺,又一次陷入各自的回忆深处,一生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