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西和杰克先来了,紧接着是伊娃和贾斯汀,然后艾米,琼陆续都到了。大家看见妮娜重新散发出阳光的笑容都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
“暴风雨来得凶猛,去得也快。”妮娜的同行自由撰稿人琼说。
“而且暴风雨之后往往会有美轮美奂的彩虹。”苏西补充道。
“我倒是认为,你应该学习高尔基先生笔下的雨燕,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写吧。”擅长搞怪的贾斯汀打趣道,而且他引用的那句话说的还是俄语。
“妮娜。”身材高挑,梦想成为世界小姐的模特艾米说,“乔治呢?她答应过我要教我跳伦巴的。我在纽约的时候听说这种舞现在很流行,所有身出名门的大家闺秀或者有钱的贵妇都在学跳伦巴。人们就是这样,做什么事都是跟风。连感冒都能流行,还有什么不能的。”
她这么一说大家都看着妮娜,芬尼小声对琼说:“没有人告诉她妮娜和乔治的故事吗?”
“你没听见她说她刚从纽约回来吗?”
“非常抱歉艾米,乔治去非洲看大象去了,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教你,事实上,他的伦巴就是我教的。”你那平静地说,“或者,你也可以去非洲找他。”
“你真的会教我跳伦巴吗?”
“当然,我可不像乔治那样说话不算话。”
“那太好了,我爱你妮娜。”
“我也爱你艾米。”
“嘿,我说。”这是苏西的汽车修理员男友杰克在发牢骚,“都别说了,如果你们安静下来,就会听见我的肚子已经怒吼了。”
“我通知他今天晚上有聚会他从昨天就不吃饭了。”苏西说。
“那还等什么,让我们开始吧。”贾斯汀建议道。
“等等,还有一个人没来。”
“你不是说乔治去非洲了吗?”艾米天真地问道。
“我并没有说要等他,亲爱的。”
“怎么,芬尼的芝加哥男孩成为好莱坞巨星荣归故里了吗?”琼问道。
“不是,一会你们就知道了。”妮娜说。
“我抗议,低于十五岁高于二十五岁的女孩不准来参加聚会。”贾斯汀说。
“那我可以走了。”他的女友伊娃说。
“亲爱的,你例外。”贾斯汀讨好地说。
“为什么是女性?”琼问道。
“显而易见,因为贾斯汀不是同性恋。”快嘴的杰克抢着说。
“那不好笑,对吗?”贾斯汀反驳道。
大家纷纷坐到了沙发上,杰克坐下后又站起来,跑到厨房去找吃的,妮娜叫过来芬尼对她交代了几句话,决定出去看看。
妮娜刚打开门,里昂就出现在门口,他举起来敲门的手还悬挂在空中,鉴于刚才芬尼的袭击,她本能地双手抱头护住了脑袋。里昂见状让空中停留的手不自然地滑落,拨弄着茂盛的头发说:“对不起,吓到你了。”
“不,是我吓到你才对。”反应过来的妮娜把里昂让进了房间。
里昂换掉下午松垮的打扮,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淡蓝色粗布牛仔裤搭配白色衬衫的清爽装束,看起来很优雅,但是又不显得拘谨,是一个标准的阳光男孩。
“希望我没有来得太早。你说过的。”
“没有,刚刚好。你看上去很迷人。”
“你说了我一直想说的话。”
妮娜低着头打量了自己一番,她今天仍穿着昨天那件蓝色连衣裙,只不过里面又套上了一条紧身牛仔七分裤,妮娜发现她的的打扮无意中跟里昂牛仔裤很情侣装。她想到这里不好意思地笑了。不明就里的里昂只好跟着笑,那种腼腆而略带讨好的表情使他看起来像一只偷偷暗恋上主人的纯情绵羊。
这时候,艾米看见了里昂,她向来是一个只对时装和俊男敏感的动物,对于别的事,真不知道应该是说她不屑一顾,还是根本就反应不过来,总之,她总是慢别人半拍。有一次聚餐,娜塔莉讲了一个发生在一位胖太太身上的趣事,大家都乐不可支,芬尼笑得连刚喝的一口可乐都吐了出来,杰克一直不停地拍着桌子,伊娃笑岔了气,而妮娜和苏西笑出了眼泪,只有艾米是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对他们的反应感到奇怪。聚餐结束后,妮娜开车送艾米和芬尼回家,就是在车上艾米突然哈哈大笑,乐得前仰后合。妮娜问她怎么了,她说娜塔莉刚才讲得笑话太好玩了。但是,一旦话题转移到时装和俊男上,她就变得滔滔不绝,能洞察一件衣服的每个制作环节,也能从不同的角度分析和一个男孩交往的利弊,必要的时候,还会旁征博引,让你有种听演讲的感觉。艾米看见里昂,立刻被吸引过去,大声说:“嘿嘿嘿,你们看,一个极致的东方尤物,他那黑色忧郁的眼睛是多么让人销魂。”
“艾米,不要看见帅哥就像恶狗见了骨头,就像加菲见了意大利面。”贾斯汀说她。
“你这么说因为你的眼睛是蓝色的,而且一点都不忧郁,你的眼神除了空洞和眼屎,一无所有。”
“不许你诋毁我兄弟。”杰克说,“明明还有眼珠和眼白呢。”
“杰克,你到底站在哪一边?你投诚了吗?”贾斯汀说。
“你们就用争吵来欢迎异国的客人吗?”妮娜有些不满地指责了他们一句,然后对里昂说:“别介意,他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没有,非常好,我喜欢你们美国人的直接,中国人在这方面就很差劲,应该向你们学习和看齐。我希望,我也能成为你的朋友。”
“你已经是了。”
“妮娜。”艾米大声地说,“你不向我们介绍一下这个英俊的男孩吗?还是你打算一直让他站在门口。”
妮娜揪了揪耳朵,对里昂说:“你简单地自我介绍一下吧。”
里昂这时候却表现得大方了,他热情地跟每个人打着招呼,灿烂的微笑是他打出的温情广告。他就是这样,面对一个女孩时会不知所措,而当他对着一群人时却能轻松自如地应付,当然,前提是不是一群女孩。这可能跟他学习的专业,和将来确定要从事的行业有关,里昂上的是戏曲学校,学的是中国的传统戏剧,他的选择体现了他高尚而骄傲的民族感,他学的是武生,艰苦的训练造就他一身结实的骨骼肌肉的同时,也赋予了他坚忍内敛的性格。但同时他又是与时俱进的,他酷爱电影和流行音乐,当时对英语产生兴趣也是为了不借助翻译看原滋原味的英文电影。因为他觉得翻译就像是透过玻璃晒太阳,总会有一些光线被反射和折射走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以前的女朋友是英语专业的,她后来考上了新奥尔良大学,而他与娜塔莉互换住所来美国的目的也只是为了见见那个女孩,即使看不见,呆在同一个国家,感觉也是好的,不管这个国家拥有多么宽旷的领土。刚才说到里昂要从事的工作,很自然,他毕业之后就要进入北京的一个剧团,这将是他最后一个暑假。
“我可以抱抱你吗?”艾米诚挚地对里昂请求道。
“这知道是你们的习俗,但是很抱歉我没有这个习惯。我们可以握握手。”里昂推辞着。
“我刚才应该问我可以亲亲你吗,你一定不答应,但是作为让步你就会让我抱一下。”艾米迅速地分析着。
“也许我会答应你。”里昂笑着说。
“什么?”艾米问道。
“亲我。”
大家都笑了,向来以在异性面前不知廉耻著称的艾米竟然不好意思了,本来洁白的脸上一阵飞红,忸怩地笑着。
“现在可以开始了吧。”贾斯汀再次倡议道。
“好吧,大家就座,我和芬尼去拿吃的,贾斯汀别闲着,去冰箱里把啤酒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