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大赛主持人对比赛即将开始的宣布,各个啦啦队演出阵容都进入了后台准备。里昂紧张地满头大汗,妮娜握住他的手想给他鼓励,发现他的手心也是湿的。记载歌词的那张纸也没有幸免于难,一些单词都模糊了。
“放松,里昂。”
“当一个人正紧张的时候,让他放松只会让他更紧张。”安徳说,“我刚开始演出的时候通过转移注意力来调整心态,你可以试试这个办法。”
“我现在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这张纸上。”里昂说。
“那就把歌词收起来。”
“那我就无事可做了。”
“妮娜,你昨晚上交里昂的方法怎么说来着?我就在旁边,听上去还不错。”
“想着节奏就可以了,那些歌词就会自己跑出来。你试过的,是吧,所以没有问题。”
“我只是不相信我自己。我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登台,每次我都渴望是场上最闪耀那颗明星,可我的胆怯让我的渴望沦为了十足的奢侈品。我就是做不到。我没有一句对白,除了站在舞台一角一动不动就是不停地翻跟头,从左到右,大戏落幕。”里昂感伤地说。
“别这样里昂,现在可不是让你个人总结的时候,你这样会影响大家赛前的情绪。”安徳说。
“你给我住嘴,他都已经这样了,你还在乎什么情绪。”妮娜生气地反驳道。
“不,妮娜,是我不对。面对观众,征服观众,这一直是我梦寐以求的,没想到唱了半年多的京剧了没有实现的事,今天就要在这里成为现实。我准备好让他们疯狂和着迷了。”里昂为自己,也是为了大家打气道。
这时,莫里镇的啦啦队已经在台上开始享受欢呼声了。琳达努力地挺着她硕大的胸脯卖力微笑着,并且时不时还抛个媚眼出去,惹得台下一阵骚动。
评委席处,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士在向西装革履讲解。
“这是去年啦啦队表演赛的冠军。最标致的那个,看见了没有,那是我外甥女。”
“您能告诉我,您外甥女她们是在干什么?”
“您看不出来吗?模特表演。”
“谢谢提醒,我真没有看出来,我以为她们是来做皮肉生意的。我从未见过那么差的服装和表情,至于猫步——天啊,这是对猫的侮辱。”西装革履毫不留情地指出。
接下来是几个歌曲表演,然后是几个啦啦操的表演,西装革履有些坐不住了,他站起来对旁边的花衬衫说:“等八强赛的时候再通知我。”
“接下来还会有一场模特表演,我希望您能坐下看完。”
“好吧,模特表演,这真是一个诱人的理由。”西装革履坐下说。
主持人报完幕,就在里昂上台的时候,妮娜迅速给了他一个深深的吻,她什么都没说,他却似乎听见了她的声音,像潺潺的流水,也像缓缓的落叶,不管是流水还是落叶都有一股向下的力量牵引着,而里昂此刻在妮娜爱的牵引下,倍受鼓舞。
艾米等人站在前台一字排开,先做一个亮相。里昂,安徳,妮娜则退居舞台一侧。
“这不是一个女子的时装表演吗?怎么会跑上来两个大男生,而且还抱着吉他,最可笑的是其中个女的竟然穿着休闲到不能再休闲的衣服就上来了。她是来度假的吗?”主持人自以为风趣地解说。
“哦,糟糕。”听到主持人解说的花衬衫挠了挠头,对西装革履说,“我还是等八强赛的时候通知您吧。”
“不,你没注意到她们的服装吗?起码服装是最新款,还算专业。”
随着安徳拨动琴弦,艾米她们从中间散开,向里收缩,逐渐站到了舞台后侧,等待着里昂的歌声。
里昂却感到脑子里一片空白,像海像天空一样空白。台下不知情的人耐心注视着他们,艾米她们却开始着急了,这不是演出的一部分。整个剧场静得出奇,人们都在等着接下来的发生,只有里昂知道,他没有权利等。这时,他突然听见从舞台的木质地板传来的有些含混的声音,他低头发现妮娜在不断拿脚面拍击地板,这让他想起昨天在酒吧妮娜拿酒杯轻磕吧台的场景,他闭上眼,让那个场景尽量清晰可见起来。他仿佛听见安徳右手的大拇指按在了琴弦上,然后滑动,他跟着唱出了第一句,然后是第二句,接下来他睁开眼睛,竟然可以面带微笑注视着妮娜,他的嘴好像脱离身体而存在,他不用施力,就可以唱出来。他开始享受比赛,享受备受瞩目的美妙滋味。而妮娜则回报给他更加灿烂迷人的微笑。艾米她们在得到歌声的指示后按照排练中预演的非常到位完成了演出。艾米身穿瑞秋姑妈送给她的裙子,外面套上妮娜借给她的蓝色风衣,标致极了。艾米的不苟言笑使得她身上的黑色长裙更显妖冶动人,那是种冰冷的诱惑。西装革履摘下了墨镜。
他们的节目结束之后,里昂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当掌声响起,他的血液快速而奔放地冲击着毛细血管和皮下组织,他体验到一种浑身紧绷的感觉。这种感觉他后来在一次登山时有过一次,在他的妻子分娩的时候有过一次。他等过很多次台,但这是他第一次大面积地占有掌声,他并不去想观众是否是出于礼貌,他理所当然地认为是受他们的表演所感染。
安徳在大家都下台之后仍然留在舞台上,他弹了几个Solo静场。
“你们的歌曲还没结束吗?”艾米问妮娜。
妮娜表示她也不知情,但这并不是他们排练的内容。
“下面这首歌,《我来自远方》,送给芬尼。芬尼,我爱你。”简单地开场之后,大家都安静下来了。
“我带着吉他上路
没有目的只有梦想
你不要问我旅途有多长
我早已没有了家乡
关掉了所有的灯
我却看见我的悲伤
你不要问我未来会怎样
我只想不停地歌唱
我看见你在回忆里跌倒
也看见那些旧时光
而我现在却开始遗忘
我来自何方
最紧的拥抱也失去力量
思念是温暖的惆怅
当我想起你的爱和脸
我来自远方……
在此,借着这个舞台,借着大家的耳朵和眼睛,我郑重宣布,我要向芬尼求婚。芬尼,我爱你,嫁给我,好吗?”安徳把手上的戒指摘下来,食指和拇指钳住说。
“好。”大家都跟着起哄道。
“嘿,芬尼,快答应他,还等什么呢?”妮娜对早已幸福地哭成一团的芬尼说。
“我早已经答应他,在我心里。”芬尼说。
“好浪漫啊,安徳要做我的姐夫了。”安妮向往地说,这种浪漫足够让她这种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倾倒再倾倒。
“我也会弹吉他。”小契说。
“不,你连吉他和贝斯都分不清,我会弹。”小威说。
“然后呢?”安妮问道。
“等明年街舞大赛了。”小威注视着台上的安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