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锋光洁,剑锷坚韧,削金断石,是一把好剑,寻常世间武者能有此剑也是一大臂助。只是这剑虽然锋利却不是什么宝物,更不要说什么先天宝物,你当老牛多年不出世,眼力也不行了?还是你们觉得老牛多年不杀生,很好糊弄?或许你们觉得老牛不发威,只是你们这些寻常的小妖?”牛中天转身,两目如铜铃,散发出一种睥眤天下的气势,四围隐雷乍现,狂风肆虐,林木断折,山石崩飞。
“我等见识浅薄,难辩真假,尚乞前辈见谅。只是先前曾见此剑散发出冲天光芒才觉得是什么先天宝物,因此也不曾痛下杀手,前辈既判定此剑为凡物,他们又扰前辈好梦,不如由我等将他们了结。”金牯岭众妖见牛中天发怒,齐齐跪下,簌簌发抖,低首垂眉,不敢直视牛中天。
“老牛之事还由老牛管,哪里用得着你们?你们真当老牛已经老到目瞎耳聋难辩真假?你们不过是气恼他们坏你们好事,想要杀之而后快,却把这种罪名按在老牛身上,行这借刀杀人之事。”牛中天大手一挥,就有几只小妖凌空飞起,然后重重的摔落在地,算是惩戒他们的自作聪明。
“前辈饶命,我等不敢造次,还请前辈放过我等,自此以后定当遵从前辈之言,不敢再作杀生。”众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自此再不敢做那狐假虎威之事。
“如此甚好。你们且散去吧,若老牛日后得知你们为非作歹,你等且要小心自身性命。”牛中天不怒自威,气势滚滚,直冲天际。
“众妖散去,牛中天接下来恐怕就要对青羽他们不利了,这可如何是好。牛中天如此实力,以白虎卫身手却是不够看,如果冒然救人,不异于螳臂当车,只怕青羽难脱困厄,反搭了白虎卫性命。雨老可有什么应对之策?”中年男子看着牛中天驱退众妖,在密室内度着步子,双手抓在一起,十分紧张。
“不急。眼下并不是性命攸关之时,大可宽心。牛中天不是嗜杀之徒,经过数千年的沉积,也不再是当初至邪之人,他没有听信众妖之言当下处决青羽二人,就可看出,牛中天已非昔日令大陆谈之色变的牛中天。除此之外,老夫观青羽机智,性格坚毅,也不是轻易屈服之辈,他已经不是寒烟村那个调皮的孩子了,青龙卫之前虽然百般纵溺,却没有冺灭其心智,老夫相信青羽能够过得牛中天这关,说不定还有什么福缘也未可知。”雨老胸有成竹,对于青羽安危并未操心。
“雨老既如此说,定有道理,我这就传讯白虎卫,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出手。”说罢,中年男子手中出现一个圆球,圆球中赫然有一人影,正是当日曾经出现在寒烟村上空的那人。
“说说,该怎么为你们的鲁莽负责,老牛也不是无理之人。”牛中天淡淡的看向青羽、铁牛二人,并没有以自身气势压向他们。
“青羽不知何时得罪前辈高人,前辈法力高强,我与铁牛纵然有心得罪前辈也不知如何才能得罪。”青羽不卑不亢,并未似弱。
“是啊,我们从未谋面,怎能得罪?难道是因为之前我们曾经无意闯入了前辈的手掌中?”铁牛急冲冲道。
“老牛之前已经说过,你们扰了老牛的好梦,致使老牛无法与双亲相聚,休要在这里和老牛无理取闹,我没有心思和你们取笑,更不想理会你们的狡诈,老实的交待,或许老牛不会追究,否则这颗石头就是你的下场。”牛中天手一挥,下方的石头就化为一阵烟雾消失在了空气,甚至连一丝声响也没有。
“在此之前我们并未见过前辈,也不知什么时候打扰了前辈的好梦。前辈法力高强,我们不能敌,但是却不会屈服在前辈的淫威之下,还请前辈说明此中原委。”青羽理直气壮,未见丝毫退让,看向铁牛,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说话。
“你们之前闯入的山洞正是老牛的身体,那是老牛的鼻孔,你们闯进去也就闯进去,老牛可以原谅你的无知,不与你们计较,可是你们为何却要在里面胡乱摆弄,老牛一时麻痒难耐,连打了几个喷嚏,难道你们非要把老牛我惊醒,你们才开心?你们就不知道进入别人的地方,老老实实的待着,不能乱动别人的东西?”牛中天捶胸跺足,气急败坏的道。
如此说,铁牛与自己进入的那个山洞应是他的鼻孔了,怪不得那个山洞处处怪异,那些奇异的枝蔓当是鼻毛,铁牛砍不透也斩不烂的是他的鼻肉。铁牛在那里砍了那么多刀,不痒才奇了怪了。只是打了个喷嚏就有如此威力,这到底是什么牛,哪里跑出来的怪物?青羽心中腹诽不已,也确信了牛中天所说。
“前辈法力通天,能够通天彻地,想不到却是一个嗜睡之辈。以前辈之能力当为苍生谋福,而不是躲在这里睡觉,晚辈不知道前辈发生了什么事,但这不是前辈应做之事,也辜负了上天赐予你的一身法力。”
青羽想明了其中关窍,却不肯示弱,一旦自己低头,自己可就失去了分辨的筹码,他与铁牛二人可就陷入了被动,到时予杀予夺全不由他们。如此示敌以强,还能先声夺人,令对手刮目相看,不会轻视。
“你们如此说,老牛在此睡觉还是不对?你们把老牛吵醒却是为天下苍生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或者说你们点醒了老牛多年的无知以及困惑?”牛中天紧紧盯着青羽,不怒反笑。
“青羽这孩子怎的如此心高气傲,难道不知忍一时风平浪静?只要他低声下气,道个歉,以牛中天身份,想必也不会与他们为难,如此倒好,这可如何收场。”中年见青羽刚才表现,心下大急。
“事情并不是没有转机,牛中天没有当场发怒击杀他们二人,就说明还有商量的余地。况且,如果青羽刚才真的放低姿态,你心中也会不喜,这也与你的脾性不符,你都不肯低头,又如何要求他低头呢?”雨老一副天塌不惊的神情,对于青羽的表现反而心中一喜。
“晚辈可不敢造次,也不敢点醒前辈。但是晚辈知道,如果晚辈拥有能够改天换地的能力,定然不会在此沉睡,也不会因别人扫了自己的兴而大发雷霆,晚辈也不会浪费一身法力,纵然晚辈不可能令世间清明,但也会尽一切能力保护自己的亲人,救助世人。如果像前辈这般放着一身法力不用,只是呼呼大睡,那这一身法力,要来何用?”青羽步步紧逼,貌似谦恭,却是以退为进。
“这个,老牛不是没有做过好事,老牛当年为天下谋福的时候,你小子还不知道是哪根木桩子呢,你又如何能指摘老牛?就连你的老子也不能在老牛面前指手划脚,何况是你?”牛中天一时语塞想不出如何反驳,只得搬出自己的辈份吓退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是,前辈当年叱咤风云的时候,晚辈或许只是天地间的一丝尘埃,晚辈是没有资格对前辈的行为品头论足,但是晚辈有资格说一下如何支配神通法力。大凡大神通、大法力者无不是钟天地之灵秀、得天地造化之辈,天地赐予这些力量的初衷,小子猜测应该是平衡世间,哪里不平,整治哪里,哪里有灾祸当出现在哪里为民祈福,这些法力应该用在这种地方,也只能用在这种地方。可是这一路行来,触目所及的是争斗以及厮杀,还有人不问世事,隐于深山。需要法力的地方没有法力,一些法力过剩的人无所世事。难道这就是天地的本意?天地就是需要这样一批法力高深者在人世造成更大的灾难,动辙山地崩塌,林木枯折,扰乱世人生活?难道天地就需要一批无所世事的人在天地间游荡置世人疾苦于不顾?前辈可有说法?前辈是否认可?”青羽对于牛中天无赖的以辈份相压,虽感无奈,但并未退拒,反而另辟蹊径。
“这个,这个,老牛哪管得了天地,老牛生来就具法力,谁也没有规定老牛一定要拯救世人吧,世人本就负我,我为什么还要拯救世人,就算别人应该管天下苍生之事,却也轮不到老牛。“牛中天才不理青羽一番说辞,他心中自有计较,如何能被青羽说动。
“这,牛中天哪像一个活了数千年的老怪物,这般在一个小辈面前耍无赖,哪有一点前辈的风范,没脸没皮,我等看了都为他羞,反倒是他,依旧谈笑风生,一点惭愧之意也没有。”中年男子见牛中天这般,也是没奈何。
“这牛中天非比常人,心性也不能以常人比,他没有与青羽动武,多半是认可了青羽之言,只是拉不下脸皮,不肯服软罢了。”雨老仿佛看透了牛中天所为,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