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狮鹄神此来确是为捉拿本公子?”
姬宜臼关节喀喀作响,显是愤怒之极,但是仍然一副云淡风清的样子,冷冷反问,紧紧盯着骑坐狮鹄兽的虢石父。
“怎么,大公子想无视王命?”
虢石父泰然自若,完全不理会姬大公子的眼神,他权位再高不还是被人玩弄于股掌?况且他的好日子已到头了,虢石父阴恻恻反问,句句以王命相压。
“宜臼不敢,只是你们怎知仙草被劫?”
姬宜臼神色冰冷,青筋隐现,显是大怒,但是语气平稳浑厚,听之如春风拂面,丝毫没有显露。
青羽站在身后并未多言,也没有出言提醒,以姬宜臼心思如何不知他已身陷圈套,只要手中还有救命稻草就还有活命机会,他倒想抽丝拨茧,一层一层拨开阴谋,看看到底是哪些人在产背后使绊子。
姬宜臼一言一行,青羽看在眼里,不禁心生佩服。这人却不简单,如今被人设计仍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心思沉稳,虽然心中怒为火滔天,但是仍能控制情绪,实属难得。
再者,姬宜臼明明已经知晓被设计,还是小心周旋,不肯说出真相,只想抖落藏在他们背后之人,这份容忍之心,心思之细腻,绝非常人能比。青羽自愧不如,如果是他被人设计恐怕早就慌了手脚。
姬宜臼身上散发着一股磅礴的王者之气,望之生畏,凛然不可侵犯,不敢丝毫亵渎,而拥有如此气势的人又肯甘居人下,能屈能伸,完美隐藏了自己的内心。这份忍耐早晚能够成就一番大事,这点却与青羽显然不同。
青羽虽然一路来历尽艰险,乃是因为心中有一个信念,那就是解救父亲,也因此他才能一路走来。可姬宜臼车马华贵,随身侍从个个身怀绝技,当是出身高贵之人,而他却能够忍受别人连环圈套而没有当即发狂,足可见其心思绵密,所虑长远。
“大公子是束手就擒,还是由老夫亲自动手?王命在上,可别令我等为难。”
青羽正自思索,虢石父再次步步紧逼,一双鼠目不离姬宜臼左右,大手一挥,上万军士齐齐舞动手中兵器,豹吼声声,响彻天地。这情形只要姬宜臼稍有不从,他们就会动手捉拿。
“哈哈哈哈,久闻狮鹄神盛名,今日宜臼不才却要与虢大人较量一番,不知虢大人可否遂愿?”
姬宜臼一按手中长剑,青铜剑应声飞出剑鞘,只一个盘旋便飞入手中,长剑五彩光芒一阵流转,复转平静,稳稳的斜指下方,抬头挺胸,如墨丝发随风飘舞,冷笑看向虢石父。
“大公子想抗王命?
狮鹄神一见姬宜臼长剑出鞘,神采气度自是非凡,心中生了惧意,收了小视之心,双腿夹紧狮鹄兽,大手举起,示意军队随时攻击。
“宜臼怎敢抗命,只是想与狮鹄神较量一二,难道虢大人久征战场还怕了后生小辈不成?”
狮鹄神如此情形,姬宜臼反倒更想与他比试一番,反正仙草仍然在身,不如陪他们玩上一玩,看看这个虢石父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有何不敢?”
狮鹄神被姬宜臼激将倒起了豪气,吩咐众人按兵不动,一拍坐下狮鹄兽出得阵来,狮鹄兽六翼齐张,在云层中划出一道五颜六色流光便来到双方对峙场中。虢石父一双小眼冷冷看着姬宜臼,坐下神兽蹄踏流云,倒是威风。
“青羽公子见笑了,烦请待在后方,待宜臼了结此事再赔不是。”
姬宜臼转身冲青羽抱了一拳,唱了个惹,青羽点头示意。也未见姬宜臼有何动作,只一抬足,就跨越了数十丈距离,身形一晃突然来到了虢石父面前,身法诡异惊得场中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虢石父见此,知这养尊处优的公子并非三岁娃娃,恐怕难以对付,忙收了傲慢,两手横放,口中念念有词,光晕在双手间一阵流转就现出了一把钢鞭,材质黝黑,散发着光亮,入目奇寒。
姬宜臼可不给虢石父留下准备的时间,那边钢鞭方一现形,手中宝剑已经一剑刺到。招式粗简没有丝毫精妙却迅疾无比,再加上姬宜臼诡异身法,长剑带人如雄鹰掠地般直指虢石父心窝。
虢石父毕竟久经江湖,长剑来袭未有慌色,双腿一拍坐下狮鹄兽,一道奇异火焰喷吐而出,然后身体向旁闪避尺余,堪堪避过奔袭之剑。然后长鞭一抖一甩狠狠打向姬宜臼面部,势大力沉,风声隐隐。
火焰喷吐,姬宜臼好似十分忌惮,本来直逼心窝的长剑不得不转而刺向空处,这才使得虢石父如此轻而易举就能破掉来袭之剑。正欲出招攻击,不提防一鞭扫来直奔面门,虎虎风声裹挟的面颊生疼。心下大惊,忙举剑横挡,抵住来袭长鞭。
而那边虢石父见一抬难以收效,并未实打,长鞭一晃,大手一提,长鞭凭空拔高丈余,舍了姬宜臼面门,接着运转灵力施于长鞭之上,灵力随着长鞭流转聚到了鞭梢之上,形成了一个黑色的圆球,拳头大小。
圆球成形,虢石父,长鞭猛然一沉,鞭梢圆球自主吸取天地灵力,不断壮大,所过空中灵力被抽取,只余一点苍白,奔向姬宜臼后背。
姬宜臼一剑挡空,未及变招,背后再次受袭,难以转身抵挡,只得运起灵力,身形一动脱出长鞭,可是长鞭好似长了眼睛附骨之蛆般紧追不放,待到再次现形而出,喷出一口鲜血,后背衣衫撕破一块,长剑斜插云中,一手扶膝,受伤不轻。
虢石父不容他喘息,一拍坐下狮鹄兽,手中长鞭疾点,整条鞭子化成了一条黑龙,龙有四爪,身上鳞片隐隐,长须污黑,龙首模糊,如苍龙怒海,吼声连连,势如电射袭向重伤歇息的姬宜臼。
姬宜臼身陷险境,青羽正欲出剑相救,却被旁边数人伸手拦了下来,转眼相看,只见他们几人双手抱臂,面色从容,神情坚毅,似乎对姬宜臼颇有信心,丝毫不担心他的安危。
他们几人平静的看着姬宜臼,眼神闪现出一丝明亮,露出一丝果然如此的神态,隐有喜色闪现,青羽忙循眼相看。
场中已是起了变化,钢鞭所化黑龙声势虽然浩大,却不及姬宜臼万一。姬宜臼静静立在云头,一身玄衣无风自动,双手横持宝剑,青铜长剑散发出通天光芒,光芒中无数虫鱼鸟兽静伏其中,仿若死物,中间立着一只龙头、鹿角、狮眼、虎背、熊腰、蛇鳞、鹿身、尾巴像牛、蹄子像马、双角、圆顶的麒麟。麒麟一出睥眤万物,四蹄踢踏,活灵活现,声势凌天。
“怎么可能,麒麟剑封印无人能解,以你功力怎能解开?”
长鞭所化黑龙一见麒麟威势,顿时伏首跪拜,四爪蜷缩匍匐在地,不敢动弹,任凭虢石父如何催吹动,不动分毫。虢石父再看姬宜臼手中长剑,惊骇莫名,高声尖叫。
姬宜臼也不答话,口中念念有词,一股股灵力如潮般涌入青铜长剑,脚步虚浮,似有不稳,而此时剑芒更盛,光芒中麒麟口喷怒火,溅起火焰冲天,只是冲不出光幕也莫可奈何,而同在光芒中的百兽战战兢兢伏地,不敢有丝毫悖逆。
另一边,虢石父见今日形势,断难善了,口中喷出一口鲜血,面色一暗,险些由狮鹄兽上跌落下来。鲜血喷在长鞭之上,顿时血光大盛,转瞬间成了一条赤红长鞭散发着妖异气息。
长鞭一成,裹挟黑龙复归体内,鞭梢一个盘旋绕着虢石父坐下狮鹄兽游转不定,接着一道红光罩着狮鹄兽,虚影流转,狮鹄兽如纸般被血光吸进长鞭。
长鞭吸收狮鹄兽,光芒更盛,自主飞起,悬于虢石父头顶,而虢石父盘腿而坐,手掐决印,双目紧闭,口中念念有词,每念一字,便有一道灰黑光芒闪入长鞭。
而此时姬宜臼,摇摇欲晃,几欲倒下,剑中麒麟声威骇人,即将突出桎梏。可是仍悬一线不得脱围,姬宜臼当机立断,右手蜷起,拇指抵于中指指尖,其余各指微微弯曲,只听“噗”的一声,一滴精血弹射而出,闪电般射入剑芒。
姬宜臼身形连晃,一头黑发散乱飞舞状若癫狂,而他单手持剑,脚踏七星,当空起舞,空中一时剑影连连,麒麟奔腾,剑芒四射。舞得酣时,他突然一个疾停,然后高喊一声“疾”。
话音刚落,一只体长约有三丈、高有一丈的麒麟破印而出。麒麟一出仰首嘶吼,四蹄踏流云,一时平静云层电闪雷鸣,蹄下流云四散飞蹿,而一旁四虎以及上万白豹瑟瑟发抖,蜷缩身子,不敢动弹。
麒麟须发皆动火红的颈毛圈圈蠕动,口喷熊熊烈火,一双铜铃大眼环目一扫,场中万余人尽收眼底,再看向一旁重伤的姬宜臼,继而显现一丝柔情,张口一吐喷出一股灵气将他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