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丁,瞧我给了买了什么?”
玄关处正关着门的向艾言还没回过身,话已经飘了进来。向艾言困惑于没得到回应,转过身正要说些什么,只见挺拔的男子徐徐回过身看向自己。
“靖……”看清楚男子的脸庞,向艾言愣住了,下意识发了一个单音之后,再也说不出话来,手一软,手上拎着的袋子掉落也没发现。这人不是南宫靖,还能有谁。
南宫靖曾想过无数次再一次见到向艾言的情景,也许他会愤怒对她咆哮,也许他会向前紧紧抱住她,也许他会恼怒不已转身就走,也许他会不顾她意愿带她回去,也许……也许再也见不到……
“你……好吗?”说这话的时候,向艾言眼睛已经泛红,向艾言直勾勾地看着南宫靖,视线渐渐变得模糊。
“不好。”哪怕曾经千言万语、百感交集,然而南宫靖这一刻竟出奇的平静,只淡淡地回了一句,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波动的情绪。可偏偏向艾言就是能从话里听出了委屈,南宫靖找向艾言找得可苦了。
泪水盈满眼眶,向艾言眨了眨眼,大颗大颗的泪珠滑过脸颊,讷讷地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向艾言一直以为对南宫靖的感情早已好久前的无穷尽的思念中沉寂,直到这一刻,向艾言才明白那份硬生生掩埋的爱恋,深刻而沉重,也早已让她难以自拔,沉寂的爱情一旦苏醒便又是汹涌澎湃。
向艾言想念南宫靖,无比的想念着。最初离家出走,向艾言除了愧对、担心家里关心自己的长辈外,就是牵挂着南宫靖,常常因此而夜不能寐。向艾言已经记不得自己曾多少次不自觉地在纸上描出南宫靖的轮廓。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过去的种种排山倒海扑面而来,一切仿佛像是昨日才发生过的事。突然,向艾言笑了,南宫靖的个性依旧别扭、不坦率,熟悉感扑面而来,向艾言走近南宫靖,纤细无骨的手覆上了南宫靖的。
“我想你。”
一股暖流淌过胸膛,南宫靖反手握住了向艾言的手,放佛担心稍不慎向艾言就会从眼前溜走般。
蓦地,南宫靖握住向艾言的手轻轻一拉,向艾言顺势扑进南宫靖怀里。厚实的肩膀,淡淡的清香,温暖的怀抱,一切都那么的熟悉。
哽咽的话语从怀中断断续续传出:“对不起!对不起!南宫靖……对不起……”
这一幕,多么让人怀念。过去的那么多年里头,向艾言每次惹恼了南宫靖总爱扑在南宫靖怀里撒娇哭泣。这一招百试百灵,向艾言每次对南宫靖没辙总爱这么干,有时候还真是假哭,呜呜咽咽的,眼泪怎么挤也挤不出来,只能把脸埋进南宫靖怀里,半天不出来。
丁朵玲与梁少华约会回来正好看见大名鼎鼎的南宫靖往往丁朵玲与向艾言的出租屋走去,便一路偷偷摸摸地跟在后头。
一路上有各种猜测和猜想,但怎么着也没想到南宫靖竟然猖獗到无人应门的情况下,南宫靖直接让助理找锁匠过来开锁。
丁朵玲几次忍不住要冲出去给南宫靖一个教训,南宫靖这不是私闯民宅么!
“有钱人了不起么?你%……&¥#%……#%¥……看我不灭了他!”
梁少华心里一个咯噔,生怕冲动的丁朵玲当真冲了出去,及时拉住她规劝道:“我说你至于那么冲动么?你明知道那是小言言喜欢的人,况且南宫靖家大业大,名副其实的一个黄金单身汉,难道还怕他欺负咱家小言言不成?”
“切!有钱有怎么了?难道我家言言就不宝贝么?梁少华,我就特别讨厌你这势利眼!”
“我这能叫势利眼么?我说你真是……”
“就是势利眼,怎么样?”
“不怎么样……不过……”
正在这时,向艾言也正好回来,丁朵玲和梁少华赶紧打住。
向艾言进门,才关了门,丁朵玲和梁少华几乎是立刻就躲藏处一路轻声小跑到门口,耳朵紧紧贴在门上,偷听里头的动静。
良久之后,只听得见隐约的抽泣声,丁朵玲与梁少华四目相对,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想看无言。丁朵玲提起的心落下,脑海里浮现出情人再次重逢欲语泪先流的感人画面,还不忘瞪了梁少华一眼,眼里指责的意思颇重,仿佛无声的说:“瞧人家,多感人!多纯洁啊!哪像你,狗改不了吃屎!披着羊皮的狼!”
梁少华倒是不痛不痒,朝丁朵玲挤眉弄眼,好像在说:“你这不是把自己也说上了?我是狼,你是什么?再说,这小孩子能和我相提并论?”
“我呸!”
“走吧,不是要一探究竟吗?”
“德性!”
丁朵玲白了梁少华一眼,推了他一把,开门进去后两人用力地咳了两声。
“咳!咳!”
“咳!咳!”
看见来人,南宫靖清明的眼中闪过一抹厌恶,冷冷的寒光笔直地朝莫名闯入的两人射去。意思十分明显,破坏气氛的局外人识相点就该滚。
梁少华摸摸鼻子,自认为是识趣的人,看清来人后也确实不想沾惹半分麻烦,可偏偏丁朵玲无畏无惧。
丁朵玲虽没把南宫靖的警告放在眼里,但仍被他瞪得心里发毛。尽管对方是掌握G市经济命脉的集团总裁,南宫靖管得再宽再大,也管不到自己家里来,丁朵玲硬着头皮昂首挺胸朝南宫靖示威似的哼了哼。
梁少华看在眼里,只觉得太阳穴隐隐发疼,其他人不知道,但是梁少华可清楚。鼎鼎大名的南宫、温氏两大集团的太子爷,面上温文儒雅、风度翩翩,实则腹黑记仇、眼高于顶。
向艾言哭得陶醉,浑然不觉丁朵玲的归来,直到梁少华担心丁朵玲惹恼了南宫靖故意又重重咳了两声,这才唤醒了向艾言。
向艾言转过身,眨了眨通红的双眼,抽了抽鼻,好不可怜地朝丁朵玲说:“丁丁,他是南宫靖。”
看着这样的向艾言,刚刚还在和南宫靖较劲的丁朵玲,心一下子就软了,抹掉向艾言脸上的泪水,深深吸了口气说:“嗯,我知道。”
南宫靖敏感地察觉到向艾言对丁朵玲的依赖,一股恼怒的情绪从胸口处蔓延开,不悦的表情转瞬即逝却被梁少华捕捉到了。南宫靖不动声色地拉过向艾言,温和有礼地朝丁朵玲与梁少华一一打招呼,仿佛刚刚空中较劲另有其人。
这人也太虚伪了吧?丁朵玲暗叹,突然也不意外单纯善良的向艾言对南宫靖死心塌地的了,更不奇怪向艾言对他的赞不绝口。梁少华倒是不意外,马上就礼貌回应。
四个人围着小茶几坐着,向艾言、丁朵玲、梁少华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谁也没做声。倒是南宫靖神情自若,仿佛是在自家品茶一样,一副闲逸地喝茶。这不,南宫靖拿起茶杯,在嘴边轻轻抿了一口,才缓缓看了他们一眼,笑了笑,开口赞道:“这茶不错。”
倒地!这茶是一向节俭入魔的丁朵玲从街上地摊淘来的,丁朵玲直说性价比高非得带回家,可所谓的性价比高,那是因价格虽低,而非劣品,这与南宫靖家中专用的茶能相比?还不错?其他人听得直皱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南宫靖说得言不由衷,可仔细一瞧,南宫靖就是这么一副欢喜享受的模样,根本就看不出半点端倪来。
倒是向艾言看得心里发毛,心里直嘀咕:“阴阳怪气的家伙。”
打小就和大人们斗智斗勇,还未成年就得在长辈们的耳提面命、苦口婆心下入主集团,每天面对那些在社会上早就成人精的人,南宫靖早就练就了一副好本领,心思藏得比什么都深,别人想看出半点儿情绪来,那是相当的不容易,除非他愿意让你知道。当然,也有例外的时候,譬如跟向艾言一起,南宫靖仍然习惯凡事都若无其事,可一旦向艾言察觉不出来就会一个人生闷气,忍无可忍了竟拉着向艾言到跟前,正儿八经跟她说:“我很生气!”
遇到这种情况,向艾言必然会放下所有的事情,一心一意百般地讨好他。向艾言也尝试过要追根到底,南宫靖无端端的会是生哪门子的气?可让他解气总比寻得结果容易得多,久而久之,向艾言也不那么在意问题的源头了。
有时候也有意外的情况,譬如像现在,因为有外人在场,南宫靖根本不可能也不会告诉向艾言自己在生气。愤怒冲破了南宫靖临界点,南宫靖倒不急着解气了,而是像现在这般,温柔得能滴出水来,顾左右而言他,大有一种“我就是不说,非得憋死你”的感觉。
是的,平静过后,被遗弃的愤怒、不信任的恼怒、莫名空白了三年的时光、思念的痛、失去的绝望,这一切一切像排山倒海般扑面而来,在心底汹涌澎湃,南宫靖没法不气恼,爱到了极致,却也恨到了极致。
尤其是来到这里,看到这一切,南宫靖就更怒了。这个女人,他一心一意宠爱着的女人,竟然就这么不管不顾离开,三年来一直躲在这穷乡僻壤,住在这简陋的小平房,南宫靖是又心疼又悔恨,他心疼她离开温室一个人拼搏的苦,他恨自己当初被愤怒蒙蔽而失了她的行踪。满腔复杂的情绪像是愤懑的小兽,纠缠着、撕咬着南宫靖的心。
向艾言知道,南宫靖愈是这样,心中愈是不满。心下计较了一番,向艾言瞧丁朵玲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丁朵玲带着梁少华离开。
丁朵玲皱皱眉,有些不满被支开,不放心地瞧了瞧南宫靖,又看了看向艾言,确定两人不会吵起来,才慢吞吞地放下手上的杯子,言不由衷地跟南宫靖寒暄了两句离开了。
才出了门口,梁少华八卦的因子就爆发了,桃花眼瞧丁朵玲眨了又眨,突地倾下身性感的薄唇附在丁朵玲的耳边坏坏的说道:“你猜许久未见的情人,难得相见,会不会……嗯?”
丁朵玲想到当初无意间在饭店撞上梁少华的情景,蓦地脸发热泛红,恶狠狠地瞪了梁少华一眼,扔下“龌龊”二字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梁少华本无心调戏丁朵玲,可见丁朵玲这反应难免联想起那天的情难自禁,忽然感到下腹一片燥热,深深吁了一口气才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