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南宫靖找到向艾言后,南宫靖每天不管多晚都会找向艾言,有时候仅仅只是简单问候,之后是漫长的沉默;有时候是开启了视频,各自做自己的事,之后或许仅仅只是在某个抬头偷闲的时刻会看对方一眼。偶尔丁朵玲被梁少华拐了去,不管多晚,南宫靖都会回到向艾言住处。
向艾言很心疼南宫靖这般折腾自己,但是向艾言更多的是沉默,为他按摩放松一天紧绷的神经,给他做营养的早餐,为他打好领结、穿好外套送他出门,像个小媳妇般叮嘱他路上小心。向艾言居住的地方是郊区,南宫靖白天在市区工作,晚上回到向艾言住处,这一来一往的,如果还碰上塞车就得耽搁不少时间。向艾言一方面希望看见南宫靖,一方面又不忍心南宫靖这般劳累,好不容易出口劝慰,可面对南宫靖幽怨的眼神,向艾言就自己首先打住了。
是的,两个相爱的人抵不住思念,不是他来,就是她去。如果向艾言真心爱着南宫靖、心疼着南宫靖,向艾言就必须妥协,可向艾言做不到。即便明知道终将无可避免,迟早还是得回去面对的,但仍奢望最后片刻的安然。
“靖,你不要来了好不好?这么远……”
“说什么傻话,小李开车,我在车上可以休息。”
“在车上能休息好吗?”
“嗯,没事。”
“可是……”
“言,我大概十点到。”
向艾言沉默了,最后十分无奈的嗯了一声,就把电话挂断了。
晚上十点左右,门铃响起,在厨房忙碌的向艾言会心一笑。不久只见向艾言端出了准备好的宵夜,然后才走向门口开门。
开门之后,看到门口的人,向艾言愣住了,这个人不是别人,是林逸阳。
“好久不见……”向艾言还没缓过神,林逸阳已经绽开微笑打招呼了。
在向艾言的记忆里,林逸阳都是坏坏的,就连笑容里也带着几分邪气。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人,向艾言久久才反应过来,露出了笑容。
“好久不见。”
“896天,感觉像是896个世纪那么的漫长。向艾言,你想我吗?”
一抹玩世不恭出现在林逸阳的嘴角,向艾言静静地看着林逸阳不做回应。
林逸阳知道,以前心有所属的向艾言不会因为见了他而欢喜,如今与爱人早一步从归于好,向艾言更不会因为他的出现而欣喜。林逸阳于向艾言毕竟不算什么重要人物,林逸阳的心跌入谷底,正要强颜欢笑转移话题,目光触及向艾言湿润的双眼愣住了。
正如所表现出来的,向艾言感动得湿润了双眼,向艾言还记得那时候丁朵玲第一次提起梁少华的情景。
“原来我和他已经有1273天没见过了,没想到转眼间就是一千多个日夜。”
向艾言清晰的记得,说这话的丁朵玲眼里有着分明的哀恸和矛盾,因为曾经出现却无缘的孩子,因为梁少华的出现唤醒了丁朵玲心底最深处的爱恋,也因为梁少华的出现,隐藏在笑容底下的伤痕瞬间裂开,再一次承受着从四肢百骸传来的痛楚。
然而,向艾言却明白,梁少华终究还是找来了,丁朵玲无法再逃避。向艾言甚至想,能够每天细数着离开的日子,梁少华也是一个深情的人,这些年来也只曾有过丁朵玲一个人,又该是如何的专情呢?
当有一个人,如此执着于你,你甚至没办法巧妙地躲开。也许最后两个人都伤痕累累,也许能从此走上快乐幸福的生活。
可这么对向艾言的人是林逸阳,不是南宫靖,而是林逸阳这个让自己不知该如何对待的人。向艾言真心是欢喜不出来,但是向艾言也无法让林逸阳难堪,尤其是那么多年之后。年幼无知,林逸阳的种种让向艾言难以接受,向艾言可以理所当然的厌恶,可如今,向艾言做不到,也不能这么做。尤其是回忆过去,清楚明白林逸阳是喜欢着自己,保护着自己的人,向艾言又怎么能够再一次任凭自己伤害他呢?
不管再不情愿,再不合时宜,向艾言还是不得不请林逸阳进来。林逸阳的来意很明显,如果佯装看不见把他打发了,就显得太不近人情了。向艾言只得让步,让林逸阳进来。
桌上热腾腾的宵夜,那是南宫靖喜欢的小米粥,却也恰好是林逸阳喜欢的。那熟悉的香味,瞬间就吸引住了林逸阳,向艾言自然也发现了林逸阳的注意,只能讷讷开口招呼林逸阳吃,她总不能说“那是为南宫靖准备的,你不要觊觎”吧?
向艾言对林逸阳的感情是复杂的,纯粹的喜恶不足以描述出向艾言对林逸阳的感觉。向艾言曾自私的把一切都归咎在林逸阳的身上,但这样的想法几乎是下一刻就被推翻。林逸阳并没有做错什么,准确的说他只是用他的方式喜欢一个人,仅此而已。
南宫靖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林逸阳满足地吃着小米粥,向艾言端着茶,眼观鼻,鼻观心,安静地陪着林逸阳坐着。
分别了那么久,两人的关系虽然迅速发展,却也禁不起几分折腾。南宫靖想到向艾言给自己的信息,再看了看林逸阳挑衅的眼神,满腔的怒意就堵在胸口。
这小米粥分明就是向艾言为自己做的,可如今却成了林逸阳的宵夜,想到这南宫靖就气不打一处来,尤其此时林逸阳还故意向南宫靖挑衅。
“你怎么也来了?”
说出这话,林逸阳不过是装傻明知故问罢了。眼下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南宫靖俨然一副男主人的模样,换下鞋子,脱掉外套,放下公事包,所有的东子一气呵成,林逸阳怎能不知道。即使林逸阳当真愚笨看不出来,林逸阳委派的私家侦探也查出来了。南宫靖自从找到向艾言后,经常留宿在这,只要丁朵玲人不在,南宫靖必然不会让向艾言一个人呆在出租屋。
此时南宫靖出现,林逸阳是无比的嫉恨与心酸,却只能满不在乎地笑着,强装着,甚至洋洋自得地挑衅着。其实有什么好得意的呢?甚至他吃下的那碗小米粥还是向艾言一心一意为南宫靖做的。
南宫靖若无其事地笑了,客气地回应林逸阳:“嗯,我每天都在。”
“哦,倒是挺勤快的。”
“还好,倒是辛苦了言言每天等我的门。”
“那就该体贴些,不要经常打扰。”
“也对,不过让言言两地奔波也太累了。”
林逸阳怒瞪着南宫靖,似乎要一眼把南宫靖射穿。
向艾言在一旁看着他们一来一往的,头皮发麻,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无奈道:“你们……”
向艾言才吭声,南宫靖和林逸阳就不约而同扫向向艾言,眼中的敌意甚至来不及隐藏下来,向艾言见了皱紧了眉,顿时说不下去了。
“你们还有很多话说吧?我就不打扰了,你们慢慢。”说完,向艾言就逃也似的回到了卧室,卧室门紧紧地闭着。
南宫靖与林逸阳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相视看了一眼,便不欢而散了。
林逸阳走下楼,心中百感交集,终于找到向艾言了,心中大石放下,却又像是空了一块似的。林逸阳顿住了脚步,回过头仰望着向艾言的住处,久久不动。
梁少华与丁朵玲自然不知道出租屋的火花四射,两人就“向艾言是否该回去”展开了辩论。这辩论因电视剧中,女主角因误会一走了之,男主角苦苦追寻之后的故事而展开讨论。
“哼,换做是我,才不会那么轻易原谅那男的,乖乖跟他回去。”
“啧啧啧,听你说的,难道这个是男人的错?”
“对,就是他的错!”
“蛮不讲理!”
“你才蛮横霸道呢!”丁朵玲还为梁少华的先斩后奏而生气。
“我不这样,你能乖乖就范?”梁少华自知理亏,却又不想长了丁朵玲威风。
“那是我父母还是你父母?轮得着你来瞎忙活?”丁朵玲凶巴巴道。
“很快就是我的父母了……”
“去你的!这是谁跟谁呀?死不要脸!”
“我就不要脸怎么了?况且,死要脸能追得上你?”
“噗!亏你说得出。”
梁少华也笑了,一手环住了丁朵玲,让她靠着自己。
丁朵玲顺势靠着梁少华,继续看电视,随即又拉开了梁少华。
“你说言言会怎么选择?”
“这还用说吗?她的家人在那,爱人在那,她回去是迟早的事。”
似乎对梁少华的答案很不满,丁朵玲撇撇嘴没接话。
“怎么了?又不满了?”
“哪有,只不过觉得,如果就这么轻易顺了南宫靖的心……”
“瞧你说的,就你小心眼,非得让人吃尽苦头才妥协。”
“我哪有,那是你罪有应得。”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
“哼,当然!”丁朵玲哼了哼。
“你呀……”梁少华无奈道。
“不过,我也没说错呀,如果当时不是南宫靖轻易放弃了言言,他们就不会分开那么久了,言言也不会因为一场误会而受了那么多的罪。”一想到向艾言有家归不得的种种苦楚,丁朵玲就忍不住为她抱不平。
“按照你说的,这一切都是南宫靖的错了?”
“难道不是么?”
“废话,如果当时言言能够和南宫靖商量一下,或者提一下,这一切都会有改变。”
“呸!说的轻巧,你让言言怎么说?况且南宫靖有给言言机会么?没有!”
“那也是因为言言离开伤了南宫靖的心。”
“他伤心了,难道言言就不难过?南宫靖伤心,言言更伤心,而且还有受到良心的谴责。如果南宫靖多容忍一点,言言怎么可能不会找他?可是他没有,南宫靖当时一发现言言在第一时间没有找他,他就完全对言言不管不顾。”
“南宫靖没有让别人拦住言言吧?”
“是没有,可堂堂南宫大少,这是人人可以轻易见到的吗?如果他不放话,谁敢让言言接近他?再说了,他身边还有一个处处使坏的后妈。”想到向艾言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去找南宫靖求助,却遭到了南宫靖后母的百般刁难,丁朵玲就忍不住愤慨。
“南宫靖大概也是没想到吧,人都气坏了,哪能方方面面都顾及到。”
“你这根本就是为他辩护。”
“我只是就事论事。”
“哼!”
“再说,不管怎样,言言不回去,难道还跟你一块死守在这穷乡僻壤?”
“哎呀!梁少华,你说出心里话了吧,和我呆在这早就不耐烦了,所以才急巴巴地设计我回去?”
“又来了,我是这样的人吗?”
“对,在我看来就是!龌龊!”
“丁朵玲,我告诉你,你这是赤裸裸的污蔑!”
“我说的就是事实好不好?再说,我就污蔑你了怎么着?”
“啧啧啧,看吧,狐狸尾巴都露出来了”
梁少华与南宫靖似乎是约定般,梁少华设计了丁朵玲让丁朵玲不得不就范,向艾言也遭到了南宫靖的柔情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