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英国某小镇街头。
英国的春天除了雨水偶尔多了些,还有华人也会增多,艾米跟我说,每到春天的时候,街上随处可见的华人面孔,让她就不觉得先生奇怪了,反而觉得隔壁的布朗先生奇怪了。
我刚从面包坊里出来,怀里抱着新鲜出炉的奶油面包走在街道上,一对东方面孔的情侣拦住了我,用英文来问路,我指了指不远处说道:“过了这个路口往左拐就是你们要找的地方了。”
我说的是中文,女生兴奋的道:“你会说中文?”
我点点头,她看了我一身的打扮,然后笑道:“你感觉像是土生土长在英国的华人,没想到你还会说中文,而且说得很标准。”
我知道我穿着十分的英式乡村风格,长裙,T恤小褂,头发斜斜的用丝巾绑在胸前,在这个小镇上,许多的姑娘都是这样的打扮。不过我没有解释其实我才来我一年而已,回道“跟爸爸学过一些,你们从这里走就过去就好了”
他们再三道谢,我继续往前走。一辆车从远处开来停在我旁边,“小姐,先生回来了,叫我过来搭你回去。”
我住的地方其实离小镇中心有些远,有些到了郊外了,在一个庄园里,英国的郊外庄园除了种植了许多的葡萄果树,还有很漂亮的田园风格别墅。
车子停下的时候,隔壁正在修建草坪的布鲁夫人向我问好:“Rose,what'stheweatherliketoday?”(露丝,今日天气怎么样?)
我笑眯眯的道:“Verywell,Mrsblue”
抱着面包袋,我推开大门,蒋子均坐在竹藤椅上喝红茶,看见我眼中流光溢彩“回来了,买了什么”
我走过去,将面包往他怀里一仍,拿过他的杯子将红茶喝完。“自己不会看吗?”
他将面包取出来,笑道:“怎么知道我今晚回来,特意去买面包回来。”
我翻了翻白眼,没有回答,往旁边的一个椅子坐下。
他见我沉默,低声问道:“生气了?”
我当然是在生闷气,前几日,蒋子均离开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叫艾米告诉我他要去一趟台湾,简直是太过分了。“没生气。”
他刮了刮我的鼻子。“没生气?嘴巴怎么嘟成这个样子。”
我张嘴就要咬他指尖,他快速一躲。;“真像个小狗。”
我没好气的道:“你才像小狗。”
“好吧,伶牙俐齿的丫头,我先跟你道歉好不好。”
我撇嘴。“不用…你要去哪里是你的自由。”
他开怀一笑。“真是个爱记仇的小姑娘。”
我腾的站起来,双手叉腰:“大叔,我不小了。”
他上上下下的看了我一遍,平淡的说:“哪里都小。”
我脸一热,往他身上扑过去,他稳当的接住我,我往他嘴重重的咬了一口,他吃痛的闷哼了一下。我快速的爬起,拍了拍手。“活该。”
但是我的得意没维持多久,他手一伸我再次跌落到他身上,我才刚来得及瞧见他半阖的深邃眼眸,下一秒就被他的吻给吞没了。
他的吻如他的人一样,温润如雅,柔柔的缠绵,不狂热但是却能沁入人的灵魂深处,每一次被他柔柔的吻着,我的身体都会开始亲颤,随即从心底冒出一阵一阵的空虚,似乎想要得更多。
可是他从来都只是亲吻而已,一吻完毕后,他呢喃道:“下个月蒋莫回来了。”
“哦”我意犹未尽的舔了舔下唇,盯着他湿润粉色的唇说道:“再吻一下。”
他轻轻的笑了,然后推开我的身子,“小家伙不要那么贪心。”
“哼…”我鼻子喷气。“等哪天看我怎么整治你。”
艾米从门外回来,手里拿着一束鲜花。瞧见我俩,开心的叫道:“先生,您回来了。”
我叹道:“艾米,你是外国人,不要把中文说得那么好。”
蒋子均轻拍了我的背,斥道:“艾米的母亲在我们家几十年,艾米会说中文有什么奇怪。”
我耸耸肩,“看见外国人说中文比华人还溜,让我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艾米开朗笑道“小姐说很对,我的中文可好了,连三小姐都比不过我。”
我想起蒋莫那一口别扭的中文,不禁瞥了蒋子均一眼,掩嘴偷笑。
他站起身,无奈的摆手:“说吧,你心里在什么主意。”
我咂巴咂巴嘴说道:“我能有什么主意,只是觉得有人父母双方都是华人,也比不过一个华裔教出来的女儿中文说得正,可怜啊。”
“你的花花肠肠怎么那么多,拐着弯骂我教女无方是吧。”
我皮皮一笑:“你倒很聪明,一点即通。”
蒋子均作势要敲我头,我赶紧快跑一步,跑到艾米身边,指着她的花说道:“是给我的吗?”
艾米笑嘻嘻的替给我。“玫瑰花,街角的保罗叫我送给你的。”
我接过鲜花,回头瞟了一眼蒋子均,然后一溜烟的跑上楼去。
我把房间里开始慢慢枯萎的鲜花倒掉,重新装了一下水,然后开始用剪刀一株一株的剪好茎枝放好。
蒋子均不懂什么时候进来,从后面抱住我,温热的身躯贴近我的后背,我背脊不知觉的一挺,惹来他的轻笑。
我没理他,继续我手头上的工作。
他枕靠在我的肩膀上,皮肤的热度慢慢的袭向我的脸,我不禁也慢慢脸开始发烫。
“你是不是该跟我说点什么。”
我装傻。“说什么?刚才不是说完了吗?”
他挪了挪头,示意我手上正拿着的娇艳花朵。
“保罗是哪位?”
“艾米不是说了吗?我们街头的那位先生。”
“帅哥?”他声音带笑。
我歪头想了想。“黄头发,蓝眼睛,身材高挑,从事健身行业。恩…确实是帅哥一枚。”
他低低的叹道:“看来我出去的这一趟,你活动挺多。”
我没有掩饰,点头道:“还不错,前两天庄园里举行春庆,我跟艾米去参加了,哦…对了,保罗烹煮的浓汤十分好喝,改天你可以去试试看。”
他慢慢的放开手,似乎轻哼了一下,但是也有可能是我幻听了,我待插完了最后一朵之后才回头看向他。
“怎么?大叔吃醋了。”
他正坐在我的床上,神色自若无半点我所说的吃醋的样子,我吐了吐舌头,反身将花瓶举起来给他看。“好看吗?我跟布鲁夫人学的插花”
他脸色有一秒钟的停顿,随即细细的看向我的花“还不错,看出来没白学。”
我将花瓶放好,然后走到他身旁,扯了扯他身上穿着的西装。“都回到家还不换衣服,不难受吗?”
他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置。“坐下吧,我跟你说说话。”
我顺从的坐下,他握住我的手放在膝盖上,然后淡淡的说:“你是不是好奇我去台湾干什么?”
我恍然:“哦,你是去台湾了?怪不得。”
他笑道:“怪不得什么?”
“怪不得没告诉我一声就走人了,原来是见前妻了。”我知道蒋子均在十年前就离婚了,他的前妻搬到了台湾去了。不过,我此刻的心情却不是在怪蒋子均,我只是…很喜欢他为了一些事哄着我的感觉。
“小丫头真是聪明,值得亲一个。”他轻轻的在我手背印上一吻,温温热热的触觉。
我翻了翻白眼。“你真当我六岁孩童吗?”
“恩…”他居然轻轻的恩了一下,我正要发作,他又开始继续说道。“蒋莫的母亲身体不适,刚好入住的医院的院长跟蒋家有交情,我过去托他们照顾一下,其他便没有什么事情了。”
“那你还去了一个星期?”
“中途去了一个地方,拜祭了一下旧友。”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声音低了下去,眼神闪过一丝迷惘,似乎对过去的一些事感到无措。
我一直对他口中的旧友感到好奇,不过我问了几遍他都没有告诉我,最终我也只能作罢了。
“你又不打算跟我说你的旧友是谁吗?”
他回神过来,拍了拍我的脑袋。“现在时机未到,等以后再告诉你。”
我心底突然闪过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脱口而出。“你的旧友我认识?”
他站起身,似乎有一丝要逃避我的感觉。“瞎想什么,你才多大,能认识我的旧友吗?”
我想想也是,便挥挥手赶他走:“算了,我也不好奇了。你话交代完了,我也不怪你了赶紧去换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