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找不出东西代替的秦天一着急,从自己那漂亮的红色风衣上撕下两络
子碎布来,小心冀冀的给那参绑上,见没有动静,这才缓缓舒了口气,看过四下无
人,自嘲道:“嘿嘿,该着我捞一笔,这参自己留一半给大家熬鸡汤喝,刹下的一
半让秦城那小子帮着找个买主,最起码也值四位数,你焚天派财大气粗,也不在乎
这裸参,况且这还是我先发现的,不要白不要,参兄弟,对不住了啊,为了哥们儿
的那点私欲,您这几十年的修行就到此结束吧。”
此时的秦天,一脸平凡小市民检了钱包的雀跃模样,就差往脸上贴一字
条,在打着响锣满处吹喝去,要说没出息,秦天感觉最起码有一半是在说自己,这
年月钱本就不好赚,能空手套白狼发笔横财谁不欢喜,老子不是慈善家也不是生意
人,没必要讲那些虚头吧脑为人处世的头头道道,有肉有酒有女人有架打,在加上
有裸大树乘乘凉,不比天王老子过的舒坦?
主意打定就立刻动手,免的夜长梦多,在碰上一个像木宕那种角色,脑袋
抽筋闲逛到这,岂不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利落的从腰后摸出随身匕首,秦天呼的
吹了口气,刃口亮程程明晃晃的,太阳光一照寒气森森,这用红绳破了邪性还不算
完,那一套说辞里是有根有叶,除了绑住参精避免其通地逃走,还要用一种叫“挖
灵铲”的特制器具,将周围的土层挖出一个半尺圆沟,这叫“祭参魂”,土层剑
开,参的灵魂也就随之升天,不会因为被人害了性命而阴魂不散,还有更邪乎的说
法,那就是冲着圆沟里撒泡尿,尿能驱鬼,直接就将参的魂烧散了,使其无法投胎
再生,这种说法有点残忍,对于职业的挖参人来说也是杀鸡取卵的败举,所以除了
一些特别胆小迷信的,没有人肯这么做。
正在秦天两手并用挖着土层时,脑袋突然被一硬物砸了个结实,当下痛叫
一声,回头看时,却见一旁丢着个硬果壳,通体黑色,壳上有些凹凸不平的小疙
瘩,怪不得砸到脑袋上会这么疼,说不定是那裸树上凑巧掉下来的,暗骂了一声晦
气,秦天低头继续自己的挖参大业,可自己才刚刚挖了两下,又是一个硬物落下,
疼的秦天吮牙咧嘴,懊恼的回过头来,地面上静静躺着第二枚果壳,这可激怒了云
裂,猜想是有人故意捣乱,当下站起身来,左右观望,可不要说人影,视线范围
内,连只鸟都没。
无可奈何的秦天再次蹲下身去,可这回他长了个心眼,刚蹲下去两秒,就
立刻回头观瞧,可这荒野树林里,除了那些口不能言的奇花异草,在也没有别的什
么可活动的东西了。
心里只想着赶紧把这参挖出到手后溜之大吉,另一只手也索性扒拉着泥
土,这上边的土层看起来没有异样,可还不到半尺,便变的湿流渡阴潮潮的,从土
缝里跳溜爬出一只黑娱蛤,倒是吓了自己一跳,才肖带着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潮虫,
要是让小香那丫头看见这些小家伙,指不定吓的哭鼻子了呢,这样想着,秦天嘴角
悄悄爬上一抹傻笑,也不知道是为了自己眼前这裸大人参,还是为了那个遇事就先
哭鼻子的傻丫头。
咚!毫无预兆,又是一枚果壳呈直线飞来,其准确程度简直可以跟秦城手
中的飞雨针相提并论,而这一下的杀伤力,却远远超出了秦天的承受能力。
隔着分明的发层,脑袋上瞬间鼓起一个大青包,用手一碰,如毒针扎住一
样难受。
“他妈的,谁啊,有能耐给老子站出来。”
本就没什么文化修养的秦天被这一砸,顿时跳了起来就骂娘,整张脸变的
苦笑并存,表情怪异无比,平白无故挨了三下,连罪魁祸首都找不到,这不亚于一
未成年少年肚子大后还不知道孩子他爹是谁的狼狈心情。
然而,回答自己的却只是一阵凉风,顺领子往里灌,秦天下意识的缩了缩
脖子,这焚天派虽说是火术之圣地,门内弟子精通各种火系斗气与道术,可这里的
环境却还远没有月灵城来的舒坦,冷一阵暖一阵的,然是怪异。
满心生着闷气,秦天低头瞧了眼刚挖到一般的圆沟,心里猛然生出一个看
似荒谬的想法,这天降果壳砸了自己三下,而且一下比一下重,这第三下更是让自
己饱受痛苦,差点出血。
难不成是这参精有灵,施法引得果壳砸我,暗指让我收手?
摸着头上那个大青包,疼痛无比,这要是在挖下去,指不定掉下一大青砖
来开了我?
想到这里,秦天顿时出了一头冷汗,得亏自己没有继续挖下去,逃过了一
劫,可这样想着,秦天又突然感觉不对劲,这人参怎么会施法呢?自己倒是见过一
些山精野怪,比如前些日子遇到冰麒麟时的丛林守护者,可那指不定也是有人背后
操控的,要说那老虎狗熊修炼成精自己信,可这人参只是一种药材啊,就算他有灵
性,可这驱物之术可不是一般人练的来的,那是得有仙人指点,灵根高深者才能修
炼的玄妙法术,比起西方那些花哨俏丽的魔法,不知道要强过多少倍。
越想越离谱的秦天只感觉后脊梁冒冷汗,阴风咬唆的掠过,要是为了一裸
参在把命搭上,实在有点不划算,他干脆站在原地,也学着那些巫婆神使之类的三
教九流,恭敬的冲着人参说:“晚辈秦天,无意间冒犯了您老人家休息,我这就
帮您填上泥土,您就当我是一来这捉虫玩的小屁孩……”
神神叨叨祈求平安的秦天,正在心里埋怨着天地之大无奇不有时,忽然感觉身
后杀意升腾,一道极速阴风直射自己脑壳,这一吓真可谓魂欲出体,头皮一阵阵的
发麻,比起那种实打实的疼痛可要惧怕的多,脑袋闪电般的一缩,比王八来的都要
果断,那阴风擦着头皮唆的一声刮过,一缕红色长发随之飘落。
我草你大爷,都道歉了还要砸老子!脏话在心里脱口而出。
秦天慌忙抹去额头上的冷汗,也顾不得地上多脏,紧接着一个标准的狗滚
式,要是梦雪玲她们看见了这一幕,一定会大笑秦天不讲风度,可现在可不是扮酷
耍帅的时候,说不定迟那么一秒,脑袋就跟着留那了,孰轻孰重恐怕连条狗都分得
清楚,可意外的是,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后续偷袭,整片林子安静的只有风声,正
在秦天准备走出去看个究竟时,却猛然发现了地面上的第四枚果壳,令人震撼的
是,那枚果壳赫然已经深深埋进了土层里,只露出上边一小片表皮,这显然不是出
自一般斗者的手笔,不是内功深厚的高手或者精通暗器的大侠根本不可能将小小的
一枚果壳打进泥土这么深,这要是真命中了,恐怕脑桨都能给砸出来,想到这里,
秦天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心里直夸老天爷圣明,留的自己这条贱命不收了去。
自己曾经听秦城讲过这方面的知识,越是轻巧的暗器,杀伤力也就越小,
石头跟木头打在人身上那个疼?这恐怕连胡同口卖肉包子的大婶和尿裤子哭鼻子的
三岁小孩都知道。
可暗器的重量减轻一分,本人所具备的功力就要高深一层,就像秦城那
样,用竹筷子都能戳烂人的鼻子,可要是给他片树叶,恐怕连只小鸡都打不死,这
就是功力所在,而传闻中的暗器宗师,不要说树叶,就是一根小小的羽毛都能伤
人,如果内力深厚,甚至可以做到用气流当暗器伤人,当然,这种本事只是被说书
人神化了,可秦天还真见过拿纸片当暗器的,那扔的叫一个准,碰着了不是断指就
是伤筋。
面前这深陷进泥土的果壳,要是换做石子,秦天连正眼都不会瞧一下,可
事实就是事实,被一名暗器高手偷袭,而且自己连对方的人影都没看见,这无疑于
瓮中捉鳖,只不过这只鳌也实在太过憋屈了点,水都快开了,这才知道险了,可害
怕归害怕,说不害怕那是孙子,秦天还是很快镇定了下来,遇事先三想,往好处
想,往坏处想,在往邪乎了想,就保准不会出岔子,这金牌道理是秦天自己个儿琢
磨下来的,虽说显的麻烦无趣,却也不无道理。
要真是有人偷袭自己,那前三下为什么不直接要了自己的命?
抓住了问题的关键,事情就好办了,秦天还是觉得这四枚果壳是面前这参
精所为,心里怒骂道:这孙子一点情面都不讲,老子还好心好意为你填土,现如
今看来是不用了,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拜拜了您呐。
没抓住孤狸惹了一身骚,抓起地面上的外套风衣,秦天就准备回去,可没
成想脚下刚迈出两步,只感觉身子一个娘跄,重心偏移的那叫一个果断,丝毫不给
秦天半点思想准备,一个漂亮的大仰又,屁股重重摔在了地上,要命的是,不知道
那个缺了八辈子德的败家玩意儿在这又扔了俩有棱有角的小石子,痛的秦天“嗽
嗽”两嗓子便条件反射般的跳了起来,其速度丝毫不亚于摔下去那一瞬间。
揉着估计是受了不小内伤的屁股,秦天痛的脸都成了普紫色,喃喃自语道
:”姥佬的,今天出门是没看黄历啊,什么倒霉事都往我身上招呼。”
看着自己脚下那重伤自己臀部的罪魁祸首,秦天哭笑不得,自己这是怎么
了,平日里飞檐走壁都没出过什么差错,今天竟让这小小的香蕉皮给扳倒了,不可
思议归不可思议,可江湖上并不是没有发生过一代宗师上个厕所掉茅坑里憋死的稀
罕事。
懊恼的拍着灰尘,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怪叫,秦天回头看时,只感觉眼前一
晃,一道看不清颜色的虚影稍纵即逝,不过看那轨迹,像是从一颗黑焦树上飞到了
树林深处。
看这移动速度,难道是喜欢生活在树上的影蛇?这玩意虽说没有毒,却是
捕鸟的高手,仗着有一身枯树皮般的鳞片做伪装,加上出击速度奇快,失手几率几
乎为零,不过这畜生一般不伤人,可这地界不要说鸟,就连虫子都富裕不了,怎么
会有影蛇?正在秦天苦苦思略之际,那虚影却呼的从树林深处飞了出来,而且是直
冲自己而来,吓的他慌忙蹲下身子,脑袋瓜子上一阵狂风呼啸,还伴有一股淡淡的
腥骚味。
等秦天回头一看,顿感哭笑不得,只见那石台边缘,卧着一只长臂灵猴,
看体型估计是只幼猴,通体棕黑色,只是猴脑袋中间多出了一撮立起的金毛,看起
来令人忍俊不禁,此时正娴熟的剥着香蕉皮往嘴里送,秦天打小就喜欢小动物,尤
其是猴子,这畜生有灵性,模样生的也聪明可爱,论通人性,恐怕不比狗差到哪
去,除了缺少一点攻击力,可谓动物中的神机军师,正所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
王,足以说明智力与武力是并存的,就跟人一样,空有一身绝学的莽夫大多斗不过
善于摆兵布阵的智者,一个是命令执行者,一个是发号施令者,根本不能同日而
语。
那猴子一边吃着香蕉,只是拿料眼余光瞅了瞅秦天,竟然空出右手挥了两
下,就跟人下逐客令是一样的动作,只不过这猴子不光把动作模仿的以假乱真,就
连那种不屑的眼神姿态都很到位。
秦天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他还从没见过那只猴子能像面前这只一样如此
可爱,看这情况,恐怕那“香蕉皮整人事件”就是它一手策划的,可既然是畜生,
自己在生气就有点傻逼了,这下倒好,自己想先过去示个好,小家伙竟然抢先下了
逐客令,将到嘴边的话给封死了。
正在秦天想着该怎样讨这小家伙喜欢的时候,一块香蕉皮冷不丁向着自己
飞射过来,侧头闪过后,却见那灵猴依旧一副天地之大唯我独尊的高傲模样,丝毫
不为自己的不礼貌行为感到羞愧,反而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摸出两个果子,滋滋有味
的吃了起来,然后又是随手将剥下的果壳一丢,可就在果壳落到地面上的时候,云
裂一下子就蒙住了,正在他为这猴子的移动速度为什么能跟风一样的时候,一模一
样的果壳瞬间把整件事情联系起来,而且滴水不漏。
震惊之余,秦天又感觉不可思议,难道这灵猴也是像冰麒麟那样深藏不露
的异兽?
正在秦天踌躇之际,那灵猴突然朝着自己掠了过来,一副吮牙咧嘴的凶恶
模样,秦天侧步一闪,自己的风衣却被这小家伙拿了去,此时它正倒挂在树上,手
中撰着风衣的一角摇来摆去。
虽然气愤,但也无可奈何,猴子这畜生天生的爱开玩笑,总是喜欢捉弄别
人,那畜生些许是荡累了。竟然将自己的风衣当棉被披上,横躺在树权上打起了呼
噜,秦天只好猫着腰走了过去,可谁承想自己刚到近前,这家伙竟然突然蹦了起
来,从身体偏下部射出一道淡黄色液体,秦天一个闪避不及,脸部就已经惨遭蹂
躏,那液体顺着脸颊流到嘴角,剧烈的骚味差点没把秦天熏晕了,
这下可是真的火了,要说受人欺负遭凌辱,那都是自己都不想再提的老黄
历,可这被人骑着脑袋撒尿还是平生都一次,更可恶的是这小子尿完还啪啪啪拍
起了手,高兴的一蹦三尺高,脸上的表情更是丰富多彩,要多欢喜有多欢喜。
“看老子抓住你不敲烂你的脑袋。”气愤冲头的秦天一个跃跳,左手呈鹰
爪向着灵猴抓去,却发现眼前只是一晃,那猴子便消失不见了,手背上传来火辣辣
的疼痛,收回一看,三道血口子,这出手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正在秦天感到不可思议时,一种莫名的不详直冲脑顶,背后咬唆的冒阴
风,他下意识的回过头去,却见那灵猴优若流星般迅猛,正两手齐挥向着自己扑
来,暗叫一声来得好,秦天也不避让,血轮眼在瞬间开启,那猴子的动作果然慢了
一分,最起码已经可以判断出它的大致方位,身子虚弓,左手护住面部,右手握拳
猛然轰击,拳风呼啸,内劲十足,想让那猴子自己撞上来,这要是挨上了,不给掠
去半条命也要轻微脑震荡。
可秦天那里料想,这灵猴在扑到一半时竟然强行上移了几个身位,朝着云
裂毫无防护的头顶就抓了过去。
“我靠,难道你是鸟猴转世,还懂的这般飞翔之术?”也顾不得什么战而
不语斗而不言的狗屁理论,破口大喊的秦天还是感觉今个出门没瞧黄历,说不定自
己跟老天爷犯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