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过去那些事情,秦天心里总是一阵发酸,这并不是矫情,而是对命运新的认知,胸怀大志的人总以为命运可以改变,可是在千千万万的孤儿乞丐中,却只有自己迈进了皇城的大门,并且成为了月灵帝国青年势力的精英代表,如果说这是命运,那么命运在某些情况下,确实是不公平的。
在也不是那个为了烧饼而跪地乞讨的小孩子,在也不是那个看见统垮贵族经过就会恨不得三叩九拜只希望对方能扔出一些散碎钱物的流浪少年。
秦天那双炽热的眼睛升腾起微微水雾,但他很快抑制住这种宣泄感并不是刻意虐待自己,只是深埋在骨子里的那种气质太过坚强,坚黄林叼着根烟吊儿郎当的靠在那棵大柳树上,眼睛正好能完全看清秦天的侧脸。
“想什么呢。”
这小子从自己认识开始,仿佛总有掩饰不住的快乐,还算白净的脸庞上时常会挂着坏小子标志特有的表情,既不邪气,也不做作,但给人一种玩世不恭的浅态,其实秦天是知道的,敢为了几句话就动手杀人的不是初懂世事天不怕地不怕的愣头小子,就是江湖经验老道的城府中人。
显然,黄林是后者,尽管这种城府被其用很另类的方式隐藏起来,可还是逃不过秦天那种特有的意识。
他轻声道:“想那些被我们弄死的人,你觉不觉的有点太过残忍?”
黄林一脸冷笑着回道:“残忍?如果他们不死,正如你所说的,我们五个会是怎样的结果,江湖上混的就是一个面子,如果你是大哥,你会随意饶过打残自己兄弟的人吗,更重要的是那三个女孩,男人要是不能保护女人,还不如直接转世投胎去当王八。”
一段话说的滴水不漏,分理不差,末尾还不忘很矫情的英雄情结了一把,秦天忍住没有一巴掌呼在他那张本来就不帅气一打立刻就会毁容的脸上,轻叹道:“要是我当大哥,就绝对不会教出这种祸害一方的败类。”
黄林点点头,抖了抖自己的蓝布衣衫,轻描淡写的说:“我觉得你还是有当管理者的潜力的,做事雷厉风行,下决定果断强硬,这些都是上位者应有的条件。”
秦天笑道:“雷厉风行?那是在兄弟你的带动下,我撑死了就是反应快一点罢了,混江湖这口饭,最来不得优柔寡断,刀都指到脖子上了,还在那跟人商量扣何如何迎敌,岂不是早死了十次八次了。”
黄林别有深意的瞧了秦天一眼,只不过那目光隐藏在阴暗中,突然道:“你觉得尽茄这个人怎么样。”
秦天的心里一颤,因为对方的问题正是自己刚想说的话,读心术之类的玩意儿秦天不是太相信,毕竟这块大陆在怎么奇妙,也没有能真正意义上看到别人内心世界的能力吧,就算自己的血轮眼,也只是能够提前看穿到对方的攻击意图,而无法捕捉到对方心中的真实想法。
“我有心采蔷被,恐背后现猛虎。”秦天笑吟吟的说出这么一句,句面很好理解,可却很巧妙的将皮球踢回给黄林。“跟你我二人相比呢?”黄林淡然道,目光中变的更加阴冷。秦天想了想,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勇气,轻喃道:“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一阵寒风来,飒飒作响,从高空落下无数枯黄柳叶,秦天轻轻的接住一片,用双指夹着,看着脸部一半埋在阴暗中的黄林,嘴角扬起一道看似柔和的笑容。
沉静,从远处的山脉里传来一声低沉的狼啸,好像在感慨这满地苍凉。秦天虽然老土,但还不至于瞧见女人就两眼放光,这也正是他与平凡人稍微有点出入的地方,跟黄林比起来,似乎少了那么,跟尽茄比起来,似乎少了那么点城府,但至于谁是上,谁是下,并不是单靠拳头就可以论证的。
如果说秦天是那种浪荡小子,那么小香就是其成长道路上的野花,而且是朵黑花,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撞进他那装满因为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而炽热无比的眼睛,情这东西,谁也不敢妄下结论,爱这玩意,就是有那么点做作。故作姿态的“我爱你”他说不出来,海枯石烂的狗屁誓言,他觉得那应该是小说里的专属情节,而就连最简单的呵护,秦天似乎都有点力不从心,细节是魔鬼,但这魔鬼却并不一定能吃人,而到了秦天这里,细节就变成了蚊子,虽然小,却热衷于吸血,尤其喜欢吸人血。
当小丫头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身后,自己竟然没有丝毫反应,黄林只是开了两句半生不熟的玩笑便一路狂奴夺门而入,就差高喊一句:美女们,大爷我来了。当然,这样做的结果一定是第二天大家可以与熊猫人共进早餐了。
“手这么凉。”秦天握住她的小手,感觉冰冰凉的,很让人心疼,索性贴在自己脸上,轻轻搓揉着。
小丫头笑吟吟的看着这个七分帅气两分冷傲的大男孩,刹下的一成里,有一半是憨厚,另有一半是忧伤,前者只有在彼此快乐的时候才可以看见,而后者,则更像是多年尘封从未触动的坚固秘密。
他是有着火红色睦孔的人,让人看起来感觉很温暖,嘴角时常挂着一丝冷峻,可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往往会换成浅笑,这种专属的笑,高贵至极。
小香感受着男子脸上带来的炽热,瞳孔里流露出一些惋惜,他问她怎么了,她轻喃道:“我怕以后在也找不到对我这么好的男人了。”
秦天扑味一声笑了出来,这声笑是真实的,下意识的,只为了这句话的。他爱怜的捏了捏女孩漂亮的脸蛋,细腻嫩滑,像刚出了水的煮鸡蛋。
“笑什么嘛,这个问题很白痴吗?”
小香忽闪着灵动的眸子,一脸不乐意的盯着秦天。
秦天还是笑,并顺势将女孩楼进了怀里,两张脸紧紧贴在一起,他的脸上陶醉着快乐,他的脸上则洋溢着幸福,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两段行程各异的人生,就这样被一些本应该属于生死的东西所连接,生活是多姿多彩的,感情也是瞬息万变的。
“回答我,我想知道。”
女孩依人般贴在秦天胸前,娇声说,像是黑夜里挂着露水惹人怜爱的百合花。
“如果非要说出一个理由,那就是恋,恋上你的全部。”
秦天语气颤抖,像是在朗诵一首爱诗。
“恋?为什么不是爱?”小香不解道。秦天不在说话,而是将女孩抱的更紧了,他宽大的猩红色风衣正好可以将其完全包裹。只露出两只宝石般的漂亮眼睛,凝视着漆黑浩瀚的夜空。
直到最后,秦天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小香也没有追问,两个人就这样默契的抱着,宛如一草千年不变的石像。
可悲的人去放逐爱情,可爱的人去寻找爱情,可敬的人去经营爱情,可怜的人去等待爱情。
几乎是煎熬的一夜,看着床上熟睡着的三个女孩,他坐在沙发上抽完了整整一包烟,先后出去了五次,直到打鸣,才昏沉沉的倒头睡去。
可是这一觉只睡了一个小时,一行五人便趁着还未全部亮起的天色,匆匆出城。
早上的空气异常清新,周围是一望无际绿油油的麦苗,随着微风的拂动,连绵起伏。黄林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摇头晃脑的走在队伍最前列,总是那副喜欢耍宝的腔调,逗得三位美女嬉笑连连,花枝乱颤,无疑给这枯燥的旅程增添了几分欢乐。
走过这片麦田,又往前行进了十几里地,太阳便憾洋洋的升高了起来,洒下淡黄色的暖暖辉光,将月灵山脉映射的宛若仙境。
秦天抖了并衣襟,朗声道:“穿过月灵山脉,离焚天派也就近在咫尺了,可如果依靠步行,快则十天慢则半个月,到那时候论剑盛世恐怕早就鸟飞兽散了,必须想个办法联系到木岩队长。”
尽茄抱着香肩,轻描淡写道:“不用担心这些,不出一个时辰,就会有人来接我们,不要问我为什么,我拒绝回答,只要在原地等就可以了。”
秦天刚想对尽茄似乎无厘头式的说法感到蛋疼,但还是强忍住质问,因为对于现在的情况来说,一个时辰并不是那么重要,既然人家那么说,就必定有其道理,如果自己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倒显得自己有些不够大气。
索性找了一块光洁岩石坐了下去,与梦雪玲开着半荤不素的成人玩笑,他并不担心小香会吃醋,相反,小丫头有时还会被自己的诙谐幽殿逗笑。
而也正是这一点,成了小香身上画龙点睛似的一笔,很唯美,也没真实,自信的女孩永远不会吃酷,因为她们不管对自己还是对恋人,都抱着一种积极乐观相互信任的心态,而那些终日泡在酷坛子恨不得将恋人塞进裙子里的姑奶奶,往往会因为自己的失误而丧失一段姻缘。
男人需要信任,女人更需要信任,爱情不是政界里暗枪冷箭匀心斗角的杀人不见血,也不是江湖上刀光剑影血雨腥风的一战决雌雄,而是需要两个人共同经营共同珍惜的尤物,只有相互信任,才能走的更为久远。
不得不说尽茄确实不是信口胡诌,正在众人苦苦等候时,从天空上方猛然传来两声清脆的龙吟,众人抬头观瞧,两道巨大的黑影正从不远处逼近。
飞龙,西方世界的主要交通工具,其飞行速度丝毫不亚于某些科技强国研制的极速飞行器,而更为重要的是,它们拥有绝对强势的攻击,以及超级强悍的防御,同时也是西方世界的主流战兽,也是西方主流职业龙骑士的亲密好友。就连秦天也是第一次看到,十几米长的身躯,两只巨翅伸展开来然是吓人,盾牌般整齐的鳞片,锋利如阔剑般的利爪,落下的时候引起了一阵小型咫风。
身着戎装的木岩看起来气度不凡,从那满脸的冷峻就可以看出来,似乎憋了很大的火。
这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的男人,见到五人后先是逐一打量了一番,然后沉声说道:“到了地方都给我机灵着点,昨天那篓子捅的不算小,别的我就不多说了,都是大孩子了,也该长点脑子了。”
梦雪玲吐了吐小香舌,低声道:“总是凶巴巴的一副模样,真讨厌。”
木岩瞧了瞧面前这花容月貌的女子,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只是说了句出发便转身离开。
两头飞龙上已经有一只坐满了人,除过四名另外的年轻精英,还有两名同样身着戎装的剑客,另一头飞龙上,则只坐了一名身披黑袍的巫师,正是分开了一夜的湮坟,黄林与梦雪玲屁颠屁颠的跃上了飞龙的脊背,东摸摸西瞅瞅,嘴里还不乏一些称奇的词汇输出。
随着一声龙啸,两头庞然大物猛的跃起,向着高空飞去。
小香这小丫头一脸谨慎的抓着秦天,似乎害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掉下去,耳边是呼呼强烈的风声,眼前是湛蓝如晶石的天际。
看着下边渐渐变小的巍峨山脉,秦天突然生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种凌驾于高空的自由之感,竟是内心深处一直挣扎的那种固执,从很多年前开始,心里一直有一种无法言语的痛楚,这种痛楚很奇妙,很逼真,只有在一个人的时候才会出现。
然后现在,秦天又有了这种感觉。
自由,每个人声嘶力竭想要抓住的东西,就像这天空中的云彩,随意飘逐。
无疑,人类是最不懂得自由的生物,金钱,名利,欲望……
这些东西像是一座座无形的大山,压的很多人喘不过气来,可殊不知,放下这些大山,也就得到了世界上最为美好的自由。
无疑,人恐怕也是世界上最愚蠢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