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步步紧逼的肮脏真相
我全力以赴用骄傲与上天打赌,连帝君都怜悯我这些年的难过,不让我再遇见你们了,从此封笔再绘山水。
叶冉和谢长安来找我并不让人意外。
“萧怡,那个孩子——你堕了吧。”我从没有看见过这样的叶冉,向来霹雳手段雷厉风行的她,头发一丝不苟,连表情也没过什么过多的变化,此刻软了声音低了头来跟我说话,真是令人吃惊。
“我要见他,就是死了——我也要见他。”
“萧怡,他已经经不起任何伤害了,我求你了,我求你了……是我当年不该鼓励你让你义无反顾,萧怡,我求你了——”谢长安揽着她的肩膀由着她,自己却不去看我的脸,侧面俊毅的轮廓让我总是想起沐子希,我看着他们两个人,忽然笑出来。
“我只是想见他一面,你们这反应好像我是要拿刀子去杀他一样,怎么?他不是新婚燕尔出去度假了?”
“萧怡!”谢长安转过头看着我,“你不要告诉我你什么都没查到?既然童嘉瞳你认识,发生这么多事你一点都不知情?”
“我能知道什么?!”我历声看着他,“沐子希封了所有消息,我连婚礼现场都不知道在哪里?你和叶冉的电话全部无法接通,方俞飞机失事,严索恨我入骨,我查什么?!我一个人从江川回江浅的时候,有人来关心我?谢长安,你既然有这理由来指责我,当初就该通知我一点消息啊!”
“萧怡怡……我没有那个权力……能带你去见他……”她抬眸看着我,“逆光社团已经毁了,你不要毁了你自己。”逆光社团,这便是他们组织起来几年的社团,我唇角裂开一个笑。
“沐子希——我非见不可。”
“我为他——已经没什么可毁的了。”
“我要亲耳听见他说——他不要这个孩子。”
阿希,你去了就不要回来了。这是我说的,可是——他竟真的……一点都不顾及着我。
女人在爱情里智商为负,就算如此……我也没办法死心,大抵犯贱就是这般了,到了这种田地,我还想着问他——究竟说的话……有多少句是真的。
谢长安和叶冉就像跑龙套的戏剧演员,三言两语不过就索性走人,我看着夜幕降下来,直到整个屋子陷入黑暗,美美自身处于矛盾体,左右摇摆不知道是该怎么劝我,所以直接继续工作,毕业了,连上课也不需要了。cici在幼儿园实习上班不能请太多假,因此也回去工作,我在黑暗里等待,听见有轻微的响动,果然,说放任我不管,他还是做不到。
江延。
“这一次——你听话好吗?”江延对我,总是那么温柔,像跟小孩子说“你听话我就给你糖吃”一样,我抬眸看着他的脸,江延,我在我最好的年岁如此错误的遇见你,那些错误的好,让我在我的爱情里义无反顾,才让我遍体鳞伤,江延,都是你不该有的优待,才让我,在这个世界,勇往直前,最后,落的,万念俱灰。
“江延,我只是想问他——为什么?我这五年里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抵不过童嘉瞳与他那曾经的一点点岁月吗?不爱我就直接告诉我,这些年他若即若离,为什么?如果没有动过心,从开始就不该回应我。”我看着他的脸,黑暗中,他的神情也看不真切,我可以听到自己的声音,叮咚叮咚的像坏掉的自来水,在格外幽寂的黑夜里一声一声冲击着心脏,“究竟是怎样的真相,让你们所有的人都拦着我去见他?都要我拿掉这个孩子?”
“这个孩子——会给你带来灾难。”
“我说过,上穷碧落下黄泉,就是死,我也要见他。”江延双手捏住我的肩膀,低吼出来,“萧怡怡!你醒醒吧!你为自己梦了六年,你为你和沐子希编了四年的梦境,他不爱你,就是死,他也不爱你!”
“你说谎!”我大声压过他的声音,“他和我的那些事情是真的!你说谎!我没有做梦!没有!”
“你们都骗我!你们把沐子希——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说过,只要看见我在等他,他就一定会来。”
方俞死了,严索恨不得一刀一刀凌迟我,叶冉求我,谢长安说这一切都有不得已的苦衷,cici劝我想清楚,美美说这些都是我的梦境,现在江延叫我醒过来,到底哪个才是我的梦境?我跑出去,长街一路繁华,橙花街依旧车水马龙,双子塔还是漂亮的不真实,哪些是我的梦?哪些又是真实的我?我看见有刺眼的白光落进我的瞳仁,还有许多人的惊叫,我听见有熟悉的声音大声喊我的名字,我感觉自己被什么猛烈撞击,许多陌生的熟悉的脸交织成一个人,沐子希,就算所有人都要我拿掉他,我还是想亲口问你,你到底想不想要这个孩子呢?可惜——我可以感觉到鲜血从我的身体里沽沽流淌,我可以看到有人把我抱起来,我可以在模糊中清晰的记得——那些我和你的美好的像童话一样的过往都是真的,现在的我才是在做梦吧。
沐子希,你看,我就算全力以赴,别人都不相信,你真的,和我,在一起过。
这还是在高中毕了业第一次看到阿扯,冷漠的脸上似乎是掺不下别的表情了,美美像很久以前一样站在病房的角落,怔怔的看着某个角落,cici一如往昔看到我睁眼就跳起脚来开始噼里啪啦的骂我。
“萧怡!你个蠢货,走路不知道看车吗?你眼睛是长在脑袋顶上了还是踩在脚底下了?!深更半夜出门不知道结伴吗?!你以为你宇宙无敌超级女战士呢!不是我说你……”
差一点点要触及的真相,消失了。
谢长安和叶冉听到流产了,专程来医院来核实,同行的还有一个某某我不认识的姑娘,说是姑娘也不大合适,看起来大约三十来岁的样子,一身黑色工作制度,戴着金丝眼镜,头发束成马尾,手指上干净没有任何点缀物,由此可知她连男朋友都没有。
“萧小姐,你好好休息,你的所有医疗费用将由我们谢总承担。”大龄姑娘打着官腔,我一听,嘿,乐了,竟是谢家的人。
“这撞我的人,竟是谢家安排的人?”我看着叶冉,她和谢长安两个人轻轻点了一下头,我又偏头看着这女人,“精神损失费也算在里边吗?”见她愣了一下才点头,我看着她,声音悠然,“沐子希。”所有人都愣住,我复尔重复了一遍,“沐子希,我的精神损失费。”cici直接跳起脚,“萧怡怡!你都这样了还想着见她?!你疯了是不是?!”
“你们谢家——”我看着面色踌躇的女人轻声笑开,“承担得起我的精神损失费吗?”
“没有这个能耐,就不要打着名号来显摆!我萧怡怡生得独立自主,钱——你们给的起,亲爱的,人心,你买的了吗?”女人的脸色果然不好看了,噔噔几步走出去,叶冉和谢长安叹了一口气,“萧怡,这么固执做什么?”
两个人走出去了阿扯才开口,“三年还没半个结果?”见我们不说话,又继续说,“这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阿扯,那个视频我看过了。”见她愣了愣,我继续说,“以前——对不起。”
“我们在操场上谈话,那么肆无忌惮的跟你谈他,却——”
“萧怡。”她打断我,“不要说了。”她轻声笑开,“你一定……要见他吗?”
“上穷碧落下黄泉,就是死,我也要见他。”我看着她,轻声道。
“萧怡,我如果,能有你一半的勇敢,或许,结局又是另一番,萧怡——可惜我也帮不了你。”cici不知道其间恩怨,“什么什么节奏?”阿扯转身走出去,美美看着我,一如多年以前,“萧怡,为了一个男人,到底值不值得?你好自为之。”
“这么多年……你们还是一样的,对我,不管曾经发生了江延那样的事你们不相信我,还是现在我想找到他你们不站在我这一边,你们——从头到尾都没怎么看重过我们的情分,我大概……一直都在孤军奋战吧。”
美美走出病房就清静了许多,cici进退两难也不知道说什么,她叹了一番坐在床边也静了下来。
直觉事情大概有些复杂起来,沐子希——出了什么事?还是说,童嘉瞳——出了什么事呢?
“萧怡,你在怕什么?”
“萧萧,我想,我大概是喜欢你的。”
“萧萧,我看着她跳下去,一点办法都没有。”
“萧怡怡,我们分手吧。”
“我恨你们这些嘴上说着爱我,最后全都离我而去的女人!”
“我大概……真的不是,你的良人。”
——沐子希,你到底把萧怡放在什么位置?你到底有没有爱过她?
——没有。
许多沐子希说的话我都记得清晰明了,我全力以赴用骄傲与上天打赌,连帝君都怜悯我这些年的难过,不让我再遇见你们了,从此封笔再绘山水,我那年在江浅画的情侣装漫画竟没有一次两个人一起穿出去过,我画过那么多美好的二次元漫画故事,没有一个,是我的。
大概……再也不会画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