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你们本该是金玉良缘
这些年,终究是没能和你在一起,我终于苍老在你的年华。
大四论文过了,我申请调到边疆山区教学也很快批了下来,我在新疆拜城出生度过童年,所以教学地区申请的自然也是那里,而秦瑟瑟把何念苏的骨灰交给我就和白小白去了云南,cici知道我要去新疆也不知道说什么话挽留,毕竟,江川江浅,这十年来让我经历的一切她或多或少也会难过,作为我的好姐妹,cici美美,阿扯锦绣,七年感情,几乎了解我和沐子希之间的全过程,到底是无法挽留。
“萧怡,你毕了业居然要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说实话,真让我刮目相看。”说话的是二喜,平时酒量不怎么好毕业晚会怎么也不能不喝,一沾酒话就哗啦哗啦的吐了出来,“在我眼里,你就是花钱来读书拿文凭的那种花瓶,干什么都优柔寡断的,做事拖泥带水,照我看你这号人物就是毕了业嫁人做全职太太,居然有能耐建设边疆,真是让我和我的小伙伴都惊呆了。”
“最让我没想到的是居然作毕业学生代表讲话的人是这姑娘好麽?”谢子昂凑在旁边说话,其实按通俗情况散伙饭是在毕业典礼之前吃,可意外就出在校长那里,学校也奇葩,连毕业典礼都可以提前。
毕业典礼在学校的大礼堂举行,无非就是这个领导讲话那个教授致辞,人人都听得晕晕乎乎没精神,什么建设国家实现梦想这样的废话从小学听到大学。由于只有我一个人是边疆教学计划自愿申请的人,论文又是优秀,四年的表现还算不错,不知道导师抽了什么疯居然让我去作学生代表发言,无非乱七八糟说一些官方的台词,下面的人我看到最激动的就是谢子昂,因为他突然站起来带倒的身后的凳子,发出巨大的声音,其他倒也没什么异常,到了毕业典礼接近尾声的时候,那个校歌的旋律中,才确实真真切切有了那么点伤感。四年啊,就这么过去了,四年前也是在这个礼堂,这个旋律中那个白胡子的校长慈祥地对着话筒说:欢迎同学们来到这个校园。站在大礼堂的最后面微微侧身,某个意想不到的人就在自己身旁往右边斜了几个位子的地方,面无表情。也不知道是是木然还是严肃。我抬头看着讲台上的情况,其实看不清楚,脑袋里只得想不通了,当年自己怎么会看上这么个要情趣没情趣要结实也一般的人呢?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脸长得好看,人也优秀,心里永远折磨不透他在想什么!抬手擦了一把学士帽沿滑下来的汗水,这校歌都凑完了怎么还不让人撤啊,一个毕业典礼还真是没完没了了。终于走出礼堂那压抑的空气,大口深深吸了几口气,一堆同学又是嘻嘻哈哈地合影,七月的大太阳直直晒在深色的学位服上,烫进皮肤的深处,口里也干涩得难受。
“给你水。”抬眼,沐子希手上拿着满满一瓶的矿泉水,又是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我有些略略烦躁地摇摇头。总是这样,若即若离,我们学校的毕业典礼他跑来让饭饭和二喜都刻意避开我,我有些无语,这会子献殷勤是要闹哪样?沐子希还在我的眼前杵着,似乎丝毫没有要移开的迹象,也不理他,兀自找了同屋的两个家伙去合影了,站在礼堂正门口饭饭和二喜露齿笑得很傻兮兮。
沐子希也挺有耐心站在一边等我们照完,然后对照相的同学说:“给我们俩也照一张吧。”说完走到我身边来,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长长的胳膊搂过我的脖子,两个脑袋紧挨着,可惜沐子希那一脸死板的表情实在不应景,几乎没什么变化的表情,帮忙照相的同学在广场上一遍遍回放着校歌中按下快门。
我看着他的侧脸,默默地说:沐子希,再见。
当时才照完就看到康承抱了一大束玫瑰走到二喜跟前,单着膝就跪了下去,周边起哄的人一串一串的,他们从初中到大学,十年修成正果,真是可喜可贺。
“嘿嘿嘿,萧怡,你的神又游到哪里去了?”饭饭在我眼前打响指,我回过神来轻轻笑了笑,“唔,某些人毕业双喜临门,一手两证,羡煞旁人啊!”端起酒杯来轻轻抿着,二喜甜甜的笑也不跟我搭话,毕业散伙饭是学院组织的酒会,在院里那个多媒体大教室里,大屏幕在循环播放着四年来集体活动的视频剪辑,角落的音响里反复播放着节奏明快的歌曲。本来已经灌了不少酒下去,这种场合往往是吃得少喝得多,几乎快到尾声的时候,果然那个熟悉的身影匆匆赶来,饭席上大多数同学都是学生休闲服,这家伙大概是从哪个饭局滚出来的,身上套着西服正装,和大氛围简直格格不入。微微移开了目光,这人究竟是要干个什么?不是我们学校的人跑这么勤要做什么?我偏过头继续和周围的同学嘻嘻哈哈。刚感觉到目光开始有点涣散的时候,手里的酒杯被人拿开了。
“酒品不好就不要灌酒。”
他这话说的十分理所当然理直气壮,当初我找他那会儿几乎要把整个地球翻过来都瞧不见一个人影儿,这会倒来阴魂不散,说出来我都不敢相信这狗血剧情,他——永远学不会怎么挽留一个人。
“萧怡,这是你男朋友啊?”有同班的同学忍不住开口问话,饭饭一巴掌把手拍在自己额头上,咬牙切齿的说话,“这两个人要干嘛呀?”
“算是。”只能,算是,我不自觉端起酒杯又抿了一口,毕业晚会最后的节目是真心话大冒险,永远不过时的一个游戏,高中毕业就是玩的这个,几个人疯在一堆大冒险,输了的人对方说什么你都得照做,所以乱成一团,唱歌跳舞大声喊我爱你,吼完又七零八落摇摇晃晃往宿舍楼走,度过我们在这个学校的最后一个夜晚。至于这一晚要干嘛,嘶吼麻将三国杀,任你们多疯狂,这是四年之中唯一连楼管都懒得管的一夜。
沐子希步子终究比我大,拉着我的胳膊,定在那里也不动。
“干嘛?”我木然的抬眸,看着他的脸直接表达疑惑,他沉默了一会儿,才放软了声音开口,“萧萧,我们谈谈。”夏季夜晚虫鸣声此起彼伏,微凉的夜风中,两个人的影子也微微颤抖,沐子希这个人,是我的毒瘾。
“谈什么?我们之间居然还有可以谈的话麽?”我看着他的脸,月光之下依然好看,他握着我的手腕也不动,我轻声笑开,“你不要告诉我,我想开了,要离开这鬼地方了你突然觉得你其实爱我爱的不得了?”
“不是……”他低声开口,我轻声笑开,用力甩开他的手,用两只手圈成喇叭状,“沐子希,我不爱你了!我不要你了,!沐子希,是我萧怡怡不要你了!”空荡的校园景色里回荡着我的声音,我看着沐子希的脸,“2013年的时候你跟我约定去看2020年的鸟国动漫展,现在看来,不用去了,我们以后……也不用再见面了。”
“萧怡——”
“萧怡!”谢子昂真是无处不钻,“毕业旅行你要不要去?”沐子希看着我半晌,低声附在我耳边说,“我在江浅高中等你。”说完就潇洒的大步走了,谢子昂碰碰我的肩膀,“我是不是来的很及时。”
“去死!”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毕业旅行?没听班委安排过啊?”
“借口而已嘛。”谢子昂轻声笑道,“我出现的不及时你又跟那儿剪不断理还乱了,话说回来,你哪天走?”
“去哪儿?”
“建设边疆啊?不然你还要去哪儿?”
“二喜和康承的婚礼之后,教书也要九月份才开学,你这么迫不及待让我走是有什么阴谋啊?”
“嗯?我说没有阴谋你信么?”谢子昂平时不戴眼镜,浅浅笑起来带着别番的魅惑,我甩手不理他,大步昂星的回寝室。
谢子昂学习成绩优秀不说,为人也幽默,家世清白,要说这人当老公肯定是榜样,不过就是不容易让人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