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许只是一片空间。
不过是过于漆黑而已,黑洞绝对不会这么的安静,飞行机师这么琢磨着的功夫,这块黑色的空间已经将几个人连带着飞机一块儿吞噬进去了。
漫长的旅行,几个人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叶翰文此时此刻想的问题连自己都感觉到有些好笑,居然是自己还能不能赶上学校学习的课程。
只有彼此手掌中的温暖才能查悉自己依然活着,三个人握着手,倒不是为了证明自己依然活着这个论点,却是为了驱散已经逐渐深入灵魂的黑暗。
你见过真正的黑暗吗,那是丝毫光芒的都没有的。
在黑暗中,三人搜刮肚肠的想着问题,必须要靠不停的发问和回答来驱散灵魂的黑暗才行。
三个人的问题始终如潮汐冲上海滩要绕过巨石一般,都不敢触及黑暗这个字眼,似乎这两个字就是天机,不能泄露。
就像潮汐绕过石头形成漩涡一般,三人言谈之间形成的漩涡,仍然卷着这些语言落入“黑暗”这个话题之中。
“这里是哪里?”叶翰文面前漆黑一团,这种发问的方式,类似于半夜躺在床上,自我拷问。
“如果有传说的话,还能够有迹可循,但是这类的传说,我并没有有所耳闻。”
“可能这就是一个事件,这种黑暗就是一个事件。”
“你能说清楚吗?”
“不行,不过可以打一个比较贴切的比喻,来形容他。就像比喻和隐喻的关系一般,如果说我们先前在天空之上,看到的东西,都是比喻的话,那么现在我们面对的就是与比喻相关联,又相对峙的隐喻或者暗喻。但是这些事物过于惊世骇俗,我们还没有专门应对这些事情,需要的语言。”
“或者隐喻通道倒是不错的。”
“我也比较赞同这个观点”凯瑟琳笑着说,但是因为过于黑暗的缘故,这笑容仅仅只有她自己能够感受到。
“我开始有点害怕了,在这儿,我居然没有丝毫的视觉,没有对于时间的观念,闻不到味道,似乎与你们握在一起的双手,都快要感觉不出触觉了。”
“至少你还能听得到。”叶翰文可不想因此而由歧途进入到另外一种吓人的思路去。
“既然猜不到要去到哪里,那么可以在这儿亮一盏灯吗?”飞机上的某些仪器应该有荧光的功能,也许只要有一点点的光,那么我们就不会是现在这么被动的样子了。
“可是飞机的所有机械,数码设备已经完全的处在了失灵的状态,怎么动都没有丝毫的动弹,似乎在宣布自身已死。”
“可是,至少,我们还活着,在这里,恐惧没用,还是不要徒劳的人吓人吧。”叶翰文没好气的对着飞行机师来了一句。
“什么时候能够到头啊……”
这句话如同呓语,唤醒了所有人隐藏很久的沉默,毕竟,说话太久,连嘴巴都很累的样子,嘴巴里面的筋膜,还有粘液混在一起都是不舒服的样子。
飞机很快开始倾斜,形成一个切面。
在前一分钟的时候,凯瑟琳松开了大家的手,要去往机舱附近走一些,牛奶咖啡和果汁,这些东西,即使是冰凉的,但是入喉后,还是能让人镇静不少,正是图了这些功能,凯瑟琳才去机舱的。
不成想,这些东西在飞机尾巴翘起,形成这个倾斜角度的时候,居然推着凯瑟琳开始往驾驶舱的位置倒去。
凯瑟琳“啊”了一声,似乎被吓住了。
叶翰文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但是听到这个声音后,及时的掌握住了凯瑟琳的位置,并把手伸出,准备按在凯瑟琳的背后,想推凯瑟琳一把。
然而,凯瑟琳刚才的时候,已经取了牛奶或者咖啡,或者是某种饮料往回走,此时是面对着叶翰文的方向。
叶翰文双手立即触上了凯瑟琳胸前的双峰,而且一粘上手,双手就和凯瑟琳的乳房不能分开,被自己背后椅子的推力还有凯瑟琳背后小车的下压之力挤压到一起。
尽管尴尬,但是这力气实在是大,几乎要把两个人压成黑暗中的一张合照那么薄。
叶翰文收回手,两个人的身体就紧紧的贴在了一起,然后又被两人背后重若泰山的力气狠狠地合到了一起。
叶翰文想要伸手出去,推凯瑟琳背后看不到的推车,但是双手的圈度不够,只能恰恰的环抱住凯瑟琳。
这个动作无比暧昧。
两个人的肉体发生了觉醒,几乎在刹那之间,就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中,肉欲达到了最高潮,无法控制,只能自然而然的发生。
叶翰文在这个时候,想起了梁蕾,那个未曾安然,便已以自杀的方式离开了这个世界的女孩,如此说来自己便是从来都未曾忘记过梁蕾,以前的种种只是假象而已,自己刻意制造出让自己相信的虚假。
就像那一年落下了整个世界的虚假的烟花,北城被装点。
叶翰文忽然掉泪了,眼前抱着的不正是梁蕾吗,柔软的身体,汹涌如潮的感情,细软的头发,微翘的鼻梁还有性感的嘴巴,这些被历史的潮水冲的发白的细节正一点一点的清晰起来。
即使是黑暗,却只能让人更加清晰,这种清晰不是在叶翰文的手中感受的,而是被叶翰文用自己的梦境叠加到这儿之后,得到的直观印象。
那天自己在美惠家里睡着之后,梦里的最后一个支离破碎的片段,便是这个情景,一个与梁蕾似是而非的女孩子,向自己靠近。
尽管眼前的凯瑟琳没有那种完全逼近梁蕾的长相和触感,但是在梦中场景出现的时机与现在这个时机极为雷同。
凯瑟琳从来都没有感受过如此深情的拥抱,紧紧的紧紧的,却又留给自己足够多呼吸的空间。
喘息,呻吟,摩挲,亲吻,这些声音在黑暗无垠、寂静默然的环境中荡漾徘徊,如同流离在水面之上最初创世的思想。
伸开双腿惬意无比,坐在地上的飞行机师,背靠了柔软的坐垫,双臂使劲勾住扶手,不使自己如皮球一般滚来滚去。嘴边叼着的烟虽然没有点燃,也无法点燃,但是却散出比以往更加香醇的尼古丁烟碱与焦油还有草木所有的自然味道,嘴巴里面氤氲着各种灼灼如烤的温度。
空气中的味道愈发的浓郁,黑暗到极致的感觉,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敏感的感受着空气的各种气息。
叶翰文体会着击穿、降落、融合、化解各种感觉,似乎自己以前种种恍若昨日死,现在种种譬如今日生,以前不过是白白浪费了光阴,却不知道只有梁蕾能给予自己这种完全到极致到完美的这一地步,合二为一,才可完整。
两具肉体好像荒芜的生满了杂草,抵死而已。
白色的身体细节早就与黑暗的颜色混为一谈。
死亡的节奏与缅怀在黑暗中激起动荡不安的情绪,那么,只有去爱,不管是真还是假,只要去爱,否则失去这种感觉后,就是死亡,心死了,便再也记不起自己是否曾经爱过梁蕾了。
眼泪刷刷冲刷下来,两具肉体淋浴在眼泪之中,叶翰文知道,这边是失去了自我。
凯瑟琳沉浸在叶翰文所带给自己的肉欲之中,不能自抑,不可抵抗,青春在片刻欢愉中尘埃落地,轻盈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