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你和公子什么关系都没有吗?那公子怎么会一回来就跑到你的房里和你谈天说地。”兰溪走进屋内,低低地说着,幽怨的目光席卷着眼前之人。
是,她的确不敢表达自己的感情。那又如何?她得不到的,她亦不想让别人来染指。爱慕白易的人比比皆是,这一点她早已明了。就算除得了一个,也除不了天下所有爱他的人。
牵制住由于风的吹动而在空气中微微飞舞的青丝,那张小巧精致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虽然,嘴角的笑意不掩。盈盈若水的双眸稍稍抬起,她柔嫩的粉唇轻轻抿着,似乎带着些孤傲。
兰溪的手指被自己捏的咯咯作响,那气恼之意尤为明显:“你……”
“别傻了。”萧锦芸冷哼一声,侧过脸去淡淡说着,“我不会阻拦你想要做的事情,你让我清静一会儿,这样的交易不为过吧?不过,可别说我没有提醒你。就算你拼尽全力,也不会得到他的一丝青睐。一个人的心只能容下一个人,可……你若成功了,只能说明他爱的不够深而已。别无其他。”
看着她自信的笑容,兰溪轻蔑地一笑,说道:“小姐未免太过自信了。有些时候正当的手段不成功,邪门歪道也是可以用的。公子的责任心,奴婢倒是足够确信。”
“随意,我说了,只要不打扰我的生活,随你怎么折腾。”萧锦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怎么也不肯承认,她的心里的确因为这番话而抹上了一层忧虑,“而且,你不需要把你的计划告诉我。免得你失败了倒以为是我从中作梗了。”
兰溪看不透那笑容里隐藏的无奈,只当她是对自己的鄙夷,心头自然更不好受:“小姐就算告诉公子也没什么大碍,不成功便成仁。”
萧锦芸因这句话有些晃神,她开始怀疑,自己做出这个决定是否正确了。即便她觉得,自己并不爱白易,可他对她的无微不至她总不能熟视无睹吧?而兰溪的执着在她眼里,也越发深不可测起来。那义无反顾,如飞蛾扑火的爱,真的会有结果吗?
屋外的梅开的正盛,雪却输梅一段香,这话一点不错。缕缕清人脾肺的味道传入屋内,的确是醒脑了。梅花儿开了呢。女子独自坐在屋内,扯起一抹苦笑。来古代一年了,她果然还是没有熟悉这样的生活。把耳机塞进耳朵,现代乐器的交错,错乱了神经。
……
“公子,奴婢来就好了。”“谢谢了。”
这样的对话,一天中大概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会充斥着木屋。萧锦芸有些讨厌这样的对话,这对话让她心里莫名的烦躁起来。她很想出门,但是想起之前的经历,又有些退缩。如果要让白易跟着,那兰溪要么就是跟着去,要么就是留在屋里。不管是哪种,她都不想看见。前者还可以理解,至于后者也是事出有因。那个敏感的女子,如果再受点什么刺激,怀疑她和白易之间有点什么事情,那她可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肌肤之亲,她和白易的确发生过。但心灵上的沟通,两个人却是极少的。以至于到现今,她都不知道白易是怎么想那件事情的。看似被尘封起来,只有两个人才知道的秘密,也保不准哪天会被再次提起。对于这一点,她很苦恼。一是不想和任何男人牵扯上任何爱情关系,她想靠自己,而不是在这个男权主义的社会里成为只会撒娇的小女人;二来,她并不爱他,她总不能强迫自己去接受他吧?日久生情,这话也没错,但毕竟两个人现在还没到那种境界,只好走一步看一步,再说了。
“芸儿。”
低沉浑厚的声音在附近响起,萧锦芸匆匆回神,看向来人,眼眸微微抬起,不解道:“怎么了?”
白易走上前,凝视着她的眼神带着千般眷恋,他愈发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感受,虽然很担忧她有一天会因为这一点而逃离自己的视线,可他不能放弃任何一个对她示好的机会。他不想让她不快乐,若是她提出来,他一定会改,就是这样罢了。“看你整天在这间屋子里,怎么了?”
“嗯?”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她只是简单地回应着。
“你很喜欢热闹,以前的脾性就这样。不然也不会在热闹中碰上楚楚了。到这里也实属无奈之举,成天冷冷清清,我也想过你会不会有孤单的感觉。”白易眯了眯眼睛,说着记忆里女子应该有的形象,“那几天你虽然很冷淡,可还是会到厅堂里走走,偶尔也站在门口。不过,我回来以后,你好像除了吃饭的,就一直在屋子里不肯走动了。”
没想到他的观察那么仔细,萧锦芸想打马虎眼糊弄过去,但她的脑海里竟然浮现不出一条足以让人信服的理由。说一个谎话就要用十个谎话去圆,可她现在连圆的机会都没有,不禁,她有一种挫败感。不出去,只是不想看到兰溪,下意识地就躲在屋子里了……这哪里还有其他理由?
“是因为兰溪吗?”妖异的瞳仁闪了一闪,他的眸子紧盯着她的脸庞,希望从她的表情中寻找到一丝线索,“你不喜欢她?”
“没有。”萧锦芸尽量稳住自己的情绪,用自己认为最一丝不苟的态度回答道。那摄入心魄的目光看的她心慌,她却连为什么要替兰溪打掩护都不知道。
白易忽然抬起手,用那修长的细指描摹着女子有些干燥的菱唇,一声叹息:“芸儿,你不会撒谎。”
萧锦芸的身体颤了一颤,不语。她有些恨,为什么他要那么了解她,为什么连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谎言他都要来拆穿。
“我会让她回去的。”他轻轻说着,语气却是格外的坚定。
只要是她不喜欢的,他就不会让那些东西继续出现在这个只应该属于他们的屋子里。出去采购一趟回来,途中他也想了很多。不管两个人现在的关系怎么样,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要他对她的爱不改,他相信,终有一天她会回心转意。
“白易……”萧锦芸诧异地唤了他一声,刚想继续反驳,门却忽然被打了开来。
柔顺的黑发直直地贴着她的脸颊,依着她低下的脑袋自然而然地垂落下来,浓郁的黑色映衬她稍显苍白的面容,诡异而单调的搭配,也让人心生怜爱之意。
“公子,不要赶我走。”兰溪放低了声音祈求着,试图做出最后的努力。
“谁让你站在外面的?”白易忽略了她眼中闪烁的泪花,转而质问道。
被他这么一说,萧锦芸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这次如果不是兰溪听不下去才推开了门,那她还不知道这女子竟会躲在门外偷听他们的谈话呢!如是想着,看向她的眼光也不由地多了几分责怪。
“公子,不要赶我走。”兰溪不变内容,又降低了调子,凄苦地说着。
萧锦芸虽然心里不怎么喜欢这个颇有心计的女子,但怎么说那也是个柔弱的女子啊。追爱,她也有过,所以她更能明白,当爱情疯狂的时候,的确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来。退一万步说,她也不希望这个千里迢迢而来的女子被赶回去,守着一辈子空念想。三思之后,她喃喃自语般的开口,打破了屋内短暂的宁静:“白易,她没什么做得不好的,不用……”
“芸儿,你何必帮着她说话?”他轻笑一声,侧身靠在她身旁的梳妆柜上,如猎鹰一样锐利的目光直直地扫向门口正伤心的人儿,一点也不客气,丝毫不为她留台阶地说着,“兰溪,我很欣赏你做事的认真劲。不过,这里不需要你忙了,你可以回到京都,回到皇宫里去,倒腾草药也好,做些想做的事情也罢,随你。总之,你今晚收拾收拾东西,明天就走。”
“公子……”兰溪哽咽着喉头,鼻音浓浓的,“奴婢又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赶走奴婢呢?”
“你在这里只是一个下人,难道你就不希望回到宫里,被宫里大部分奴才当主子一样供养着?”白易瞥了她一眼,虽然语气是放缓了,但做出的决定还是没有更改,依然是让她离开。
“奴婢甘愿在这里服侍公子……还有小姐……”兰溪怕他继续说出一些让她走的话来,双膝着地,冰冷的石板上,“咚咚”地响起了磕头的声音。
“白易,让她走就说的痛快些,别让她把我这儿弄得死气沉沉的。”萧锦芸冷着一张脸,不屑地说道。
她还以为兰溪要做出什么举动来呢,既然是磕头,那她就没必要继续为她做些后续工作了。一个连自尊都可以抛弃的人,就为了一个男人?她改变的原因很简单,兰溪太执着,这样的人留在身边,隐患比一般的小角色要大得多。她不想把一只狼当作兔子一样养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