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上虽不时的想着上褚山救人的事,心里怏怏不乐,但也有说有笑,一路无事地到了褚山脚下。
李巷陌仰头望着巍峨的褚山,感叹道:“褚山真是仙佛聚集的地方,你看那云缠雾绕,树木繁荫,与别处自是不同。”
薛明莲叹了口气,道:“不知爹爹怎么样了?”
她没有心情赏情,更没有心情陪他瞎闹,只觉到了褚山,心情一时沉重了下来。
李巷陌知她忧虑,忙下了马,道:“我们这就上山去。”
薛明莲惊讶地道:“论说褚山是九转剑派的总坛,应该宾朋毕至,人如流水,怎倒反而人迹罕见了?”
李巷陌想了想道:“听说褚山云雾很重,大多选在午时上山,听说此时太阳猛烈,刚好能驱散云层,让人不至于在高山中迷路。”
薛明莲仰头看了一眼高耸如云的山道:“午时登山,还没登到山顶便黑了,我看不能午时登山。”
李巷陌一怔,似想起了什么。半晌才道:“不好,若遇白发莫回头,那不是让我们上山的意思么?我们要是回去了,那且不是回头了。”
薛明莲猛然醒悟道:“我们俩的头发,不过凭什么要相信她的?”
李巷陌道:“我相信她不会骗我,快下马上山吧!”
薛明莲翻身下了马,早见云雾中落下两人来。她灵机一动,挽住李巷陌的手,故作亲密地道:“黑煞哥,我们要上山,你说有人不让我们上去怎么办?”
李巷陌没见两人落在自己身前不远处,冷喝一声道:“谁敢挡路,打。”
薛明莲掐了他一把,他才看清眼前正站着两个凶神恶煞的黑面人。身穿青蓝相间的道袍,双手叉在腰间,威风凛凛。
李巷陌一见比自己还黑,不禁笑道:“比我黑煞还黑,嘿嘿,文君来亲一个。”
薛明莲白了他一眼道:“占我便宜,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李巷陌笑道:“你不是笑我黑么,你看他俩。两个大黑子,过来,我问你们,不是说褚山上要举行什么群英荟萃的什么大会?害得我老两口来了,却连个鬼影也没有。”
两人对望了一眼道:“你俩是谁?可有请柬?”
李巷陌暗忖:“幸好图裂纹给了一个,要不然还混不上山去。”遂从怀里将请柬一晃道:“连终南山的天凤双锤都不认识,你俩是咋在江湖上混的?”
两人忙恭谨的一礼道:“小人眼拙,不知是两位驾到,还请恕罪,小人们这就带你们上山。”
薛明莲故意将声音憋得很苍老地道:“一个陪我们上去就可以了,我们的马还需要人看呢。”
两人冷笑道:“福三娘出了名的吝啬,今日果见一斑。”
薛明莲火冒三丈,怒道:“你俩说什么?我福三娘怎么了?姑奶奶我不上山,先劈了你俩。”
李巷陌忙扯住薛明莲道:“文君,不理他们。”
薛明莲一挽袖子,怒目要打。还是李巷陌连忙抱住,才免同两人打起来。他见薛明莲使了个眼色,朝两个黑脸人笑道:“你们这些晚辈们,知道我亲亲文君的嗜好,还说出来,要不是我拦住,定把你俩砸成肉饼,还拉到褚山道人那去问你俩的罪。”
李巷陌见两人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俩,忙亲了薛明莲一个道:“看什么看?没见过我老两口亲热么?”
两人再看不下去了,嘴里喃喃呐呐的不知说些什么。李巷陌冷冷地道:“妈的,在客栈里把双锤丢了,要不老子给你俩一人一锤。”
两人疑惑地望着李巷陌和薛明莲道:“我这就领你们上山去。”
李巷陌朝薛明莲道:“文君,给他们露两手,让他们长点记性,下次我们来的时候他们也客气一些。”
薛明莲朝李巷陌瞪了一眼,嘴里嘀咕了两下,她意思是说你在故意给我出难题,我可不会天凤双锤的那手武艺。李巷陌看在眼里,笑道:“文君,你那套相思锤,耍给他们看看,让他们开开眼界。”
薛明莲越觉得他胡说八道,可见李巷陌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弄得自己哭笑不得。可又不能让两人看出端倪,也许褚山上以前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所以这次褚山老道派人细心盘查。正暗自着急的时候,忽见李巷陌双手一探,左右手各扣住一人的命门道:“带我们上山。”
两人突见变故,忙道:“大侠饶命,不老爷爷饶命。”
李巷陌怒喝道:“可知道天凤双锤的点穴手从来不要人的命,只要他说真话就行。”
两人一惊道:“五行霹雳乾坤手。”
李巷陌得意地道:“知道老子的利害还扭扭捏捏的,说,褚山上有多少人。”
两人忙道:“山上聚集了百余门派的好手,专等李巷陌率领龙虎帮派的弟子攻上褚山。”
李巷陌冷哼一声道:“原来褚山老儿是邀我夫妇二人来助拳的,一点礼貌都没有。”
两人道:“可我们亲自把天凤双锤送到了山上,谁知道那两个是冒牌的。”
李巷陌暗自盘算,百余门派,足有两三百人,还有江湖上没有加入任何门派的和褚山老儿要好的,至少也得有四五百人。没想到有人走了先着,先我们上了山。真正的天凤双锤应该晚我们一日赶到,会是谁呢?
李巷陌忙又问道:“听说薛天刚那老儿也在褚山上,怎么李巷陌会率龙虎帮的弟子来褚山?他不是玉女剑派和金素门的掌门吗?他躲都来不及,还有心情来褚山遭人围攻?”
两人颤兢兢的道:“是萧易县萧少爷飞鸽传书到褚山,说李巷陌定会来褚山,到时不但可以捉住他,萧少爷还可以因此而赢得冰面美人的芳心。”
李巷陌心里一震,暗忖:“原来萧易县不但足智多谋,还诡计不断,要不易容前来,早被人千刀万剐了。”
薛明莲咳嗽了两声道:“黑煞哥,谁敢冒了我们的名,上山去就可以水落石出,到时我们可以找他们理论,何苦拿两个不知内情的人为难呢?”
李巷陌喝道:“冒我夫妇二人的名来,做了好事还可以,要是坏了我俩的名声,今后怎么在江湖上混?都怪这两只畜生,瞎了狗眼,还愣着干什么,快带我们上山。”
两人一听说五行霹雳乾坤手,知是天凤双锤的成名绝技,哪还有不照李巷陌的吩咐去做?
两人正要行走,忽听李巷陌道:“站住,凡被五行霹雳乾坤手点中的人每走五步就要跳一次,否则生不如死。只要你们乖乖带我夫妇上山,抓住两个冒牌的天凤双锤,我就替你二人解穴。”
两人忙应道:“多谢老爷爷提醒。”
薛明莲在一旁抿着嘴,想笑却不敢笑出来。
猛又听李巷陌道:“怎么褚山脚下人烟稀少,冷清如此?”
两人身子发抖着道:“本派有个规定,凡是褚山掌门特别邀请来的,都早上了褚山。二人也在特邀之例,不知两位老爷爷前辈怎么会晚了些时日赶到褚山?”
李巷陌心里暗叫声糟了,却故作镇定地道:“在客栈里遇着了两位道上的老朋友,没想到多喝了两杯,又遭了盗贼,是以在路上耽搁了。”
两人信以为真,渐渐的攀上山来。但见褚山上的屋宇错落有致,古朴简陋却不失典雅气派,中间一块足容下上万人的平地,平地上设有供宾客饮用的桌椅。在云雾袅绕中,像众仙荟萃,品茗交心。
四人还未走到平地上,便听见传杯换盏声不绝于耳,李巷陌和薛明莲有了两人在前带路,大摇大摆地闪过众人的目光,在靠边的一张桌上坐了。薛明莲放眼四下寻找真正的天凤双锤,可迷雾挡住了她的视线,哪里能见着他夫妇二人。
过不须臾,便有童仆奉上上好的酒菜,二人乐得扰他一顿,但薛明莲挂念薛天刚的安危,哪有心情吃得下去。
李巷陌快速的吃毕饭,与邻桌的几人互相寒暄了几句,拉着薛明莲抽身走出满是酒席的平地。但就在此时,猛一抬头,便见天凤双锤立在了自己面前。
在场的人无不惊呼出声,就连真正的天凤双锤也对望了一眼,怀疑自己的眼睛是否看错了。
天凤双锤朝众人望了一眼,还没出声,就见守山的两个黑脸人指着自己向李巷陌和薛明莲道:“老爷爷,就是他俩冒充了您二位的大名。”
天凤双锤一震,怒目朝李巷陌瞪了一眼道:“见了天凤双锤还敢冒充,我打断你的狗腿,让武林中的朋友都来评评这个理。”
薛明莲扯了扯李巷陌的袖口,暗示他赶快离开。可李巷陌朝他一笑,决意不走,吓得她三魂少了两魂。
李巷陌故作有涵养地道:“老夫南下以来,早听说有人在交州、梁州、青州、扬徐二州冒我夫妇之名,犯下不少大案。我二人千里迢迢从大魏追踪到此,为的就是抓住冒名之人,捉拿归案,给江湖武林同道一个交代。今日在此一遇,可算没有白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