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立一手抚琴,一手轻弹。
心里不停的打着掉鼓,无论什么,姐夫都不会被青连一追上在此缠斗。难道姐夫不相信小玲珑的话,故意避开我们,再找青连一算账?
但听得杨鹏翁声翁气的道:“琴音进箫声远,看来你俩是缠上我了。我和他的帐是没人能干涉得了的,你们赶快滚,否则我先毙了你们。”
曹立听他这么一说,握好琴,一个燕子掠水,跃到众木之上,回到万玲珑身边道:“没什么好瞧的,几个不成名的武林后辈切磋剑法。”
万玲珑瞟了他一眼,道:“刚才谁说话来着?我听这声音,有三人使暗器,有十五人使剑,还有两人赤手空拳。但两人的内力宏厚,出招如狂风暴雨,河流决堤。这是切磋剑法吗?”
曹立尴尬地一笑道:“凡事都瞒不过你的耳朵,不过这事我们还是别管了。”
万玲珑笑了笑道:“我才懒得管呢,你给小白脸运功疗伤,我怕他撑不到去玉女峰。”
曹立瞅了瞅薛明莲道:“她怎么不说话?”
万玲珑白了他一眼道:“我点了她的哑穴,又点了睡穴,免得你胡思乱想,听到她的声音就魂不守舍。”
曹立哦了一声,道:“难怪走了这么远的路,她一个字也没说。”
万玲珑道:“我守着,你快运功。”
曹立将李巷陌扶起,笑道:“小玲珑,他可比你身子还娇。”
万玲珑啐了一口道:“赶快,要是林中的人打到这里来,就会干扰你发功,势必弄得走火如魔。”
曹立坐正身子,气运丹田,猛朝李巷陌后背拍出,拟将真力源源不断的输入他的体内。
万玲珑不停的扫视四周,见一切无恙,又听得打斗声越打越远,越来越小,心里才松了口气。
猛听得一声闷哼,他朝曹立望了一眼,只见他横躺在地上,死人一般。
突然的变故,万玲珑飞一般的奔到曹立的身旁道:“相公,你可别吓我?”眼角上挂满了泪珠。
曹立勉强睁开眼睛道:“这小子不知道炼了什么邪功,竟与我的功力相抗,还比我利害几筹。”
万玲珑见他没事,满面笑容地道:“我不信。”
曹立道:“不信你试试,你只要使一成功力就知道了。”
万玲珑轻轻的朝李巷陌身上拍了一掌,没什么异常的反应。她朝曹立瞪了一眼道:“又吹?”
曹立咳嗽了两声,表情很是痛苦。
万玲珑看了他一眼,不像撒谎,猛地一记掌力拍向李巷陌的仁督二脉,她这一下,倒使了七成功力。但听她一声娇吟,踉跄的后退了几步。
曹立关切地一跃而起,扶住万玲珑道:“不要紧吧!这小子真邪门得很。你想打通他的仁督二脉,只怕是害了自己的性命。”
万玲珑叹道:“我是想给他注入一定的功力,让他能抵抗剧毒的内浸,看来只能无功而返了。”
曹立吵哑着声音道:“他既能抵抗我们的真元之气,那他体内残留的毒箭木的毒几能足以抵抗外来剧毒的入侵,你就放心吧!”
万玲珑叹了口气道:“姐夫找谁当掌门不行,偏要找个现世宝,人见人爱,四处被人追杀。”
曹立摇了摇头道:“好多事我们是不明白的,或许他真有过人之处。”
万玲珑蹩了蹩眉,略有所思地道:“我们也管不了那么多,在江湖上混,图个逍遥自在。既然这小子福大命大,也不去什么玉女峰了,上褚山瞧的热闹定比去那强。”
曹立道:“你是说丢下他不管,去褚山?”
万玲珑点了点头,仰头望了望蒙胧的天,细雨蒙蒙。她打了个喷嚏,伸了伸懒腰,道:“重出江湖,第一晚就受了冷气,淋了半晚的雨,不合算。”
曹立笑道:“要不我们回去,还是老地方好。没有仇杀,没有恩怨是非的纠葛,更没有嘈杂喧嚣,那是多好的地方啊!只有我俩……”他故意顿着不说。
万玲珑噗嗤一声啐了他一口,道:“我就知道你下一句要说什么,我可告诉你,是你答应要出来的。你说我们在这荒山野领的,连个鬼影都没有,要出去看看,总比成天除了对着你,就只能和小鸟闹上两句。”
曹立笑道:“和鸟闹上两句还好,它们都喜欢听我弹琴。我弹琴它们就来了,不知道怎么了,西湖边上的鸟听到我的琴音它们就不来了。”
万玲珑道:“打斗得那么激烈,谁敢来,人都避得远远的。昨晚要不是逼得萧易县把十大护法撤走,那定是场血腥的大恶战。”
曹立笑道:“萧易县想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却不知真正的黄雀在他的后面。哈哈……”
万玲珑道:“只可惜把龙虎帮的五大堂主跑了,日后很难对付,遇着他们可得小心他们的诡计。别只顾说话,运功自己疗养好,即刻起程,上褚山去见见褚山道人这几年是不是又威风了。”
曹立道:“放心吧!我一定要让褚山道人开开眼界。”
万玲珑笑道:“快去偷三匹马来,一匹给他俩,我们各骑一匹,离开西湖。”
曹立喜道:“你终于开口让我偷了。”
万玲珑道:“不过得将足额的银两给主人放到妥当的地方,我们不能白拿别人的东西。”
曹立道:“遵命。”
万玲珑待他去后,拍醒薛明莲问道:“他可是大闹武林大会的曾阿狗?还在望月领盟主坛坏了好事的那个?”
薛明莲知她并无恶意,道:“其实他不叫曾阿狗,他有他的真实名字,只不过他不愿透露吧了。那是他糊弄终南山上的张中楚才说自己叫曾阿狗,我知道他就是剑都峰下一吼震死我帮副帮主及随行的李巷陌。我没有因为这事而和他作对,邀他来西湖也只不过是仰慕他的为人。可没想到自己家门前出了丑事,五大堂主叛逆不道,还与朝廷勾结。”
万玲珑叹道:“此次我们重出江湖,一是为了查出杀害师姐木哓雪的真正凶手,一是赴西湖之约,可没想到真正的他没有来。却惹得姐夫将仇怨都泄在青连一身上,这也难怪姐夫,是青连一担保他会来的,可他……”
薛明莲问道:“你说的他指的是谁?”
万玲珑道:“那时我还年轻,少不更事,也不太明白男女之间的事,便和相公出来闯荡江湖。不久我们到了兖州,听说有个出了名的剑客,名叫仇恨天。当时一听此名字,就觉毛骨悚然,但相公他执意要去见他。后来我们相见过几次,又得青连一帮助,他送了我们很多古玩。青连一是姐夫最要好的朋友,他把仇恨天介绍给姐夫认识后,姐夫很欣赏他的处事之道,邀他到兴隆山庄住了一月。可就在此期间,他诱奸了我的师姐木哓雪。姐夫得知后,找他拼命,两人大战了三天三夜,不分胜负。师姐也感到羞耻难当,当着另人的面拔剑自刎。姐夫见状,忙丢下长剑,奔向师姐,几经抢救,才把她救醒过来。姐夫为了救师姐,还被仇恨天伤一剑。”
薛明莲听得迷糊,忙问道:“你说的他就是仇恨天?”
万玲珑咬牙切齿地道:“就是他,我也恨不得见了就活剥了他。后来姐夫怕师姐寻短见,也不找仇恨天报仇。可仇恨天却把此事宣扬了出去,闹得整个武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姐夫一气之下,前往昆仑找他算账,却在此时,金素门内出了后来人人都知的大事,师姐为了他,奔波昆仑,却想不到发生了惨剧。再后来,青连一找到了仇恨天,相约昨晚会在西湖会面,要我们几人作个证人,可什么也没等来。更重要的是我们得知了武林中有奔投魏国的走狗,我们不得不出来,维持武林的一片和谐安宁。”
薛明莲愁眉紧锁道:“此事早有风闻,但都是大家互相猜忌,人人自危,要是被朝廷所知,定会大力派兵围剿。”
万玲珑道:“我想也是。”她听见远处小道上扬起的凡尘,只有三匹马蹄声响,喜出望外地道:“他做事,我很放心。”
薛明莲忽然觉得昨晚脏话连篇的万玲珑,竟也是个和蔼可亲的人。深深向她一躬道:“多谢前辈们的救命之恩。”
“咦……”曹立勒紧马缰,立在马上道:“让你久等了。”
万玲珑牵过一匹马道:“这匹马算我送你的,他我就交给你了,后会有期。”说着,一飘身,上了曹立身后的那匹黑马。
薛明莲握紧马缰,第一次有了无家可归的感觉,将何去何从?怎样才能救到爹爹?他,我该怎么办?
突然,她听到了李巷陌的咳嗽声,她忙俯身蹲下,低声唤道:“曾掌门,曾掌门,你醒醒。”她又摇了摇李巷陌,始终不见他动。
她四下一望,密密的雨丝扑天盖地地下着,浸润了自己的头发,洗却了一夜的疲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