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巷陌虽内力极强,但一招出去,失了准头,未免心惊。
沉声喝道:“谁?”
几人更不答话,短刀飞舞,飕飕声不绝于耳。李巷陌见几人一味闷打,手下毫不留情,心忖:“他既能扮成秋菊的模样,秋菊定有危险。”
忖罢,猛朝挥刀近身的一人拍出一掌,那人哼都哼不出声,倒地而亡。月光下,剩下的几人互望一眼,同时朝李巷陌攻来。
李巷陌左掌朝左面拍出,右掌朝右面挥去,双脚飞踢,一前一后,恰毙四人。余下的一人,闻风而逃。
李巷陌喝声:“哪里逃?”
如风般抓住那人的后颈,正想问话,只觉手心一凉,那人已然咬舌身亡。
李巷陌叫声:“不好,秋菊有危险。”
几个晃身,消失在山峦之间。
他寻到褚山之上,趁着昏暗的月光,四下张望。夜,静而无声,想起白天打斗的场景,不寒而栗。
李巷陌朝更深邃的山峦走去,他要找到薛明莲,要找到那颗失落的心。
褚山上的屋宇,一排接着一排,一人走在其中,越觉害怕。李巷陌不知薛明莲去了什么地方,能有人装成她的模样暗害自己,定有人跟踪我们的行踪。
正忖间,忽听得一声轻响。
李巷陌闪身躲到屋宇的拐角处,四下一望,见是只野猫,喵喵的叫着跑开了。李巷陌暗笑自己愣地胆小了,连只夜猫子都害怕。
行不数步,又见一只野猫跑过,他壮大胆子,再不躲避。如是者越行越黑暗深邃,遇着的野猫却多了起来。李巷陌暗叫声不好,忙往外退。
但听唰唰的几声响,从屋檐上飞下几人,撒下金丝网,罩住李巷陌。
一人冷笑道:“李巷陌,想不到贫道今晚会轻易的抓住你吧!”那人正是褚山道人。
李巷陌恨恨地道:“褚山道人,你诡计多端,把薛明莲怎么啦?”
“贫道要抓的是你,可对那骚蹄子不敢兴趣,只要你乖乖的听话,交出无我神功的心法,贫道可以饶你不死。”褚山道人一字一句的慢慢地道。
李巷陌道:“你休想。”说着,双手运力,意在凭内力蹦断金网。
褚山道人见他如此,走到李巷陌跟前,低声道:“李小儿,你就乖乖的交出来,贫道高兴了就放了你。想从金网里逃脱?就算你神功盖世,也休想。”
李巷陌使足十二成功力,猛绷金网,金网却越收越紧。褚山道人狞笑道:“李小儿,这是我九转剑派特制的金网,越用劲越收得紧。要是不想立刻死去,贫道奉劝你一句,还是省点力气吧!”
李巷陌蹦了几下,果如其言,只得站着不动。心想大丈夫死算不得什么,但不能将心法给他。今晚就算拼了性命,也得保住心法。褚山道人这奸贼,得到无我神功的心法就会闹得天下鸡犬不宁,他为了无我神功,同门师兄弟的情谊都不顾,还顾什么武林同道,天下苍生。
李巷陌思来想去,一句话不说。
褚山道人阴沉着脸道:“李小儿,交出心法,贫道马上放你离开褚山。”
李巷陌怒喝道:“像你这样心狠手辣,见利忘义,欺师灭祖,同门相残,人面兽心的人,天地不容,人神共愤。无我神功心法只不过是修身养性,淡薄名利的清静无为的道德心经,就算你能真正得到心法,也一事无成。”
褚山道人被他骂得狗血喷头,脑羞成怒地道:“给我搜。”说罢,手一伸,点了李巷陌的气愈穴和哑穴。
两名九转剑派的弟子伸手到李巷陌怀里一掏,哎哟声不断。褚山道人见两弟子大惊小怪地尖叫,怒吼道:“没出息。”
说着,伸手入李巷陌的怀里,但觉手心一热,全身灼烧如火。暗运力抵抗,额头上的汗珠涔涔直下。褚山道人运掌在李巷陌怀里一拍,但见几条银色小蛇,飞扑而出,只奔向褚山道人。
褚山道人见状,抽身一闪,从李巷陌怀里掏出一信和半张帛书。喜出望外地在月光下一照,将两样东西全数揣入怀里。只是身上灼热难挡,奇痒无比。又见几条银蛇飞回李巷陌怀里,他再不能伸手进李巷陌怀里去摸。
褚山道人心忖:“金素门的宝物果然名不虚传,恐怕幻影银蛇就在李巷陌身上,我何不取了来?有了幻影银蛇,金素门谁人敢不听我的号令?”
随即左手一探,再次伸入李巷陌怀里。褚山道人只觉全身滚烫,似熊熊烈火燃烧,待得要掏出李巷陌怀里硬的两样东西,银蛇一闪飞到。
褚山道人顾命要紧,身子向后一仰,躲过袭击。
身旁的四人见褚山道人招架乏力,远远的站着观望。
褚山道人心怒道:“我拍杨鹏一掌,当时幻影银蛇在他身上,可银蛇没有飞出。现在幻影银蛇在李小儿身上,反而飞出来攻击我。看来还是不取为妙,不过小儿的性命,落入我之手,就休想活着离开褚山。”
忖罢,一掌拍出,正朝李巷陌的天灵盖击去。猛听得一声娇喝,笛音悠扬。
李巷陌站在褚山脚下,笑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刘烟如幽幽的道:“李公子多礼了,区区微劳,何足挂齿。”
李巷陌见她一袭白衣,白纱笼面,手握金笛,苗条万端。虽未见其面,所体现的那种温柔令人魂牵梦绕。想起西湖薛家后园里她给自己擦药的瞬间,李巷陌心绪沸腾,突然间心在飞扬。
听着她甜美销魂的声音,李巷陌的心仿佛随她而去。这是薛明莲和其她任何一个女人所不能给他的感觉,他要把此刻的记忆珍藏。
李巷陌良久才道:“要不是姑娘施救,我也遭了褚山道人的毒手。此恩之大,一句话难以言谢。”
刘烟如幽幽的又道:“公子在西湖丛林救小女子的大恩,永远不敢忘怀。快去吧,她在那面等你。薛姑娘是个好姑娘,你要好好待她。”
李巷陌道:“多谢姑娘。”
刘烟如双手握紧金笛,举于胸前道:“后会有期。”
说完,转身离去。
李巷陌望着月影下她袅娜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才回过神来道:“后会有期。”
李巷陌走到薛明莲身前道:“多亏了刘姑娘,要不然我俩都成了褚山的冤鬼。”
薛明莲轻轻地道:“要是成了褚山的冤鬼还好,至少可以在一起。”
李巷陌道:“你说什么呢?我们快赶上薛伯父他们,熬了大半夜,他们定走得远了。”
薛明莲欲言又止,心想:“你瞧刘姑娘那眼神,比瞧我还瞧得专注,那种不舍的样子,何时对我也这样?”
李巷陌见她不语也不走,催促道:“走吧!”
薛明莲跟在他的后面,道:“你怎么会想到我还在山上?”
李巷陌道:“从掉下山崖的那一刻起,我似乎和你进了许多,多了了解。所以知道你定还会回到山上,让我去找的。你还想去探探褚山道人是否还留在山上,看看刘姑娘是不是离开了褚山。”
薛明莲一愕道:“你都知道。”
李巷陌道:“其实我也很想去探个究竟,但刚救出你爹爹,须尽快赶回西湖,要不然龙虎帮就真的乱了。”
薛明莲心道:“还算有点良心,知道我要去做什么。我怕哪天也会落得像自己对萧易县的那种下场,但愿命运不要捉弄我。”
听着李巷陌道:“我担心萧易县会再插手龙虎帮的事,故意在西湖给我们下圈套。”
薛明莲道:“你放心,萧易县虽然做了不少缺德的事,但他向以光明磊落自居,决不再去管我龙虎帮的事的。怕只怕弟子们再请三个堂主出山,与我们为敌。”
李巷陌道:“你放心,三个堂主虽然可恶,但三五几年,他们不会在江湖上走动了。待龙虎帮安定下来,我就回玉女峰走一遭,把掌门之位归还玉女剑派,哪有男的围着玉女剑派一群女流做掌门人的。”
薛明莲突然想起那晚西湖巷道里霏樰十二剑和杨鹏争掌门的事,叹道:“人心思安,玉女剑派没了你这中流砥柱,她们也别想光大门楣。况且你是令狐雪云的关门弟子,继承玉女剑派的掌门之位,没人敢说半句。要是换作别人,恐怕又会引来门户之争,后果不堪设想。你还是先回玉女峰看一下吧!我怕玉女峰有事。”
李巷陌道:“可龙虎帮……”
薛明莲道:“你放心,我和爹爹会处理好的。况有杨前辈他们,我会留他们在总坛,料理龙虎帮的事。至于相思岩,你金素门的门户,我想那里除了宇文衡阳外,暂时还没人敢去。”
李巷陌道:“什么你都想好了,好吧!我会玉女峰走一趟,等料理完玉女剑派的事,我来西湖找你。”
薛明莲道:“你还是早日上大漠,请来绝城子,了却两位九转剑派已故前辈的心事吧!你放心,我会在西湖等你,直到你来。你一年回来,我等一年,你十年回来,我等你十年,你一辈子不回来,我等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