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井内摆满了酒席,先到都坐在席上,互相寒暄。
李、刘和长白三杰从正门走进天井内,早有一天刀门的弟子上前迎接,唏嘘几句,便安排他们到左首的四方桌上坐了。
李、刘二人,推让长白三杰上下座坐了,两人坐到右手面,刚好能看清地孤老祖站的位置。
李巷陌不禁纳闷,山下寂静无声,到了山上,却高手云集,天刀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故意留下那么多的兵器打斗痕迹,所为何故?
渐渐的人越聚越多,大多北武林中的高手都到得差不多,但李巷陌却不识得几人。江南也来了几个识得的,秦掌门和吕无双、熊仁杰、花无名四人,坐在二人的邻桌。
李巷陌心忖道:“四人在褚山之上,得罪可褚山道人,还在北武林来走动,难道天刀门与他四人渊源颇深?”
正忖间,但听得地孤老祖朗声道:“我执掌天刀门门户七十年,无甚建树,也没能让天刀门发扬光大。今日密招各位武林高人到此,只为我门重推老祖,执掌天刀门门户,让大家来作个见证,免得日后有门户之乱。”
李巷陌道:“地孤老祖说得在情在理,多少门派因为掌门人的推选,而落得门派四分五裂,多为人所不齿。只不知天刀门此次会推哪一位高人作为老祖,执掌门户。”
又听地孤老祖道:“天刀门自创门以来,历经一十二老祖的苦心经营,才有了今日的地位和声誉。几百年中,风风雨雨,和各大门派都有不解的渊源。我地孤自叹年事已高,特推举我门中第十三代弟子,丘相如为第十三代老祖,即地逸老祖。”
众人纷纷议论道:“丘相如,可是个名不见传于江湖的人物,地孤老祖怎么会推举他?”
李巷陌看一眼地孤老祖,虽面目气定神闲,眉宇间却透着几多晦气。心忖,难道他被人挟持?
又见丘相如朝众人一礼道:“弟子忝为天刀门老祖,当不负地孤师父之托,光大天刀门门楣。如有本门弟子不服者,可现在提出抗议。”
李巷陌朝一旁站立的数千天刀门弟子扫了一眼,见无人反对。又看了看丘相如,其人一脸病容,面色枯黄,两眼凸出,绝不是做天刀门头把交椅的材料。暗叹天刀门竟无人出来反对,被众人想的要经过大的拼杀才能选出大出所料。
地孤老祖道:“如无异议,当着众武林同道的面,我地孤便将老祖斑指传于丘相如,即老祖之位。”地孤老祖说完,从左手上取下斑指,递与丘相如。
“且慢,要做天刀门的第十三代地逸老祖,先从我的刀下经过。”众人听见声音,都朝发声处望去。
但见屋檐上飞下一人,几个起落,也来到花岗岩下。丘相如怒喝道:“狄酒筵,论理说你不是天刀门的弟子,你有什么不服?”
狄酒筵一甩手,道:“天刀门老祖之位,乃是由上代老祖临终前指定,十二代老祖,都不违背祖训。现地孤老祖健在,而你却要逼他老人家退位,欺师灭祖。”
地孤老祖颤声道:“狄酒筵,你且退下,等你二师兄受弟子们参拜后再理论不迟。”
狄酒筵喝道:“师父,论理也是大师兄做第十三代老祖,他怎么有资格做十三代老祖?如果他硬要逼您退位,我第一个不服。”
丘相如冷哼一声,扭着歪头脖子,双眼外翻,盛气冲天地道:“狄酒筵,好,你不服,我就同你比划几招。”
李巷陌心道:“有好戏看了,地孤老祖中了毒,自己管不了门人,当然有人出面代为看管。”
他朝褚山道人望了一眼,见他正捻须瞧着天刀门的两名弟子,闲得悠然自得,一副仙风道骨的举止,让在场的人都另眼相看。郭静斋和剑中南陪在他的身前,谁都看得出,这是来天刀门最利害的组合。要是有谁对他们不利,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李巷陌暗道:“看来三人是有备而来,对天刀门确实了如指掌。”他又四下里搜索一遍,却不见天刀十二。
刘烟如挽着他的手道:“大鬼,你看今天是不是有好戏可看了。”
长白三杰道:“久不见你二位出山,倒喜欢起热闹来了。有机会一定要去常山转转,和你二位切磋一下绝学。”
刘烟如笑道:“让三位见笑了,我夫妇二人多年没见世面,现在见到什么都是新鲜的。”
李巷陌接着道:“久仰三位的大名,只是很少相见。今日要不是天刀门的大事,定要和三位不醉不归。”
长白三杰笑道:“等天刀门的大事一结,我兄弟就陪二位千杯不醉。”
李巷陌哈哈一笑,假装呷了一口酒道:“不好,打起来了。”
长白三杰正眼瞧去,他却将酒往地上一倒。长白三杰见丘相如和狄酒筵打得难解难分,使的都是天刀门的武功绝学,不禁惊呼叫绝,大声呼好。惹得在场的众人,都朝三人望来。
李巷陌见狄酒筵使一单刀,和丘相如斗到百余招上,才斗了个平手。暗道:“我倒小瞧了歪脖佬,原来如此厉害。”又见他手内并无兵器,出招比天刀十二还有迅捷狠辣。
斗到一百五十来招,场内一片彩声不断,但见丘相如双掌夹住狄酒筵的单刀,用力一折,单刀顿时断为两截。刀尖飞向褚山道人,众人一惊,都朝刀尖望去。只见褚山道人一手捻须,一手伸出食中二指夹住断的刀尖,手法与丘相如的不相上下。
李巷陌一怔,难道丘相如是褚山道人的弟子?两人出招都极为相似,又拿捏得恰到好处。
刘烟如道:“再拼上几招,狄酒筵恐怕要输。”
李巷陌低声道:“再看看。”
只见丘相如一招大擒拿手,抓向狄酒筵的心口。
众人一惊,都想这招抓下去,狄酒筵此时不死,也活不久远。
“勿伤我师弟。”话音未完,只见一团灰影,驰到狄酒筵身旁,伸手一抓,狄酒筵顿时踉跄地退出数步。那灰影左手食中二指一勾,挽向丘相如的腕上穴位。
丘相如见来人势猛,脚步轻移,飘出数步道:“大师兄,你还对我耿耿于怀,不让我教训教训他,日后他怎么做人?”
“丘相如,我今日才看清你的真面目,我告诉你,今日你能当上天刀门的老祖,就是黎天眼血溅此地之时。”来人冷冷地对着丘相如喝道。
丘相如冷静地道:“大师兄,你也想在武功上较量一番吗?我丘相如敬你是师兄,不和你一般见识,倘若你真要固执己见,那丘相如就对不住了。”
黎天眼哪听他这些,一上来就挥动双手,催动内力,拼命朝丘相如拍去。众人只觉场内风移影动,飘飘渺渺,霎时天空黑成一片,打斗声响彻数里。
李巷陌赞道:“想不到天刀门是个卧虎藏龙之地,竟隐藏着如此高手。”
刘烟如道:“初见丘相如,歪头粗脑,没想到内力沉猛,招式一出如风,再出似奔雷吼,厉害无匹。”
李巷陌瞧向黎天眼道:“天刀门有此厉害的高手,没下江南,到江南,又有几人敌得住。他师兄弟三人却名不外传,远比天刀十二的名声黯淡了许多。”
刘烟如道:“三人曾效忠朝廷,后来因皇宫内失窃,都丢了官,回到天刀门,再未出江湖半步。当年三人的武功已只平平,没想到经过多年的修炼,令人刮目相看。”
李巷陌道:“原来如此。”
百余招过后,两人都战得如雨沐风,酣畅淋漓。黎天眼冷笑道:“久未遇见你这样的对手,今日就拼个你死我活。你假仁假义,骗得了师父的信任,原来你不是天刀门的弟子。”
他此言一出,众人一怔。
李巷陌心道:“他掌法中带有浑厚的内力,与你天刀门的内功相去甚远,只可惜你们不自知。”
丘相如喝道:“你被血口喷人。”
黎天眼冷冷地道:“好,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就让在场的高手来一见短长,是我黎天眼说得不对还是你撒谎骗了师父?”
众人不解黎天眼的话,但都能听出几分,丘相如想借助取得地孤老祖的信任,而顺利当上老祖之位。
他说完,攻出的每一招都令在场的人大惊失色。只见丘相如连连后退,并不出招相抗。黎天眼攻出十余招后道:“有本事你用天刀门的功夫解了此招。”
丘相如冷冷地道:“我敬你是大师兄,才处处让着你,你以为我打不过你。黎天眼,别欺人太甚。”
黎天眼见他不拆解自己的招,只是闪避,双手猛地挥出一掌,迫向丘相如的前胸。丘相如见他迫来,双手一运力,众人只觉眼前飞龙一闪,卷向黎天眼的全身。
黎天眼大惊失色,道:“龙影邪蛇神功。”
李巷陌睁大双目,从未见过有这么利害的内功。只见两条飞龙扑向黎天眼,幻化作无数道光影,分击他的全身穴道。又见丘相如身后,无数条金蛇窜出,朝黎天眼扑至,只见一阵痉挛,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