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巷陌见有人驰出相救,心里稍慰。
但极目一望,心下更是奇怪道:“那不正是宋师姐吗?”
薛明莲望了望走出屋门的十余人,又望了望刚飘落下来的那人,轻轻的道:“看来他们不是一伙的,离得远,竟听不见他们说些什么?”
李巷陌摇了摇头道:“我这四位师姐向来一个鼻孔出气,我就不信她们不是一伙的。”
薛明莲扫视了山岗下的林子,不由得心里砰砰乱跳。她拍了一下李巷陌的肩膀,示意他往下看。
李巷陌朝林子里一望,见旌旗蔽空,队列森严,足有不下千余人。都勒紧马口,要不是树木浅显,他们几乎辨不出林内驻扎着朝廷的人。他们会是干什么去的?李巷陌想不出也没听说战事吃紧,暗自庆幸没有碰上大钉子。
薛明莲道:“萧道成可是个用兵神将,他派兵南下,足见其称帝的野心。不过此举,倒有几分是针对我龙虎帮来的。他大力扶植武林门派,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为己所用。”
李巷陌想了想,觉得是有此理。遂道:“再等等看,宋师姐和他们打成了一片,吴雪、黎烟霞、单云霞也加入了战圈。”
薛明莲叹了口气,道:“你的宋师姐剑法独到,一时不会落败。只怕林中隐藏着高手,那我们站得远,可无法驰救了。”
李巷陌担心宋千阳的安危,一夹马腹,冲下山岗。
薛明莲急道:“且慢,勒紧马口。要是林内的兵总见了,今日我俩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李巷陌道:“说得极是。”
两人来到屋前一箭之地,将马藏在山洼子里,两人的身子隐没在枯草从里。
李巷陌的脸蛋和薛明莲的脸贴在一起,温情无限。
只听得宋千阳边斗边喝道:“师姐,留下凌雪,其他的事我什么也不追究。”
吴雪怒喝道:“你算什么东西?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告诉你,我是让凌雪享福去了。”
宋千阳反诘道:“那你就派人杀了她的全家,让她成为孤儿。好狠心的师姐,别以为你做的事我不知道。”
吴雪长剑一扫,朝宋千阳的头顶削落,意在攻其不备。但宋千阳素知师姐的为人,没等她剑攻到,自己的剑也刺出,当下便有一名兵士应声倒下。
吴雪见她迭出狠招,吆喝一声道:“单师妹,黎师妹,上,你们还愣着干嘛!”
黎烟霞、单云霞听大师姐叫唤,朝宋千阳一礼道:“宋师姐,得罪了。”
宋千阳怒道:“猫哭耗子,假慈悲。一起上,我好痛快地告诉你们做走狗是什么滋味。”
她边说,边舞动长剑,又一名兵士躺倒在地上。
李巷陌纳闷地道:“依理说,她使的也是《玉玲剑谱》里的剑招,可她每使出一招,就杂有一招外门的武功,这样就大大的减损了整套剑法的威力。”
薛明莲道:“听说《玉玲剑谱》是很少有人悟透的。三百年前出了一位,三百年后却无人能懂。世间空留传着剑谱,成了天外之书。”
李巷陌道:“她剑法本可更为迅疾,只因杂有别派的剑术,是以大大地减慢了出招的速度。要是还能快上一倍,在场的这些人,都不是她的敌手。”
薛明莲道:“她已解决掉八个兵士,剩下的就是同门相残了。”
李巷陌仰望着越下越大的雨,忍了忍伤口的疼痛,道:“再所难免。不过得想放设法阻止。”他想起了当年分别时的情景,想到了这位大师姐为了剑谱,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要不是怪人宇文衡阳把剑谱抢去,血腥的残杀恐怕从那时就开始了。
他朝宋千阳望了一眼,场中只剩下那叫凌雪的少女,和她师姐妹四人。
宋千阳护在凌雪的身旁,每一招都出得很是吃力。
吴雪见她狼狈不堪的样子,狞笑道:“宋千阳,我劝你还是少管闲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现在走还来得及。”
宋千阳怒目道:“师姐,难道你忘了,我们也是孤儿。要不是师父收养,我们的命运不也和她们一样?你有点良知好不好,你效忠朝廷,也要分清是非曲直。你知道吗?我们的父母,都是这些禽兽给害死的。”
吴雪冷冷地道:“我只是个杀手,只知道效忠主人,只知道替主人办好每一件事。至于其他的,我也管不了,谁让我失去亲人,我也要让别人失去亲人。”
宋千阳盛怒之下,一招疾风扫秋叶迫得吴雪倒退了几步。好得黎烟霞、单云霞两人挺剑敌住,才解了吴雪的围。
吴雪冷哼一声道:“好久不见,剑法精进了。”却再不敢轻视眼前的小师妹了。
李巷陌忽然薛明莲伏在草丛里,他冷笑道:“大师姐很自以为是,毫不知天高地厚。刚才那一剑,只要脚后跟外趋,身子后纵,就可躲过,可她整个身子向前再回冲,不让人刺个正着?”
薛明莲道:“其实你大师姐的剑法比你其他几个师姐都好,只不过她太过于轻敌。我曾和她交过手,只是当晚不知道是她,还在她的右手腕留了点了什么?”
李巷陌极目望向吴雪的右手,手腕上有条很深的伤痕。他望了望薛明莲道:“定是师姐替人劫色来着,不知道是我们的大美人,给她点亏吃也好。”
薛明莲瞪了他一眼道:“别人怎么说我都不在乎,我可不许你说我。”说完,颊边升起一道火红的彩霞。
李巷陌心里一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两人沉默了良久,各想着自己的心事。忽见林子里冲出五个人来,李巷陌定了定神。见五人身形稳健,步履轻捷,须臾便来到屋前的打斗场中。
李巷陌不自然地一骇,就连薛明莲,已无不惊讶。
李巷陌直恨得牙痒痒的道:“没想到五大堂主早从了军,成了朝廷的爪牙。”
五人一加入战圈,宋千阳立处于绝对的下风。
李巷陌再按耐不住胸中的怒火,不顾伤口的疼痛,几个起落,加入了战圈。
五大堂主同时一鄂,道:“李巷陌,西湖边上你侥幸不死,今日还来管此闲事,是自寻死路,怪不得我们。”
李巷陌冷哼道:“承蒙五大堂主美意,没在西湖边上杀死我,让众人看了笑话。”说着,也和宋千阳并到了一起道:“师姐,快走,他们人多。”
宋千阳眼泪嗖的一下滚了出来,道:“师弟别来无恙,无论我走到哪里,他们都会追杀到的。你快走,别管这事。”
李巷陌道:“师姐,事我管定了。”他本没把握和五大堂主战上一场,可他见着同门师姐妹残杀,五大堂主那副丑恶的嘴脸时,他无论如何也要同他们纠缠到底。
李巷陌瞥了余天翔一眼,眼中暴出凶光,一枚铁珠子疾射而出。
余天翔见他眼神诡异,忙暗自提防。陡见暗器射来,闪身一让,恰好将铁珠子避开。
余天翔见他使暗器,自己也毫不示弱,闷哼一声,将手中的铁疙瘩一扔,射向李巷陌的面门。
李巷陌素知余天翔的为人,知他一枚射向自己面门,另一枚必会偷袭己身。忙留足功力,以备不虞。
余天翔扔出一枚,却不再投掷暗器,倒让李巷陌出乎意料。李巷陌冷笑一声,将投出的铁珠子收回,一招云绕巫山,整个身子一溜,攀上余天翔的肩膀,同时双手一勾,捏住余天翔的右臂。
李匡见余天翔有难,将手中的长剑由下而上,朝李巷陌的腰间削落。他是逼得李巷陌自救,解余天翔的围。宋千阳见两人同时夹击李巷陌,担心他有所闪失,顺势将剑划向地面,挑起地上那人的长剑道:“师弟,接住。”
李巷陌腾出手来,握住剑柄,急朝攻向宋千阳的汪座刺出一剑。五大堂主没把宋千阳放在眼里,都不与她缠斗,只是吴雪三人缠着不让。李巷陌见汪座出招偷袭,使的却是蓬莱潇湘剑派的武功,心里不停的打转。此人剑法如此驳杂,倒大出所料,忙使一招虚无飘渺,迫向袭来的万云天,他虽以内力沉雄著称,却还是使上了剑。见李巷陌使的是玉女剑法,不禁一声低呼。
万云天侧身闪过一剑,长剑朝李巷陌的左肋环刺,连续劈出了三剑,使的都是快招。李巷陌还没拆解到这三招,武华拳的长剑已递向了自己面门。他不得不先迫退武华拳,再解万云天的三招。百急中一招犁花带雨,将剑虚晃一下,万云天不知是诈,还以为他是要同自己硬拼,忙将招递实,陡见李巷陌的剑刺向了武华拳的右太阳穴。
就在武华拳出招防卫的瞬间,剑已同万云天的剑碰到了一起,铮的一声巨响,两人都飘开了数步。
汪座见两人没讨到好处,大骂一声,同李匡一起,双双挺剑迎上李巷陌。
李巷陌大伤未愈,十余招下来,已气喘连连。
余天翔看到了这点,将身子一纵,一剑劈向李巷陌的后背。他这剑要是劈得实了,李巷陌就算有三头六臂,也难活命。但他想要出招自救,已被汪座和李匡二人缠着,无法分身。宋千阳见状不妙,娇喝一声,百忙中腾出手来,硬接了余天翔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