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巷陌被屠夫袁砍刀内力一震,朝高台外飘去,众人惊呼一声,眼见着李巷陌便要落下高台。
袁砍刀大笑一声,忽忽的朝李巷陌飘出的方向挥出两拳。李巷陌情急中惊天神剑出手,借住长剑倚地之力,跳上高台。袁砍刀擦亮双眼,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众人扑扑跳动的心,终于趋于平和。
袁砍刀见李巷陌站在自己的身旁,晕旋中挥出一拳,李巷陌陡觉拳影忽闪,连绵不断。双手向外一托,长剑还鞘。速度之快,几乎让在场众人看不清他的招式变化。
袁砍刀长笑一声道:“终于露真功夫了。”说着,一招长伸缩短,通臂如猿。迫得李巷陌长啸一声,一招玉女剑法的威风草岸拍向袁砍刀的左肩。袁砍刀见他不救自己挥出的拳,而拍出一掌,乃是迫自己自救的打法,冷笑一声,肥大的肚子朝地上一滚,右手握着的葫芦往嘴里猛灌,却撤了招又躲过了李巷陌的袭击。
李巷陌见他虽然身体庞大,身法倒是矫健。当下朝他右臂抓到,使了一招鹰利爪的爪法。众人一见,惊呼道:“鹰利爪。”
袁砍刀闪身一晃,李巷陌的手正抓到他的肚脐上。袁砍刀抓着葫芦的手一撒,怪叫一声,嗷嗷直吼。在场众人都看得清楚,要是李巷陌再使半分力道,袁砍刀必死无疑。但李巷陌那一下又抓得恰到好处,即让袁砍刀不敢再出招攻击,又让在场众人知道他那一招的利害。醉梦大侠的名号不是所有人都能装得来的,他武功之驳杂之精,令群雄乍舌。
袁砍刀怪吼两声,走下台来。此时薛天刚从内屋出来,朗声道:“这位便是当今北魏皇帝拓拔宏御赐醉梦大侠的李巷陌,他的大名想必大家早有耳闻。在褚山之上,是他出手救了我薛天刚,他对武林以至对天下所有的帮派都爱护有加,也应该是我们大齐武林中的醉梦大侠。”
李巷陌沉声道:“我只知道有大宋,从不知道有伪齐,萧道成让幼主禅位不到二十日,就将幼主杀害。我们武林中人,也要有一颗忠心为国的心,他篡了大宋,我们就应该举起反齐大旗,光复刘宋江山。”
有人站起来驳道:“萧道成做了皇帝没什么不好,至少黎民百姓生活稳定了下来,不再像刘宋时期那样饿殍遍野,生灵涂炭。”
“对啊!萧道成即位,天下方始初定,如果再闹兵戈,恐怕天下又不得安宁。江湖武林本来没有盟主,就闹得今天有冤没处伸,强者逍遥,弱者吞声。”又有人驳斥道。
李巷陌朗声道:“在座诸位,听我一言,人各有志,李某今日不过随便说说而已。自我南来,的确一片和平安宁的景象,不过马上又见刀锋,实属我之不愿见。”
“听说拓拔宏得到萧道成夺了皇位,马上就召集兵马,勤加操练,准备南下兴师问罪。再加上各处忠于大宋的义军各处活动,恐怕萧氏政权不久于天下。”有人道。
众人议论纷纷间,薛天刚道:“今日也决出胜负,薛某决不食言,就依告示上所说,特将小女秋菊许配李巷陌李少侠为妻。”
“不可以。”突然一声娇喝。李巷陌一怔,脱口而出道:“姐姐。”
众人但见一人飘然而来,身穿洁白的长裙,凸现的小酒窝,额间耸动的小黑痣,映入众人的眼帘。那种天然的姿质,令群雄啧嘴称赞。
李巷陌见她落在自己身旁,忙道:“姐姐,你也到了西湖?”
叶文秋冷冷地道:“我在从前住的屋子里等你几个月,不见你的踪影,却没想到你有雅兴在此比武招亲。”
李巷陌道:“姐姐,我也是刚赶回西湖,正准备回玉女峰一趟,便来找你,没想到不期在此一遇。”
叶文秋道:“你心里既有别人,你就不该劝我南来。如果你要娶她,那我立刻北去。”说着,捂着泪眼,奔下高台,朝薛府外跑去。
李巷陌急着追出去道:“姐姐,你北去,那我也北去。”
他追了一程,才赶上叶文秋。叶文秋站在西湖边上,不停的哭泣,望着湖中的波光,跳动的鱼儿,越哭得利害。李巷陌走到她的身前道:“姐姐,有些事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都是我不好,惹你生气了。我们分别这么多年,才再相见,你忍心丢下我不管?”
叶文秋道:“你如果要让我管你,就不能与她成亲。”
李巷陌望着她满脸的泪水,那额间的黑痣,更增她几分的美艳。轻轻地道:“我曾经和秋菊有个婚约,可我不知道为什么,老天爷对我这么狠,对我好的人都一个个的离去。她没等我回来,就独自一个人去了。我的心里很难过,很想哭,可我哭不出声来。我的心里眼里全是她的影子,我和她走过不少艰难的岁月,虽然我不那么爱她,可我越觉得离不开她。可她,她永远也回不来了。”
叶文秋的身体微微一震道:“你……你是说……她……她已经不在了?”
李巷陌痛苦地点了点头,欲语无声。
叶文秋将他搂到怀里,幽幽的道:“巷陌,你要坚强起来,还有姐姐,别难过。”
李巷陌点了点头道:“我也是刚知道,我不敢相信这一切,可我看到秋菊冷艳的躯体时,我不得不相信这一切。她为了我,付出了许多,我永远都欠她的。”
叶文秋道:“傻小子,你不欠她什么,她也不欠你什么,快回去吧!我等你把事处理完。”
李巷陌点了点头,觉得全身不自在的,轻飘飘的满脑子都是回忆。自己该怎么做,该怎么想都不知道,撞了几回路边的高墙才摸到了薛府。
众人见李巷陌回来,都深感诧异。尘埃落定,好多都拱手告辞,离开了薛府,不须臾,府里只剩下几个家丁,和薛天刚,李巷陌两人。李巷陌深感到偌大的院落从来没有过的冷清,第一次来薛府时,门庭高耸,古朴庄严。可这次,一阵喧嚣过后,留下的只是苦苦的思念和那挥之不去唤之不应的倩影。
昔日的辉煌变成了清凉冷落,李巷陌对薛天刚道:“杨前辈他们也没办法治好她的病吗?”
薛天刚满含眼泪地道:“杨老夫子想了很多办法,都不见她有起色,才想了比武招亲的办法,希望你能回来。他说她得的是心病,需要心药来医。前些日率金素门的弟子,回到相思岩,炼制丹药,希望能延长她的寿命,可他们还没回来,她就……”
李巷陌叹了口气道:“都是我不好,没想到去北国一次,有这诸多变化,早知如此,我就不该去。我应该留在西湖的,可我不听劝,去了大漠。”
猛然间,他想起了那后面的四句话“纵横交错生死择,漠漠沙尘现故人。魂断清秋晓阳日,莫笑红颜守残灯。”,悲怆扑地。两家丁见了,急忙扶起。
薛天刚道:“李少侠,你千万要挺住,是菊儿她没福。”
他吩咐家丁道:“快扶李少侠去休息。”
李巷陌恍惚间立起身来道:“我没事,放心吧!薛伯父,我不会有事的。”
薛天刚道:“我看李少侠悲伤过度,杨老夫子他们这几天就快回来了,你好好休息几天,等他们来再商量着后面的事吧!”
李巷陌听他这么一说,忙道:“龙虎帮怎么样了?”
薛天刚摇了摇头道:“已经遣散了。”
李巷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可是你薛家的骄傲,怎么一下子就遣散了。
薛天刚接着又道:“自从菊儿一病,我也无心视事,将他们遣散了,天天守在她的身前,可还是没留住她。”
李巷陌知他爱女心切,可他也不能将龙虎帮遣散啊!龙虎帮是他几代人的心血,他如此做法,全违背了列祖列宗的宏愿。
薛天刚见他不说话,苍凉地道:“你们俩快扶少侠进屋休息。”说着,转身离开了。
李巷陌望着他蹒跚佝偻的身影,他也瘦了不少,苍老了许多。
李巷陌朦胧中呆了几天,整日里觉得精神不振,神思飘忽,闷闷不乐。过了四五日,才见杨鹏他们回来。杨鹏跪到李巷陌的面前道:“属下无能,请掌门发落。”
李巷陌扶起他,身子一颤,倒了下去。杨鹏忙将他扶起道:“快,将他扶到床上去,他病得不轻。”
半晌,杨鹏才道:“掌门中了魏国的相思脑神丹,不知他遇着了北魏的哪个女子?这相思脑神丹有多种,多为鲜卑女子身上携带之物,只要服了它,就需要她自己研制的解药,方能解毒。”
薛天刚道:“这是好事,眼见菊儿就要下葬了,如果少侠喜欢那姑娘,就留她在身边,也未尝不可。”
杨鹏又道:“这种毒药配制方法极为简单,但要彻底驱除,却万万不能。被相中的男子,必须在每年九月初九前找到那女子,与之耦合,才能解毒。现下掌门处在昏迷之中,也不知道是谁下的毒?不过以掌门的脾气,他是不会去求解药的。他拼了命回来,就说明他对秋菊姑娘的一片痴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