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念又想:“我这样关心他,他会不会知道,男人总是会装傻的,或许他真的不知道,他正和敌人纠缠不清呢。可他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我的心呢?第一眼见到他时,那是在武林大会上,他看起来永远像今日般憔悴,但他却给人以一种力量。虽然自己救了他们后,便回到了西湖,可在西湖的那段日子,让人揪心,每天都想着这个瘦小高挑的少年。直到在望月领盟主坛再次见到他,可那次他让自己留下了眼泪,自己难道就那么担心他的安危吗?甚至连自己的性命也没有那样珍贵?现在同样有了这种感觉,不想太过于暴露自己对他的一片心。可每次隐藏自己的心里后,都会感觉到要了命的后悔。”
她瞟了一眼立在武华拳身后的士兵,个个耀武扬威,却没有一个上前来帮汪座和李匡两人,更没有一人为他们呐一身喊,可他们为何离开龙虎帮,甘愿背上骂名?
她见李巷陌的长剑分明刺向了汪座的咽喉,却又见他策马向后退了一步。她不解李巷陌为什么这么做?但她又觉得他做的是对的。
但见汪座向后退了数步,朝李匡手一招道:“李堂主,日后我们在江湖上的名号也从此消失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片安静的地方供你我安逸玩乐?”
李匡见汪座退下,也垂头丧气的退了开去。
武华拳怒吼道:“你们不为死去的万堂主、余堂主报仇了,大家都是多年相交的好兄弟,你们竟连半点感情都没有?”
汪座仰天悲嘶道:“都怪我们只想着自己的功利前程,才断送了两位贤弟的性命,我们不能再不迷途知返了。武贤弟,听我一言,世间还不少宁静的所在,日后我们可以安身在一个无人知道的地方,守着两位贤弟的亡灵,告诉世人,我们失去了理智。”
武华拳将尸体朝汪座一扔道:“要离开你们离开,我要为他们报仇。”说着,哐啷一声,拔剑出鞘。他悲愤填膺,一手握剑,一手指着李巷陌。在风雨中,不停的穿梭。他的剑,同李巷陌相交不到数合,就也折断。
汪座摇了摇头,没有看武华拳一眼,也没有叫李匡,更对萧严没有半点眷恋,抱着余天翔的尸体,放声嚎啕着头也不回的驰去了。
李巷陌朝武华拳连攻了六剑,汪座的背影才模糊的转过山凹,消失在冷雨中。他是乎真的懂得了人生的道理,疑惑什么也不懂,只是逃避一时的恐惧。
李巷陌朝武华拳一勾掌,将剑反刺他的背心,却又停招不攻道:“你走吧!我不记挂你们的事。”
李巷陌连杀了龙虎帮的两大堂主,又是当着薛明莲的面杀的,算是替她报了仇,但他又不想多伤无辜,更不想因此而结下很大的仇怨,是以不但没有对汪座下杀手,就连武华拳,他也手下留情,让他离开。
但武华拳见他停手不攻,似觉大好机会也到,趁李巷陌不注意,将身子一纵,长剑飞刺李巷陌的咽喉。
李巷陌闻风而动,怒道:“武堂主,李某人又不是不知道你的性格,这点雕虫小技,最好别在我身上使。”正说着,手中的长剑向上一格,武华拳的剑顺势飞回他的身边,嵌入马腹。那马仰天哀嘶,倒地而亡。
武华拳见坐骑已倒,连忙翻身跳到地上道:“技不如人,后会有期。”
李巷陌朝远处望了一眼,道:“最好让我再瞧不见你,日后再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奔回木屋旁,拾起万云天的尸体,又走回到薛明莲身边,跪下道:“武某今生谁都对得住,就是对不起你们薛氏父女,薛帮主,永别了。”
薛明莲心有不忍,但想着五大堂主背叛,爹爹被困褚山,远远的避开了。
武华拳抱起万云天,一步一挨的朝与汪座相反的方向走去。萧严见瞬间便去了三人,忙拍马回到众军之前,喝道:“放箭。”
薛明莲一听放箭,知事不妙,急急的夺了余天翔遗下的战马,让宋千阳和自己骑了,猛拍李巷陌的马背,那马负疼,急往前冲。李巷陌勒不住马缰,只得保着凌雪,飞一般的朝前疾驰。
行不半里,见薛明莲和宋千阳到来,方松了一口气道:“萧严果真脑奸巨滑,自己打不过,便放箭伤人。”
薛明莲叹道:“如今有几人是至诚之人,你要是稍躲得慢了点,都会成为孤魂野鬼。”
李巷陌道:“既然有了两匹马,我们便可兼程赶路了。最好早一点离开是非之地,早日赶到褚山。”
宋千阳望了一眼身后道:“不好,又有人追上来了。”
李巷陌道:“看来我们得避一阵了。”
薛明莲道:“我们得继续前行,他们见到马蹄印便知道我们的行踪,躲只能成为他们的箭靶。”
李巷陌想了想道:“你们朝前走,我们带凌雪朝林子那边走,他们定会往林子这面追来,我再迂道与你们汇合。”
薛明莲看看追骑迫近,忙道:“不好,还是我和师姐去吧!你保护凌雪。”
李巷陌道:“那你们要小心,现在没有人能帮我们。”
薛明莲道:“你放心吧!没事的,我们很快就会来的。”
李巷陌朝她点了点头道:“万事小心。”说着,挥动马缰,朝前奔去。
李巷陌奔了一程,见无人追来,又不见薛明莲同宋千阳赶来,心下着急。忙又策马而回,奔到分手时的路丫口,遥遥的望林子一望,没有丝毫动静,心里不停的纳闷。暗想:“她们会去哪里了,又没遇到埋伏?”
正忖间,忽听得林子里一声呼哨,便有人大呼捉人。
李巷陌极目一望,叫了声不好,拍马攻了过去。但听得远远的有声音道:“巷陌,快带凌雪走,别来送死。”
李巷陌见薛明莲和宋千阳被人捆住,立在木杆上,心里一阵酸痛,哪还管得了那么多,冲进人丛,混战起来。
他护住凌雪的要害,来回的冲突,但只觉人影如幢,杀了一重又围上一重,正杀得狼狈,忽见远远的来了一人,挺身杀入围中。
李巷陌一见,不是别人,正是杨鹏。当下鼓足勇气,一剑砍下两人的脑袋,和杨鹏合到一处。
杨鹏催动内力,拍毙扑上来的四人,忙道:“属下护驾来迟,请掌门恕罪。”
李巷陌挥剑砍翻扑上杨鹏的两人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赶快救人。”
杨鹏得了李巷陌的命令,一声咆哮,拉翻扑过来的两个兵士,有挥掌毙了两人,急朝木杆奔去。
两人正杀得兴起,忽见林中射出箭簇。李巷陌见状不妙,忙拍马脾,弛向木杆,抽身纵起,砍掉薛明莲身上的捆负,再欲救宋千阳时,陡见箭矢射来,忙挥剑拨开。此时杨鹏已拨开乱军,大踏步赶了上来,见李巷陌再次跃起,只得替薛明莲拾了柄剑,又加入了战圈。
李巷陌正要砍掉宋千阳身上的绳子时,又见有几枚箭矢射了过来,当下拨开飞来的火箭,忙去砍宋千阳身上的绳子,只听得宋千阳一声娇呼,她的左胸已中了一箭。李巷陌再不能拖延,拼了命的一剑砍掉绳子,背负着宋千阳,朝乱军中杀了出去。好的漾鹏保住凌雪和薛明莲,杀退士兵。
正当此时,又见驰来数骑。杨鹏怪叫一声,那几人飞一般的驰到,往乱军中大放迷烟。李巷陌见几人都是帮手,才稍微放下心来。几阵迷烟过后,刚才的一番激斗,就好像只剩下了他们十来个人。
来到安全地带,李巷陌放下宋千阳,让她稍作休息,但宋千阳已是奄奄一息,只微微的睁开眼睛,断断续续的道:“师弟,我们恐怕要永诀了。”
李巷陌朦胧着泪眼道:“师姐,你不会有事的,你要挺住。”
宋千阳瞥了一眼凌雪道:“你让她过来,我想再见她最后一眼。”
李巷陌忙拉了凌雪,走到她的身前。凌雪蹲了下去,满脸的害怕之色。宋千阳拉着她的手,又摸了摸她的脸蛋道:“凌雪,姐姐就要去了,姐姐最放不下的就是你,以后你要听大哥哥的话,不要惹他生气,知道吗?”
凌雪一股劲的点头,却再没说出半个字。
李巷陌走到一边,问了问杨鹏,杨鹏只是不停的摇头,知宋千阳真的不能再救,满含一汪泪水,守在她的身旁。
宋千阳对凌雪吩咐了几句后,便朝李巷陌道:“这些都是你的人吗?”
李巷陌点了点头道:“师姐安心养伤,有什么师弟都替你去办。”
宋千阳颤抖地道:“师弟,我自幼就成了孤儿,成了没人疼的孤儿,我死后,你要帮我照顾凌雪,帮她找个好的婆家,她精神失常,你要好好对她。”
李巷陌听她说一句,点一下头道:“师姐放心,我都会做到的,你会没事的。”
宋千阳挣扎着伸手到怀里,掏出一封密函道:“我唯一信任的人是你,希望你能把此信亲自送到……送到……”还没说完,伸手指了指蓬莱方向,已自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