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位于皇城不远的三千院家府……
一位年近25岁数的男子坐于厅堂中的椅上,一手转动着折扇,另手则戏玩着高帽垂下的缎绳,那表情似乎是在对刚传来的消息感到非常的愉快。
“哼哼……嗣跟舞家都被灭族了是吧,想不到圣舆那家伙还挺狠心的,看来我等三千院家得小心点才行了,不然一个不小心就会灭门了,不过也可能是天草家先一步被我所灭呢……玲奈,你说是吧?。”
“是的,一切都会如策大人之所愿而行。”
跪坐在三千院策身旁的少女,以着恭敬的态度回应着,而那及腰的秀丽长发,也让这名少女令人感觉有些冰冷,但眼神却也带着些许的哀怜。
对于少女这样的回应,策也显然非常的满意的笑了出来。
“呵呵,要是宗家们都像你这么听话就好了,虽然是六道老头把你托付给了我,但只要你好好听话,不要背叛三千院家,在一切都结束后,你自然能拥有该有的东西……当然别忘了,七宗家当初是以六道家为首才灭了玖魅家,相信你会知道你的立场该站哪里才对。”
“是的,玖魅玲奈一生都会追随在大人身边。”
“呵,那七夜……你呢?”
策看向厅堂的暗处,在那站着一位少年,但静闭的双眼却掩不住他冷冽的杀气,而策也非常识相的停下了这话题。
“哼,罢了,反正依六道老头的指示,你是必须遵从玖魅宗主的命令行事,这一次也辛苦你依指令处理掉舞、嗣两宗主之性命……当然这也算天草欠七夜家一份人情。”
沉默不语的七夜家宗主,似乎并没有将这些话当成一回事,而策在以眼神示意后,玲奈便也站了起来。
“镜,你先退下吧。”
“是。”
接下指示的七夜镜,没有任何迟疑的离开厅堂。
见七夜家宗主这般的听话,策便更得意的笑了,而他轻搂着玲奈纤弱的身躯,那脸上也露出奸险的笑容,因为……对他的计划而言,只要有这名少女在,这一场宗家之争等于是他的胜利。
“禀报宗主,国师天草圣舆欲会见您。”
在镜离开不久后,一名身背长火枪的三千院守卫便进到了厅堂内,而在策的脸上也仿佛正等待着圣舆的到来。
“让他进来吧。”
“是。”
在三千院的守卫退下后,一段时间的等待,天草圣舆也踏进了这三千院宗主厅堂内,而策却也毫不避讳的仍旧抱着玲奈,只见圣舆的的眼神很不自然的看向一旁。
“唷,祭灵乡之国师特地来访,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待策先行开口后,圣舆也才微微的鞠躬回礼。
“不敢当,此行奉天皇之命而来,是来对三千院宗主回以感谢之意。”
“哦?三千院家做了什么事,竟会值得天皇特地派国师来此言谢呢?就算真有什么事,道谢的对象恐怕是错了。”
听策这般的回应,圣舆的脸上掠过一丝带着心机的笑容后,便再一次的鞠躬,只是这言谢之对象倒已经不是三千院的宗主。
“说的也是,该说是玖魅宗主的协助才是,若没有七夜家的情报,也不可能一举铲除反逆皇室之叛徒。”
“哼哼,就不知天草家是否有一天也会因此除名历史呢?”
策的脸上虽然仍带着笑容,那眼神也早已是充满着敌意。
纵使是以着玩笑的语气说着这样的话,两人间的气氛却是格外的凝重,此时圣舆的脸上又闪过一丝领会之容,对于三千院家的想法也似乎已达到目的的有所了解,于是也打算就此抽身离去。
“既然已传达天皇之谢意,基于城内事务繁忙,我就先向三千院宗主告辞了。”
“呵,有劳国师远道而来,敬请归途小心。”
在圣舆再次回礼鞠躬后,随即也踏出了三千院厅堂。
“哼……圣舆这家伙。”
待圣舆离去不久,本是面带从容的策,却也忽然咬牙愤怒的瞪着那远去的背影。
最初本该知道天草此行,是以试探其对天皇之忠诚为目的,但策却仍旧不服输的暗吐自己的想法,毕竟……面对过去向六道玄宗学术的时间里,圣舆就算比自己晚上两年学术,资质也因胜过自己太多,因而祭灵术法方面根本不如这位后辈弟子……
心有不甘的策,只要是跟圣舆有关之事,绝不可能就这样站于相同立场,不管那件事究竟是正是恶,对这位师弟的竞争之心是无人可比,然而也让这三千院的宗主,更想早一步撂倒这支撑整个皇室的支柱。
同一时间,坐于城顶天守阁的御堂佑介,似乎是因为少了舞跟嗣家的威胁,心情也放松了许多,细听着回绕于四周的琴音,那表情看起来也较为悠闲。
“樱,你觉得十宗家之争会浮于台面上吗?想不到这看起来这样和平的城町,管治这地方的人们,私下却是相互的争斗猜疑,这或许……也是因为皇室的无能吧。”
佑介看着城下町的居民们那样乐于和平的模样,对着身后弹着古琴的少女这么说着,而他的脸上也变得相当忧郁。
“现在的御堂佑介……没有能力能改变什么,一切还是只能借天草家之力了,若依圣舆所提议的话,恐怕连樱的八重家也会被削减吧,真这样的话,只怕八重家的臣民们也会……”
“若天皇认为这是必行之路,八重樱绝不会有任何异议,毕竟过去我等先祖只因护主有功,便受封这宗家权位的殊荣,从小家父便教育我要一心效忠皇室,所以八重家绝不会背离您的,也请您一定要重振皇室权威。”
“呵,说的也是,反倒是让你担心了,要是被圣舆听见也大概又会念上一顿了。”
樱停下了拨弦玉指后,也认真的回应佑介的话。
这些话也让刚继位的天皇安心许多,那脸上虽然无法安心的开怀大笑,但对于自己还拥有天草、八重两家的支持,让他觉得自己更应该有身为君王并平定政乱的觉悟
“话说回来,面对其他六宗家的势力,恐怕只靠天草国师也应该还是不足吧。”
对于樱所提及的宗家权势,佑介也早已听圣舆提过目前皇室对外反击所可能遇到的困难。
“的确,就壹世家而言……既为皇室的亲戚族系,也是宗家势力最为广大的一门,依我们被动的情况来看,圣舆要对其展开行动,也必须小心才行,毕竟……真要说起人民的信任,天草家是不可能胜过壹世家,更何况佐绪还有六道家的协助。”
“嗯……天草国师要提防的恐怕就是玄宗大人吧。”
“圣舆也提过壹世家现在的助力就属六道家最为难缠,不过介于我们双方的三千院家却也是棘手的对象,就算真找得他的弱点,也不见得能对他行动。”
“是因为拥有武器跟机关术的知识能力吧,就现在祭灵乡的国力,也的确已经到了不可缺少的地位了,或许当时玄宗大人的引荐也是对三千院家的安抚吧。”
立于眼前的敌人,皆是拥有人望且无法直接用天皇之权擅动的宗族,也让现任天皇感受到涉及生命的危险,以及前所未有过的压力……
在这御灵城町中的宗家之府,仿佛都散放野心的气息,归城的圣舆也开始准备着应变之策,只是行动的却不单只有他,再者经过舞、嗣两家的大动作后,各宗家对其戒心也相对的提高,但……他仍决意要结束这场宗家之乱,建造祭灵乡该有的和平之貌。
祭灵秘史~其之壹-计中计
当皇室衰败之时,便是其下拥有权势之人揭起反逆之旗的时候,这也是自古各个朝代不变的定律,而……当然也有着希望能扶持新的掌权者,重振皇室之风的人存在,只不过……这样的人却将成为野心者先一步针对的目标。
祭灵乡的新任国师,也是十宗家中的天草家宗主-天草圣舆,为了协助友人恢复皇室权威与平定宗家之乱,也已经展开了行动………………
位于六道家府的宗家之厅旁,一处仿造野外山水的庭园中,宁静的环境不时有着声音,然而那正是现任六道宗主-玄宗与天草宗主-圣舆的下棋声。
在这样有如世外桃源的地方并没有人来打扰他们,在两人之间也仿佛没有任何“朝政乱象”的异状,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师徒间棋艺的相较……
“吾徒圣舆呀,你到我这来,应该不单只是在于对奕消遣吧?既然你我心不在棋盘上,何不把话说明白,也省得你必须花心思在这即将和棋的斗艺上呢?”
沉静却气氛凝重的对奕,在玄宗的一句话后,却也似乎得到了解脱,圣舆的脸上也露出了无奈的笑容,仿佛也在佩服着玄宗在这盘棋上所下的心思。
“六道老师说的是,不过既然能在我多次以王将为饵的情况下,陷我于危机之中,看来是否也代表着皇室与宗家之争的现状呢?”
“呵呵,这就是你来此的目的吗?那这盘棋就是在试探我对皇室的忠诚吧?难道对我的想法,还需要用这样的方式证实吗?”
面对玄宗这样直接点破,圣舆当然也不可能再用轻松的态度,来看待这“反映现状”的棋盘局势。
“既然您都明白了当的说了,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的直言吧……老师为何要放弃皇室,反而去协助壹世家呢?”
“反而?哎,徒儿这就不对了,壹世家也算是皇室支系的一脉,真说起来……也不算是放弃皇室吧。”
玄宗轻抚着灰白的长须,脸上也带着让人猜不透的笑容,但身为一国之师的圣舆,也似乎并不希望与指导自己的师长为敌,因此也打算想说服这位年迈的智者。
“或许屈于现状的皇室,的确是不值得扶持,但若能在政局安稳后,对其荐言的话……必然能够到御堂皇室的接受,毕竟国力在宗家的分化下,根本无法同心的向外拓展,只要老师肯帮忙的话……”
“圣舆呀,就我看来现在的皇室已不单是屈于现状的迂腐,过于仰赖宗家的协助,以及对宗家势力的恐惧,早已经让御堂家失去了身为王者的地位,现在的城中也只有你们天草家敢正面与各宗家为敌,皇室也只会默不作声的看着,这样的君主难道还值得你追从吗?”
六道玄宗的意思,圣舆自然也明白,但就因为民意、军心都在各宗家的掌握之中,所以才会造成现在接任之天皇无法当家做主,只不过从这些话也明白六道家根本无意再助御堂皇室……
“既然老师已表明心志,圣舆自然也不可能因畏惧各宗家而怯步。”
“呵,我就知你会这么回答,前途坎坷……又真的能如你所愿吗?”
“但也不会如宗家所愿。”
两人间的气氛瞬时变得相当凝重,但在玄宗再一次举棋后,对奕的再续也让四周再次恢复了原有的宁静。
“将军。”
一段时间的棋斗后,最后一步棋与代表胜利的口号由玄宗的口中说出,而圣舆也仿佛从对奕中的苦思解脱般的松了口气。
“多谢老师的指教。”
“承让了。”
两人相互的行礼后,也开始收拾棋盘上的残棋,也在收拾完毕后,圣舆也起了身打算先返回城中。
“那么圣舆就先告辞了。”
“圣舆,在宗家的斗争中,有件事你是必须明白的。”
“谨听老师教诲。”
“没有绝对的胜利,在胜利之时也必然会有失去的东西,能够为此感伤,却不能停留于原地,既然决定就要尽一切的力量去完成它,这样才不会枉费那些事物的牺牲。”
对于玄宗这一席话,让圣舆既吃惊却也拥有了感激的心。
“多谢老师的指导。”
纵使立场上已是无法改变的对敌,但师徒之情在这个庭院中却还未消逝,师长的鼓励也让圣舆更坚信自己所想走的道路,在踏离这地方的每一脚步,也已不再迷惑……因为他也已经做好了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