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鲁刚三人便被诗雅拉着出门,问去哪里也不答,却先到客运公司租了三辆大巴,只把三人看得云里雾里。
“诗雅,你租这么多车做什么,是不是组团来个上海三日游!”吴华回头看三辆大巴都跟在后,不由笑问着。
诗雅回眸一笑道:“不要问那么多,到了你就知道。”
三人只得闭嘴。个多小时后,却来到火车站,诗雅从车上拿下一块早准备的牌子,上面写着伍虎两字,站在出站口等着。三人这才知道敢情她是来接人的,却不知为何要租三辆大巴。
然而四人等了半个多小时,也不见人上来问一问。
“诗雅,咱们这伍虎是谁啊,不会是错过了吧,你看出来的人这么多,怎么都不是的。”吴华有些不耐烦起来。
诗雅看看时间,皱眉道:“应该不会的,可能是火车晚点,我打过电话,那边说昨天已经动身。再等等吧。”
“你们看你们看,那个人要倒霉了。”阿标突然道。
鲁刚与吴华都顺他指点看去,只见两三个小年青跟在一名中年人身后,中年人显然有几个钱,一手拿个早过时的大电话,一手拖个大皮箱,走路一摇一摆,使得屁股后面口袋里的钱包露一下,藏一下,看那鼓起的样子,最少有两三千元在里面,而且还能看到露在钱包外面的百元钱边。
“这种人活该!”吴华最讨厌这种处处显摆的人,表面装得个大老板一样,其实兜里也没几个钱,有钱还坐什么火车!
“他们要出手了,看啊,三二一,得手!”阿标轻喊着节奏,那三个小青年好像是他控制的一样,一个上前撞了中年人一下,连喊着对不起,另一个却扶住他的皮箱,好像要拖走,引得中年人忙抓得铁紧。最后一个看中年人注意力完全被两同伙吸引,蹭前一小步,身子一侧,右手一伸既缩,往腋下一插,吹着口哨转身就走。心中暗喜,这下最少有三千元以上的收入。
其实注意到这边的人不少,只是没有人愿意出声,怕惹火上身,像这样在火车站当扒手的,你别看表面只有三人,其实都有大伙子的人,你要一喊,立马便有十几甚至二三十人围上你,下场不言自明。
小青年得意洋洋,脑中只想着今夜去哪个KTV唱歌,连迎面匆匆走来个人都不知道,两下撞个正着,而且这人力气显然还很大,一下将小青年撞得坐倒在地,连那钱包也掉出来。
小青年心头火起,忙一手抓回钱包,抬头看是个脸色黝黑的青年,肩上挽个大包,最可气的是还带个小墨镜,看那表情对于撞倒了人一点歉意也没有。
“你他妈的生下来没长眼睛还是赶着去死?没见着老子吗?”小青年爬起来,气势汹汹的对青年骂道。脸都要碰到人鼻子上。
周围的人都看向这里,连那受害者也停下脚步,虽觉那钱包眼熟,却没想到是自己的,等着看热闹。唯独鲁刚几人看出青年明显是故意撞上去的。
青年摘下墨镜,脸上笑意盎然,嘴里却道:“这位大哥,真是对不起,我没看到是人,一下把你给撞了!”看那笑容,这恐怕是世上最没诚意的道歉,而且还在话中暗骂人家不是人。
“说声对不起就算了,我的屁股摔得站都几乎站不稳,你要么陪我去医院检查,要么赔钱,我自己去看!”小青年看两个同伙已站在身后,便一手抚着屁股,露出痛苦之色,乘机要钱。
“哎呀,我要赶火车呢,恐怕没时间陪你去医院,还是给你钱,你自己去,不知你要多少?”小墨镜装得有点像。
“给五百块吧,少了我自己贴,算我倒霉!”小青年看对方这么好说话,心中想着又多一笔小收入。
“不多不多,那你是不是…那个先还给我!”青年伸出手,一副讨要东西的样子。
鲁刚几人差点笑出声,知道青年扯到正题上了。
“什么先还给你,你他妈给老子说清楚!”小青年很是生气。
“钱包啊,刚才与你一撞,我的钱包就掉出来,被你捡去的。这么多人都可以给我作证。”青年说得跟真的一样。
小青年再傻,也知道人家这是有意替人出头,他身后两同伙已拢上来挡住小青年道:“你他妈扯什么扯,找死是吧,敢诬赖到我们身上!”说着就伸手去推。
先前装B中年人总算还有点警,听人提起钱包,不由伸手一摸,脸色变得惨白,喊叫起来:“我的钱包,我的钱包被人偷了!是你们,一定是你们,刚才掉出来的钱包是我的,还给我,还给我!”中年人气急败坏冲上前,纠住小青年。
小青年看事情败露,只想走人,怎奈中年人死纠住,只能喝道:“你他妈瞎说什么,你的钱包掉了,关我什么事,放开手,不然揍你!”
中年人怎肯放手,小青年仗着有人,一拳直击过去,打在中年人鼻子上,中年人只觉酸痛难忍,手里便松懈不少,小青年借机一甩,就要走人。
墨镜青年看得清楚,一手一个,抓住面前两人推过来的手掌,向下用力反压,再一送,痛得两人惨叫连连,顺势翻个筋斗爬在地上。
“你们这班人渣,我不撞到便罢,撞到了,怎能就这么放过你们!”青年两步赶上要走的混混,抓住他衣领往后猛力一扯,将人一把扯倒在地,再上前一脚踩住,俯身就是几巴掌拍过去,打得混混嗷嗷直叫唤。
“人渣,杂种,狗娘养的,还要不要钱,要不要钱!”青年显然恨极,问一句打一巴掌,看得那些敢怒不敢言的过客们大是解气。
“小子,你也不看这是什么地方,敢在老子地盘上多管闲事!”有人在青年背后喝叫。
青年正想要回钱包,回头看身后一大帮人气焰嚣张的围上来,为首一个头上刮得铮亮,喝声正是他所发,不由嘴角一撇,显得不肖之极。
中年人倒是吓得不轻,顾不得再擦鼻血,连钱包也不准备要,就要开溜。青年眼尖,忙道:“喂,这位大哥,你的钱包还在这里呢,怎么就要走!”
“那…那不是我的钱包,我不要了,我不要了!”谁都看得出来,中年人说不要时的心有多痛。
鲁刚却暗中叹气,现在国人的生活是好了,骨气却几乎丧失殆尽。
被踩在地上混混看到光头,叫道:“蒋大哥,你快救我啊,这小子手毒,我的脸都被打肿了,你…!”
青年听他罗嗦,把脚移到其脖子上,微一用力,便止住聒噪。再弯腰把中年人的钱包搜出来,扔还过去。
中年人此时只求这班流氓不要找上自己,哪还顾得钱不钱的,接都不敢接。
那一帮人到得近前,个个摩拳擦掌,纷纷喝叫,只是没有一人上前就是。
为首光头指着青年道:“小子,还不放人,老子这班兄弟个个都是狠角色,信不信管叫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青年冷笑一声道:“你的兄弟是狠角色,我的兄弟就是豆腐做的不成!”
光头感觉不对,忙回头打量,这一看可是吓得够呛,自已这班人马被已百五六十个精壮青年围住,个个面色不善。看样子只要一动手,把自已这帮人生吃掉都不是难事。
“都是你这三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白长了双眼睛,竟然惹到这位大哥头上,要不是我来得快,岂不让你们给得罪了,教训得好,真该狠狠揍一顿才是。”光头说完,把地上钱包捡起,送到青年面前,变化之快,倒也算得上是个人材。令鲁刚几人大是开眼。
青年头一偏,对中年人一指。
光头识相得很,忙又巴巴的送到中年人手里。中年人做梦也想不到青年还带着一大帮子人,想到先前自己极力否认,一时间想接,又怕人笑话,不接,那可是三千多块!
他这里为难,光头却以为他另有想法,忙从口袋里摸出几张红票子塞在钱包里,笑道:“大哥,你别嫌少,这是兄弟给你的茶钱,您要不收下,那就是看我不起!”我靠,真是人不要脸就无敌。中年人还在犹豫,青年却不耐,道:“你要不要,真不要那就给我!”
中年人这才一把夺过钱包,谢都不谢一声,拖着皮箱就走,转眼消失在人群中。他实在是没脸说话!
光头回身又对青年道:“您看大哥,这都是一场误会,我这就将这三个家伙带回去好好教育,你看这…”
青年是服软不服硬的性子,人都说到这份上,也就不好再过份为难,一摆手道:“走吧,别让我再看见就是!”
光头暗中松一口气,如果青年硬要纠缠下去,也就只有鱼死网破!一伙人连带着先前三个,默默离去。
吴华叹道:“势力势力,人多就是势力啊!你们看,人家只要往那里一站,连声都不用吭,便得乖乖跑路。”
“那你是不是也想拉一帮人马,成个什么帮派,威风威风?”阿标斜眼看着吴华道。
吴华笑道:“这你就不懂了,现在的黑帮都改叫某某公司,某某集团,老大改叫老板,像高远那王八就是,哪还有什么帮不帮的,那是小孩子的玩意。”
诗雅插口道:“华子这话倒是不错,现在谁还傻得叫帮叫派,那不是送到政府枪口上!现在是越有势力的,藏得越深,上海最有势力的几家,一般人根本都不知道。像刚才那光头一类的小赤佬,就是混一辈子也不可能有机会见他们一面!”
诗雅刚说完,先前出头的青年便走向四人,几人正不知何故,青年已道:“你们好,我就是伍虎。由于火车晚点,希望你们没有等太久!”
诗雅笑着伸出手道:“你好,刚才真是精彩,我叫张诗雅,这是刚子,华子与阿标。”
伍虎裂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雪白的牙齿,与鲁刚三人分别握过手,道:“不知车子在哪里,兄弟们人多,坐了二十多个小时的火车,都想洗个澡,吃顿饱饭,再美美睡上一觉!”伍虎说话连珠炮一样,显然是个心直口快之人。正对了三人的胃口。也才知道原来诗雅来接的是保安公司的未来员工,看这些人虽然疲累,却不萎靡,可见体魄健壮,百五六十人在一起也不喧哗,显然有良好的纪律,只有部队里出来的人,才可能有这样的素质,真不知张诗雅是怎么找来,费了不少心事那是必然。三人均感激在心。
诗雅一指停在车站对面的大巴道:“那就是,伍班长放心,我早就订好饭店,宿舍的一切也都准备齐全,包准不会亏待你的兄弟们!”
伍虎笑道:“那是当然,不然团长也不会放心将我们百多人交给张董事长!而且说不定以后还有更多复员的战友要到公司讨一碗饭吃呢!兄弟们跟我走,咱们先将行旅放下,再去吃饭!”
一大路人都来到车站对面上车,三辆大巴都装得满满的,还另叫了三辆的士,才算全部装完。在诗雅一声令下后,浩浩荡荡向目的地进发。
众人才去光头便带着三四个人出现,狠狠盯着车子离去方向,对身边人道:“叫几个人打的跟着,查查这帮人是干什么的,老子今天脸丢到家了,有机会定要讨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