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丽突然想起学费,赶忙掏出存折、钱袋叫道:“等等,钱!”
“什么钱?”马小凤又误解了,以为丁小丽会要她赔偿。
“你上学不要花钱吗?”丁小丽把存折往马小凤面前递了递问。
“哦,我忘了告诉你,我爸早就给了我一张‘VISA’卡!”说着从牛仔裤后袋里夹出
一张卡来,在丁小丽面前晃了晃,背起行囊扬长而去。
丁小丽目瞪口呆。
为了马小凤能够上学,丁小丽把早已为马小凤上学而准备的一张存折捏出
了水,捏出了油,衣服没有添一件,首饰没有添一只,一双皮鞋钉了又钉,原以为这是爱在女儿,报在父亲,可今天看来纯属一厢情愿。马小凤不屑这张存折,她原本就有一个了不起的父亲。丁小丽现在相信马奇的狱中来信也只是一时之性情了,等过了这个坎,他也许又风光了,马小凤是他女儿,我丁小丽还是外人。是啊,要不然他也不会那么坚决地叫我离开,原以为那是爱我,真的怕我受到什么牵连,我有什么可被牵连的呢?现在看来只是不愿欠我的人情罢了,也就省得将来那一天再来个鞠躬。
陈晨与三四个人围在一堆酒箱中间打牌。
牌友老李催促陈晨道:“老陈,出牌啊,看不出花来的!”
陈晨看起来还是拿不定主意该出哪张牌,其实是在体会眼皮狂跳:“今天老是眼皮跳,
他妈的,还能有什么倒霉事找到我?见阎王之前,我得把自己用汽油烧一遍,省得把地狱都给带霉了!”陈晨咒骂着自己背运。
牌友老张也是栽过跟头的人,将手里牌往桌上一罩,给陈晨递上一支香烟道:“老陈,你这话说得太让人心寒了!”说着眼睛一红:“看得出你也倒过大霉,可你这话一说,我的心寒透了!妈的,不玩了!”老张将牌一推,转身拉着陈晨说:“别难过,人这一辈子就他妈那么回事,晚上我请你喝一杯,不喝咱这酒,到酒馆去喝好的!”
牌友老周说:“你看这两人一唱一和,像真有啥深仇大恨似的!”顺手接起一个电话,人人都盯着他发布消息:“老陈,你的户,送酒!”
陈晨信以为真,爬起来换衣,换鞋,准备送酒了。
老周又叫道:“我说错了,是我的!”
陈晨指着老周的鼻子骂道:“谁拿我开玩笑,我操谁的亲妈!”
老周看似憨憨地打着哈哈道:“哟,老陈也不文明了!”瞅猛子冷不防一拳将陈晨砸翻,陈晨也不顾满脸是血奋身相搏,一场恶战,但终因实力不敌,被老周击倒。
小和尚,丁小丽正好找到了这里,见陈晨如此情景都满腔悲愤。小和尚怒视着屋里所有的人,丁小丽弯腰将陈晨扶起。
老周也伤得不轻,呲牙咧嘴,还要死斗,只是惧怕小和尚,才隐忍不发。事不关己的其他牌友开始收拾被打得乱七八糟的酒箱。
陈晨抹掉血迹,也就看见了站在身边,手里早已拿好手帕的丁小丽,眼泪无论如何也忍不住,像一个受了极大委屈的孩子见到了妈妈。
陈晨带着丁小丽和小和尚拐进了又长又湿的巷子,来到一处稍可落脚的破屋。
小和尚一进门就嚷嚷:“陈老师,你这个地方好像不能住人!”
陈晨没太在意小和尚的议论,心思全在猜想着丁小丽的来由,以为是何十五叫她来找他的,想问又不知如何开口。
丁小丽环视四壁就更加难过了,一个劲地抹眼泪。
陈晨这才乘机诉说道:“我工作的地方你已经见到了,这就是我住的地方。我不知道你们要来,有意地布置下给你们看,要表白什么清白。我没有拿过何先生一分冤枉钱。相反,在最后的日子里,我还垫进了我自己的工资。”
“你在说什么呢?”
“不是何先生叫你来的呀?”
“不是。我只是想知道,茶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陈晨这才噩梦一样地回忆说:“种子全撒下了,茶苗长不出来;这肯定不是我的过失!我知道何先生怪我逃跑,可是,他的资金不下来,干活的农民不发钱还听谁的?我把他发给我的工资全都垫进去了,到最后我实在是没有钱垫了,看着光秃秃的山,又没钱发给工人,我不跑,农民真会撕了我!”
“这些实际情况你都对何先生说清楚了吗?”
“我怎么没对他说清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