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书记叫住了马奇:“下午四点半你也来开会”。
“好,开会很好,开会就可以将时间轻轻松松整整地拿掉一大块而不必于心不安。”马奇恶作剧似跟王发易开心:“什么会?”
“陈晨的检查交上去了,学校领导看了都很生气,我们不能手软了!”老王的威严似乎是对着马奇来的。
“那会怎么样呢?”作为班主任,他觉得自己该问。
“听听大家的意见吧!一些人的道德标准也实在是不像话啊!”老王语带讥讽。
“那么像话的道德标准又是什么样子呢?”
“我还就想请教你!”
“请教我?你真想听?跟你探讨一下也无妨,我认为:所有的智慧也好,道德也好,一切形而上的东西都不能与肉体的自然驱动相抗衡。那就是,真正的合乎自然的道德规则应充分尊重肉体而不是与肉体相对抗。人要吃饭,你就不能把不吃饭作为美德;人要睡觉,你就不能把连续打几仗不休息作为美德;人要讲话,你就不能把闭口不言作为美德;人人都有自己的思想,你就不能把集中学习统一思想作为美德。”
老王严厉地打断了马奇:“马老师!你的这些话,即使是作为学术观点,也是非常危险的!算我今天没听见,你也没有说。下午开会不许信口开河!”
一打开家门,就听见水响,马奇以为水管漏了,连忙抓起门廊鞋箱里的扳手就进屋。一进屋竟发现了丁小丽的包,恰如云雀啼开了天门,马奇欢喜万分。
“小丽!是你吗?”马奇叫着就扑向了浴室。
“你看看水壶里的水烧热了没有?”丁小丽在浴室里回答。
“真是你回来了?”
“热了就把电关掉!”
“哦。好的。”马奇关上开关,又跑到浴室门前等丁小丽出来。
丁小丽从浴室里出来了,穿着旧衬衣,并没有表现出马奇所想象的,起码是与自己同样的热情,而是捏着湿乎乎的头发,低着头到阳台上去晾晒小衣。
马奇的热情也被遏制了:“家里都好吗?”
“还好。”丁小丽的回答既陌生又有些虚幻的样子。
“饭馆还开吗?”
“怎么不开?”
“那是一个好饭馆!”
“有什么好不好?”
“没有那个饭馆我还不会认识你那!”
“不认识不就不认识吗?认识了又怎么样?”丁小丽的口气里又带上了自己都不喜欢的哀怨。
“你怎么啦?”马奇果然起了反应。
“我想睡一会,好吗?”丁小丽不想一回来就陷入了她决心改掉的不快,便真的睡下了。
“你干脆还晕倒吧。就像第一次来的时候那样晕倒!”马奇跪到床前,紧握丁小丽的手,用脸去触丁小丽的脸。
“难道你真的又要发烧了?”马奇有些惊奇地问。
过了半天,丁小丽才睁开眼,可怜巴巴地问马奇:“这两天你好吗?”
马奇有一肚子心思想说呢:“像我这种人如何好得了?”
“你不要那么说。”
“那要怎么说?”
“你站在讲台上可神气了,同学们都喜欢听你讲课!”丁小丽现在就要改掉自己冷嘲热讽地毛病,因此说得十分热情。
“那叫什么神气?我直觉得可耻呢!”马奇总有惊人之语,能够使丁小丽平地骤起波澜。
“为什么?”
“睡吧,说这些事情你是不会懂得的!”
“那你不是可以告诉我吗?”
“睡吧。”马奇将丁小丽潮湿的头发从枕头底下扣出来,好让它晾干。
丁小丽抓着马奇的手,仿佛是又一次抓住了可以让她陶醉的机会:“你告诉我。”
“一下子对你说不清楚。”
“你就告诉我!看看我能不能听得懂!”
马奇摇了摇头。